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这有点不妥吧?”
黎玉田战战兢兢地说。
“不妥?哪里不妥?不是你教朕要夺回宁远,然后守住宁远逼迫多尔衮只能走遵化的吗?那又哪里不妥了?”
杨丰端着茶杯说道。
“陛下,臣是指这个!”
黎玉田指着身旁都有点风干了的伊尔德说道。
其实不只是伊尔德,宁远城墙上现在竖了十几个清军牛录级别以上将领的尸体,有死了之后穿上去的,也有受伤被俘之后直接生穿的,一个个穿着他们的盔甲就像旗帜竖在那里,因为绝大多数都是正黄旗,所有看上去也可以用颇为壮观来形容了。
而他们的下面那是真正壮观了。
在宁远城墙的箭垛上,一个箭垛外面挂了一个清军士兵的头颅,那辫子后面栓个砖头,然后往箭垛上面一搭别提多稳当了,一共三千多颗人头挂在那里几乎绕了宁远城墙整整一圈,那场面绝对是壮观。
话说黎玉田是真没想到杨丰居然这么生猛。
一千骑兵夺取宁远。
七千步骑击溃六千清军。
从离开山海关到今天不过六天时间他斩下了三千多颗清军的头颅,这还不包括被炸得支离破碎找不到的,连这些算上他弄死了差不多奔四千清军,而且里面还有近半的真鞑子。
你这是要上天啊!
你有这本事你是怎么让俺老乡从北京城撵出来的?
当然,这的确挺解气,话说他毕竟是辽东巡抚,这些年他也恨鞑子,而且和关内的官员不一样他是知道鞑子怎么屠杀汉人百姓的,他对鞑子也恨不能寝其皮食其骨,可问题是,咱们现在正研究着找他们借兵呢?你把人家十几员大将拿旗杆捅pi眼穿起来竖城墙上,把人家三千多颗脑袋挂城墙外……
你这是找人借兵的态度吗?
“你说这个?”
杨丰端坐在太师椅上,翘着腿喝着茶,看着城外风景若无其事地说:“小事而已,那多尔衮和他爹还有他哥这些年让朕生了多少气,难不成现在朕发泄发泄还得看他脸色,输了就是输了,他要是打赢了朕,把朕一样串起来朕也绝无二话,做男人的岂能如此小肚鸡肠!”
呃,这你还有理了?
黎玉田无语。
“陛下,你看这子弹行吗?”
大明新任工部侍郎文盛,也就是那天被杨丰抓差的军官,拿着一匣子弹问道。
浸油亚麻布包裹弹丸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文盛还有他的那个副手徐寿,也就是那个提出子弹闭气性差影响射程的士兵,两人凑一起很快就做出来了。
“试试。”
杨丰随意地说。
这个东西要成功,对他的帮助是很大的,不用多了能把那些鸟铳破甲射程提高十米,也就意味着对清军的威胁成倍提高。
徐寿拿了一支鸟铳,先夹上火绳,再掏出小壶装药,紧接着掏出一个浸油亚麻布包裹的弹丸同样塞进枪口,抽出通条一杵到底再打开火门盖,用小壶向里面倒入少量火药抖了一下,盖上盖子点燃火绳,举起枪瞄准城外五十丈外一处靶子,紧接着扣动扳机,火门盖打开同时夹着火绳的龙头落下,点燃火门里的火药瞬间引燃枪膛的火药,然后……
“砰!”
炸膛了。
炸得那叫一个爽利。
倒霉的徐寿尖叫着把鸟铳扔了。
幸亏他是闭着眼的,而且枪膛不是整个炸碎,只是铁管张开而已,除了把脸熏黑之外,倒也没有真正伤着。
“这,这,这臣是挑好的啊!”
文盛悲怆地喊着。
“别试了,这他玛破玩意儿就是坑人的!”
杨丰无语地说道。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裹了浸油亚麻布的子弹的确达到了闭气效果,但问题是同时也让膛压增加了,本来就是粗制滥造的鸟铳原本还能挺住,但增加的这点膛压却让它原形毕露,也就是说他连这点新科技都无法实现,虽然他好好找找说不定能找到质量好一些的,但这些鸟铳绝大多数都不能用这样的子弹。
这样也就毫无意义了。
“你那信写好了吗?”
