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听不大清楚里面说什么,洛意想潜进去,回头跟白恨仙打商量,一眼看到身后人去楼空,寒风阵阵,哪里还有半只猫的身影。
洛意心头一震,有片刻的慌乱,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左右看了看,不知道白恨仙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咬了咬牙,偷摸摸的打开一扇窗,从缝隙里翻身入内,落地时尽量没发出一丝声响。
殿里面的陈设简单整洁,只有卧室那边点着一盏灯火。
微光透亮,纱帘飘飘,正好遮掩住洛意的身形,她藏在屏风后面偷偷的观望,那坐在梳妆台前敲打木鱼的人。
那女子穿一身秋香色衣衫,肩头半透明的纱衬得肌肤如雪晶莹,一头青丝铺散了整个后背,很长很长,就掉到地上还蜿蜒了有半米的长度。
油光水滑的发质特好,微微漏出的一点侧颜,洁净纯粹,可以看出气质很好很干净,敲打木鱼的手形状优美,就是有些过度消瘦和白皙。
女子从背影来看,根本分辨不出年纪,甚至谪仙一般仿若少女。
这就是她这具身体的娘亲?
但她身边站着的人半侧,洛意看这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出头,面容白净,双眼如漆,头发全包起来,说话温声细气的,一双眼睛微微往下撇,看起来就很温和,让人心生好感。
这女人穿着灰布衣衫,看起来很缟素,她恭敬又温和的劝导,“娘娘,别再哭了,哭多了伤眼睛也伤身体,这么多年以来,你难道还没哭够吗?”
敲木鱼的声音没有停下,那哭泣的女子,压着声音说,“以前哭的多了,以为早就流尽无尽的眼泪,今后再不会哭。可我今日听说我爹他们,明日午时就要被斩首,回想这些年来,我隐忍负重到底图的是什么?我对不起我爹他们,是我没用。”
女人絮絮叨叨说着话,叙述这些年来的辛酸,绝望充斥着她,她却无能为力,哀伤的气息笼罩室内,洛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不觉心里酸酸的,隐隐作痛。
气息不免有些急促,立刻惊动了那敲木鱼的女子,女人猛的转头,精准的看向洛意藏身的方向,霎时间四目相对,洛意惊了一瞬,快速的转过身,躲到屏风后面。
“谁?谁在哪?”
那娘娘刚刚看到了,看到了屏风,那边延伸出来的那张脸,年轻的稚嫩的相似的脸。
一股亲切柔和,混杂期待的感情从心底蓬勃而出,他她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手带翻了木鱼,叮铃哐啷的掉了一地。
旁边的嬷嬷惊了一跳,赶紧把东西捡起来问,“怎么了,娘娘?您看到什么了?那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她于是疾步走过去,越过屏风后面,,”果然看到后面根本没有人影,她让嬷嬷拿灯过来,整个屋子找了一圈,却还是没找到。
嬷嬷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低声劝,“娘娘,你又看到幻觉了吗?”
是幻觉吗?
娘娘伸手捧着头,面容恍惚,以前的幻觉都是见过的,但刚刚那名女子分明就是没见过的一张脸啊!虽然光是看到就觉得熟悉,但是那张脸她确实从未见过。
可这屋里屋外空空如也,外面鬼哭狼嚎,里面寂静如雪,除了她们俩,根本连半个鬼影都不见的,不是幻觉又能是什么呢?
嬷嬷仔细看她的表情,有些感受了她的口气,扶着她道,“娘娘,外面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女子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跟着回去了。
等门关好,屋外的黑影中踏出一只脚,洛意抬眸望着屋里的一灯如豆,表情痛苦的捂着心口的位置,慢慢的平息气息。
不知为什么,越是看见那女子心中越是发疼发酸,这感受几乎让她想落泪。
这感触太奇妙又太不好受,不知是出于生理还是精神,又或者是双重折磨,洛意分辨不清,又觉得很陌生。
干脆垂眸沉思闭上眼,重重地将这汹涌的情感压抑,转身走入黑暗中,她顺着方向跑到冷宫最边缘的城门处,找到一棵歪脖子柳树,三两下爬上去,又略过宫墙,撒下一些七里香,迷惑那些巡逻护卫的精神,就三下五除二快速从他们身边溜过去。
此时,被困在皇宫大内差不多半个月,她终于从里面跑出来,离宫墙越来越远,刚一转弯就见到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那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人,穿一身月白衣衫,身形高大,面容俊雅,手里还拿着一只精致的八角宫灯。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侧过身,她也向他看来,两人视线相对。
洛意如同被处罚,三步并作两步疾速跑过去,凌沉耀适时的张开手臂,往前走了两步,洛意飞扑而上,冲进了他怀里。
毫不在意洛意这一身脏污,凌沉耀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她身上湿冷,额头满是冷汗,便替她擦了一把,披风一卷将她裹在怀里,带上马车。
车门关上,凌沉耀低低吩咐一句,“回去。”
车门外就立刻多了一道气息,马上得得往前跑,不紧不慢,平静而沉稳。
待在马车里,洛意在凌沉耀怀里赖了好半天,等身上最后一丝疼痛感散去,才慢慢平息下来。
看到对方好多了,凌沉耀皱起眉头严肃的问,“为什么私自行动?一个人潜进宫中到底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捆住她纤纤细腰的手臂,忍不住手劲,勒得洛意一阵生疼。
洛意垂眸想了想,然后轻轻的把手扶在凌沉耀的手臂上,摸到最软的那块肉,才缓缓的抬起眼皮,跟凌沉耀对视,微微一笑的问,“先不说这个,我有个问题想问,那个护卫云腾是不是你假扮的?”
凌沉耀流光溢彩的眼波,动了动,神情可疑的往旁边漂移,咳嗽了一声说,“有这么明显吗?你怎么发现的?”
“从你对我眼抽筋开始,”洛意笑呵呵的拍了拍怀里的药瓶说,“再从你给了我这两瓶药,我就确定了。”
不过,洛意笑容渐渐变态,手指摸着那块软软/肉也渐渐用力到转三百六十度,温柔似水的问,“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变态八皇子春药呢?还是我自己做的春药,嗯?”
凌沉耀:“……”
他浑身僵硬,拼尽了全力,才忍着双手没有把洛意的手给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