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那么结婚无疑就是两个家庭的事。
宋家对于将要和宋沂结为伴侣的omega的来临而惴惴不安——在这方面,也难怪乎全家上下焦心忧虑。
宋沂不知道家人们的担忧,她在裴青勉的工作结束后,找了个时间,约出他。
这还是那一夜意外后,他们最正式最体面的会见。
衣着光鲜亮丽——未曾光·裸。
年轻英俊的男o,一身笔挺军装,短发,眉骨高、鼻梁挺,很难看出那天扒开她车门时,意识浑浊的痴甜。
宋沂安静地看他,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笑意。
她的腺体还在微微涨热,散发着只有a才懂的信息。
餐厅里的alpha店员路过,不禁捂住鼻子——也不是说太难闻,只是这带着宣誓领地的信息素实在太呛人。
腺体里传达出“我的—我的—omega”的讯息。
店员a心中啧啧,忍不住多看宋沂一眼,默默嘀咕:好吧,alpha都是这种狗脾气,他自己也不遑多让。
裴青勉没能察觉到面前的a·lpha在用属于她的信息素,小心缠绕着包裹住他。
她在宣誓领地。
事实上,他对于信息素一向有点迟钝,幼时就医时查出腺体可能发育不成熟,那时候爸妈都以为他可能会分化成beta,对于ao家庭来说,也算特例。
不过后来他到底还是分化为了omega,腺体也日趋成熟。
只是,即便分化,他的犁鼻器好像就没有其他omega成熟完善,总是很容易忽视他人的信息素。
在某种意义上,犁鼻器的退化让他不那么容易受到陌生alpha的信息素影响。
裴青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他是在大一那年才分化——彼时已经进入军校的战时专业,分化后,他对于信息素的钝感也让他很顺利地完成学业。若非如此,他恐怕在分化后就得被迫转入其他文职专业,这并不是裴青勉想要的。
约会的餐厅是典型的田园风,雪白的木条墙上挂着玻璃壁画,窗棂有稀疏明媚的光斑落进,窗台摆放了灿烂开放的蓝雪花——非常好养活的品种,蓝盈盈的花一簇簇地拥挤着,给予过往路人视野中的美景。
宋沂开口了,她有着一副总是稳定、清澈的嗓音,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情绪太过变化。
“青勉,关于婚期,你有什么提议吗?”
裴青勉:“……”
他揉了一下脸——情不自禁的,真的,宋沂的眼神太过微妙,是那种会让人性致勃勃的直白与澄净。
如果此刻的两位主角都换成是身经百战的ao,o一定会觉得a的眼神是在直勾勾地诱引。
不是说裴青勉就没这么觉得,只是在和她一夜风流前,他也不过是个初哥而已。匮乏的语言词库,只能让他想到“她的眼神很辣”这种有点低俗,又劲劲的形容。
也许是因为宋沂有着强于许多alpha的腺体强度,这点在裴青勉看到她的体检报告时,他都呆了好几秒,实在是军校里都少有这样强度的alpha。
而有着这样强度的alpha一般意味着有非常好的体能天赋,还有性·吸引力。
换言之,她只要想,解下抑制环,用自己的信息素就能让想征服的omega腿软、湿润。
这不是什么nc-17的黄色笑话,也不是什么三无低俗的小黄段子。
只是事实而已。
一个腺体强度3s级别的漂亮女性alpha。
裴青勉相信追求她的人一定不胜枚举。
而她因为他的错误,完全标记了他,甚至还说要负责。
想到这里,裴青勉的情绪变得有点奇怪——自责、不安搅动着空气。
即便佩戴了抑制环,他的情绪也能很明显地传递到宋沂的官能感知上,她亦是戴了抑制环:半指粗、黑色,没有多余的装饰,看上去就和她这个人一样,很冷淡,像是一束冰冷的光或是一朵淡薄的云。
下一刻,他的手背被她轻轻用手指头戳了下。
裴青勉的情绪从“她的眼神真漂亮”到“完全标记了我这个omega对她来说是不是吃亏了”等等——一切情绪都在她用雪白、柔嫩的指尖戳他手背那一刻,停止了。
他瞪圆眼睛。
宋沂慢吞吞地,在他的注目下摘了眼镜,她用很平缓的语气,温柔地看向他,歪了歪头,询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嘛?”