杨丰看着脸上笑容隐约有些灿烂的黎玉田,没好气地说道。
“陛下请过目。”
黎玉田赶紧拿出一份书信。
这是给多尔衮,邀请他到宁远来和杨丰举行峰会,讨论借兵剿寇这种伟大事业的,作为进士出身的饱学之士,那黎次辅的信自然写得花团锦簇,至少杨丰看来是明清兄弟情跃然纸上,然后为了显示诚意,特意提出事后以太行山以西及关中相酬,也就是说以后大明和满清以燕山太行山至秦岭这条线为界,以东归大明以西归满清。
应该说这就很有诚意了。
而且站在崇祯角度上这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这些地方都是李自成的了,在满清角度上也可以的,虽然他们得出兵打,但从法理上归他们了,以后发展个几年稳定了,就可以走李自成的老路下中原了。
然而杨丰不是崇祯,多尔衮也不会这么傻。
他如果能在山西关中击败李自成,那为什么不直接在北直隶击败李自成?他既然能趁机一次把明朝残余势力加李自成全推了干嘛非再等几年?更何况他们跑山西去得走多远的路?南下北直隶才几步路?他前面无非就是挡着个宁远山海关,打开这条路他就高屋建瓴直下中原了,干嘛还得非绕西边去?辽西那些山沟沟难道很好走吗?
“不错,就照这样!”
杨丰满意地说。
“还有,别光给多尔衮去信,也给沈阳的福临去一份儿,毕竟那福临才是正主!”
紧接着他又说道。
“臣尊旨。”
黎玉田说道。
至于这送信的使者,吴三桂倒是派来了一个叫杨坤的副将,一个叫郭云龙的游击,说是对清军中情况比较熟悉,不过……
“你们俩去找福临,王承恩,你去找多尔衮,也算让他知道朕的诚意。”
杨丰说道。
好吧,就这样分配好了任务,然后他们各自带着信启程了。
“唐钰呢,叫他带上红衣大炮先去把中右所轰开,这脑袋还没排满一圈呢,有那五百颗估计就够了!”
紧接着皇帝陛下说道。
而此时新的大明五军都督府也就是之前山海关总兵府后宅的客厅内,一帮明军将领正推杯换盏,这里面包括了吴三桂,吴三桂的亲信童达行,方光琛,胡守亮,还有高第,高第的亲信高中选,总之这时候山海关上两大派系的重要人物都在,而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特殊人物……
“唐兄,虽然如今你我各保其主,但旧情还在,你也不必提那扫兴的事情,小弟也不会多说其他,咱们只喝酒,不谈别的。”
吴三桂端着酒杯对客座上一个中年将领说道。
“长伯老弟倒是爽快!”
中年人同样端着酒杯说道。
好吧,这是唐通。
他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受李自成的命令前来劝降了,但和原本历史上,他来时候吴三桂爽快答应投降不一样,这一次吴三桂拒绝了,不过拒绝得不是那么彻底,如果彻底的话,这时候老吴就该砍他脑袋送给杨丰了,毕竟皇上对这家伙可是切齿的。这一点唐通也明白,崇祯既然在吴三桂这里,那么要投降就得背上个恶名了,有点犹豫很正常,反正他把这条线搭上了,至于以后李自成大军压境时候,吴三桂自然也就没得选了。
一帮家伙正喝酒呢,一名吴三桂的亲兵走进来,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唐兄先喝着,小弟暂时失陪一下。”
吴三桂放下酒杯说道。
唐通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和高第几个继续喝起来。
吴三桂随那亲兵到了外面,一名部下早就在那里等待,后者向他行礼然后说道:“大帅,陛下在宁远大捷,斩首近四千级。”
“你说什么?”
吴三桂难以置信地说。
“陛下以一千骑兵夺回宁远,斩鞑子首八百级,伊尔德被穿gang门竖在城墙上疼死了,所有鞑子首级都被挂在城墙上,随后艾度礼率领步骑各三千反攻宁远,比唐钰的步兵早到一步,他以两千骑兵在宁远河北岸堵住唐钰,以剩余四千攻城。陛下亲自操炮以十二炮击毁艾度礼所有八门红衣大炮,以一把从床弩上拆下的巨弓发一百二十箭射死清军军官一百一十名,而后单骑杀出宁远从背后攻鞑子骑兵,两把狼牙棒打死鞑子不计其数,唐钰大军趁机渡河强攻。艾度礼撤出步兵增援骑兵,陛下把一个一百斤火药制做的火药包抛出数十丈,在清军步兵正中炸开,李思忠被炸得尸骨无存,清军炸死炸伤逾千,而后直接炸了营,唐钰追杀之后收兵连死的带伤的斩清军三千首级同样挂在城墙上。”
那部下带着激动说道。
“你发烧说胡话吗?”
吴三桂咬着牙说道。
“大帅,小的也参战了。”
那部下说道。
“还有,之前夺宁远是陛下一个人夜袭杀进城,独自一人打死鞑子近两百,把所有鞑子全吸引到东门,然后我军翻城进去打开城门直接杀进去的。
大人,陛下现在恐怕真有太祖神灵相助了。”
那部下说道。
吴三桂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很显然有点感觉这个世界不真实了,当然他不会怀疑这名手下的,这是他最亲信的人,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然后面带一丝狞笑回头看着正向他举杯示意的唐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