“好啊,今天居然来了一个不长眼的。我爹就是廊城知府纪迪,我叫纪可,你现在知道怕了吗?”
纪可得意洋洋,胖胖的脸抬的高高的,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嚣张模样。
韩如月在马车里听得清楚,冷笑一声:“纪迪不就是曾经的廊城知府吗?当初皇上更换了知州,却没换他,看来这位作威作福了很长时间,连皇上的人都不怕了。”
他们为的是调查真相,自然是不会透露出身份的。
可这纪可也太不长眼睛了,不管他们这一行人会不会是京城里派来的命官,就是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也不怕会让人逮住把柄。
他之所以会这幅模样,显然是不惧怕修夜擎的,哪怕他就是当今派来的命官。
修夜擎同样也能感受到这一点,眸子眯起,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斐十额头布满了汗水,不是被这纪可吓住的,而是生怕修夜擎会一怒之下,让他砍死这个胖子。
虽然这胖子很作死,可要是砍死他,不就不算是微服私访了吗?
万幸,修夜擎并没有冲动,冷冷地丢出一句:“时辰不早了,入城。”
“哎呦喂,当着爷爷的面,你们还想入城,看来是不懂廊城规矩的外地人啊!”纪可还等着这几个人跪舔自己呢。
然而人家不但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想绕过他,继续向前。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纪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气得一张胖脸上的肥肉都逗了三抖,恼羞成怒地盯着马车,怒吼:“你爷爷在此,马车上的人还不快下来向爷爷请安吗?”
修夜擎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这声音很冷,就像冰块在碰撞。
纪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差点要调转马头逃跑,不过在最后一秒时,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对方就算再厉害,若想通过廊城,便必须有自家爹爹的同意,否则他就得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这么一想,纪可又觉得自己充满了力气,挺起胖胖地胸膛,要修夜擎快点下来。
“快点给爷爷我出来!你耳朵聋啊,没听到我说话吗?”
嗖……
一道黑影闪过,纪可还没把话说完,喉咙便是一疼,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了。
他瞪大一双眼睛,略显迷茫和惊骇地看着前方,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噗通一声,尘土飞扬,纪可带来的人都是一静,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疯了一般地向纪可的尸体扑去。
“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天啊,少爷居然被这些人杀死了!兄弟们,抄家伙上啊!”
这些家仆带着少爷一起出来的,回去若是只带着一个尸体,还不一定被老爷怎么收拾。
既然回去就是送死,他们还不如杀了这些人,为少爷报仇,老爷看在情面上,没准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残酷的。
那些家仆还没靠近马车,就被斐十带着人全杀了。
顷刻间便是遍地的尸体,令周围还有些虎视眈眈的灾民四下散开,一副吓得连命都不要的架势。
也只有快要饿死的人和尸体留下,令萧条的景象,变得越发黑暗。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没走,呆愣愣地看着一地的尸体,随即又看着马车,惊慌地说:“这位老爷,您杀了纪可,还是快点跑吧,若是纪迪来了,一定会要你们的命……”
“既然已经动手,我家老爷便没什么怕的。这里有些干粮,你且拿去,藏好了不要被人看见。或者你可以顺着这条路走,去老树村,那里已经没人了。”斐十向来时的方向指了指。
“老树村没人了?”那女人惊讶地瞪大双眼,显然是不敢相信的。
在看到斐十点头后,她的面容变得很古怪,最后又结结实实地对着马车磕了三个响头,“多谢老爷的救助,这廊城说的算的只有纪迪,就连新来的知府都被他关了起来,还请老爷小心。”
说完,她拿着东西起身,向身后看了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有几个人出现,他们同样的衣衫褴褛,有老有少,走到女人的身后,每个人在路过马车时,都会作揖,满脸的感谢。
这伙人向老树村的方向走,显然和女人是认识的。
等到他们在老树村安扎下来,打开包裹,才发现里面不但有粮食,还有一张绝对够这些人挺过灾情的银票。
这些人感动得满脸泪水,一起跪下,对着廊城的方向磕头。
而另一边,韩如月的马车,继续浩浩荡荡地向前行。
“王爷,您竟然会动手。”那暗器是一根绣花针,在纪可说个不停的时候,修夜擎直接拿了过来,对着外面扔出。
韩如月实在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绣花针也会成为武器,轻松将一个胖胖的男人杀死。
“不过是个败类,让他一招毙命,实属便宜了他。”修夜擎脸色很难看,对于不能让这个人受惩罚而死,还是很不满意的。
“看他衣着光鲜,吃得满面红光,再对比老百姓们快要饿死的惨象,这纪迪显然没少贪。”韩如月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
在来之前,她能猜到情况不好,只是没料到,会是这般的惨烈。
一个鱼肉百姓的父母官,胆子大到将知府关起来,这是何等的勇气,又是谁给他的勇气!
“廊城有驻军。”修夜擎睁开双眼,眸子里精光闪烁,看似随便的一句话,背后酝酿的含义,却是令韩如月都难看的变了脸色。
难不成,纪迪胆子大的和军队勾结到一起?
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谁杀了我儿!”还没到城门口,一道悲壮凄厉的声音响起。
一队人马从城门口冲了出来,为首的那人与纪可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圆胖的身子,同样的一脸横肉,同样的目光阴邪,只是这纪迪,要显得更面目可憎一些。
他拦住了修夜擎的马车,马鞭指着斐十,怒喝:“可是你们这群狗杂种杀了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