裴青勉:“啊?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有点失措,手背上残余的,她的指尖热度,就像是小小的烙印,暖而热,久久不散。
宋沂摘了眼镜后的眼眸就像是星星,亮得惊人。
裴青勉在“被迫”与她对视的时候,心中悲鸣:
她知道自己的眼神很好看吗?
她知道——自己有那么——那么漂亮吗?
可还没等脑子里关于她的赞许、夸奖转完,他就听到宋沂理所应当地道:“我以为你是不想和我结婚。”
她近乎失魂落魄地垂了下眼帘,睫毛老长,小扇子一样,低声嘟囔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你是我的omega,不是吗?”
裴青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餐厅里,负责这个餐桌的服务员在不远处注意到这对,男人穿着军装,英俊明朗,女士穿着正装,美丽冷艳。
他啧了一声:有制服诱惑内味了。
裴青勉的羞赧根本没处躲藏,他深深地呼吸几下,颤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是你的omega。”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体内成结、体外腺体标记。
直到现在,两天前的一夜风流,留下的气味还在他周身萦绕。
他是奶油味的——而她是花香,属于清幽不俗的那种,和她整个人都像。
冷冷淡淡、雅致清澈。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奶油还能加上点花香,闻起来又好吃又甜蜜的样子。
裴青勉脸上热度不减,他最后实在有点忍不住,抬起手捂了半张脸,叹息说:“我刚才是在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可以再谨慎一些。”
他只是觉得,如果结婚的话,也许宋沂会后悔。
他们在此之前不过是陌生人。
她的腺体优势超出常人太多,本可以自由地选择她理想中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好心帮助、结果却被“勾引”得爬上了床的,一个陌生omega。
宋沂松开紧缩的眉头,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认为这场完全标记,在于他的错误,没有他的接近、恳求,宋沂不会随随便便标记一个陌生人。
他们一个觉得是自己的过失,一个觉得是自己的错误。
而现在,他想要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宋沂再抬起眼,她极温柔地做了回应。
“你觉得,如果我不愿意,我会完全标记你吗?”
=
与裴青勉告别,约定了后天去领证的时间。
宋沂接到宋沉的电话。
宋沉那边似乎有抖腿的声音,她的兄长比她还要焦急:“宋沂啊,你们约了什么时候领证来着?”
“是先领证再办婚礼对吧?”
“嗯。”宋沂点火开车,手机外放搁在旁边的驾驶座上。
她听到宋沉嘶了一声:“挺好,挺好,总之先在法律上给人家o负责……你看下什么时候约你的o的家人出来?我们两家见个面。”
“谈一下关于婚礼的事。”
宋沂平稳驱车到十字路口,等待绿灯。
她回:“最近应该没有空,他的爸妈都是东区军部的军人,他是外调过来西区军部做项目的。”
“……这样吗?”宋沉思忖一会,小声问:“你见过他家长了吗?”
宋沂眨了下眼睫,她语气透着笑意,“还没有,不过最近应该会见个面。”
“哦哦,好的。”
beta哥哥非常紧张。
而宋沂的淡定无疑舒缓了他的焦虑情绪。
就在他舒了口气后,他忽地想了什么,问宋沂:“你今天心情很好?和你的omega见面了?”
宋沂“嗯”了一声。
她很轻地说:“他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很好闻。”
因为非常在意妹妹所以竖起耳朵认真听她说话的宋沉:“…………”
他弱小且无助地发出哀鸣:
“宋沂,倒也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绿灯亮了。
宋沂驱车,她很平静地回:“不想听吗?可我没有可以说的对象,哥哥,拜托你当我的情绪树洞可以吗?”
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克制礼貌——
宋沉牙疼般,长长嘶了一声,扶额叹息。
他从小到大就冷淡,性冷感的妹妹,没有得到他的准许,默认他成为她的树洞。
算了,他难道不知道她从前就这个狗脾气吗?
在驱车途中,宋沂柔和如水的音色里透出beta不能够理解的“占有欲”。
“他非常好闻,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他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奶油甜香——
宋沂想起那天,他跌进她的车门,就像是一大块甜蜜雪白的奶油撞进她的怀里。
甜只是其次。
她想,好吃才是最重要的。
他非常好吃,宋沂确信以及肯定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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