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容溟两人,曲蓁返身去了书阁,先前从血浮屠中带回来的密卷都在此处,她想从中找出些关于东宫的线索来。
容黎言掌控血浮屠,利用江湖杀手组织收拢钱财和朝臣的私密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替自己办事。
或是排除异己,或是解决麻烦。
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
要动黎皇后,必先扳倒东宫!
书阁乃是禁地,暗影层层把守下无人敢靠近,甚是清静,曲蓁凝神看了不久,就听外面吵嚷声传来。
“哎?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找人,曲蓁,曲蓁你在里面吗?赶紧出来,我有事问你!”
白莲花?
这时候他能有什么事儿?
曲蓁搁下书卷,开门走了出去,阻拦的影卫见状忙松了手,放他过来,谁知他开口第一句就是:“你见到棠越了吗?”
“没有。”
被这么一提醒,曲蓁也才想起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人了,按照棠越的性子,往日都是在府中四处玩耍,变着法儿的折腾其他人,不像如今安静的可怕。
她侧首问道:“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清楚,自打从梨园回来,棠越就没怎么露面,整日窝在自己房间里,谁逗弄都没精打采的,时间久了,也就随他去了!”
暗处有人答道。
白莲花拧着眉头,“不对,我已经去他房间找过了,还有平日里他喜欢去的地方,都没见着人。”
“该不会又被绑走了吧?”
“不可能!”
曲蓁不假思索的反驳道:“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从宸王府里把人掳走!”
“那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消失了?”
棠越孩子心性,一直被保护的极好,名为侍卫,实则府中众人都将他看作弟弟,乍然失踪,都不自觉地悬起了心。
“去他房间看看。”
曲蓁沉吟片刻说道。
她在王府呆了许久,但仔细算来还真不如白莲花了解布局,被他带着三拐两拐的就到了处僻静的小院子。
房中东西十分规整,没有瓷器书画之类的东西,反而摆着或是小弓、木剑、风车等玩意儿,还有些镂刻的小木人和竹雕。
“找找缺了什么东西……”
曲蓁吩咐了句,众人忙四散开来,白莲花有些头疼的嘟囔道:“找那些做什么?不应该赶紧散出府去寻人吗?”
“如果东西没少,说明他只是出府去玩了,如今肃王的人被鹰司抓走,汴京城再敢动他的寥寥无几,许是耽搁了时辰,不必太过紧张。”
她环顾四周,顿了下,又道:“如果缺了东西,那就是他自行离府,且没有回来的打算。”
“不应该啊,棠越自幼在王府长大,除了这儿他还能去哪儿?”
白莲花也觉得有理,没再多说,转身和暗影一同找了起来,没多久,就发现了问题。
“我记得之前这儿摆着你家男人的木雕像,还有那窗口,是放着个画卷的!”
“对,那是主子送给棠越十七岁的生辰礼,画着棠越最喜欢的整个王府景致,他爱护的紧,平日都不让碰的!”
有人插了句话。
屋内霎时沉默,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荒唐,难道,棠越真的离家出走,打算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姑娘,这下怎么办,主子那边……”
“我来说吧,先通知天机堂的人暗中寻人,记得,动静小些。”
曲蓁特意多嘱咐了句,暗影领命离开,只剩下白莲花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别扭的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小破孩身手厉害的很,或许就是闹脾气,过两天就回来了。”
“但愿吧。”
话是这么说,但曲蓁心中隐隐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棠越的离去使得府中气氛有些紧张,她直等到夜半容瑾笙回府后才说明了此事,容瑾笙抿唇没有说话,瞧不出喜怒来。
倒是风愁变了脸色,郁闷的道:“离家出走这坏毛病他是跟谁学的?有上次的教训在还敢乱跑?就不怕再被人逮住?”
他叹了口气,对容瑾笙请示道:“主子,要不属下带人去找找吧?棠越在汴京也没其他能去的地方,想来不会走远!”
“不必!”
容瑾笙眸光冷幽,淡道:“他若铁了心不想留在府中,这次找回来了,那下次怎么办?难道又去找?”
“那就不管了?”
风愁试探的瞟了他一眼,见他没说话,只好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说话。
须臾,容瑾笙率先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桩事,“今日在宫中,有人向陛下提议让你和晏峥一道去查黑云骑的案子,被国公回绝了,说是你在府中养伤不堪劳累,怕是明日就会有太医登门。”
他神色平淡且自然,似乎丝毫都没受棠越离家之事的影响,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论起疼爱和关心,他不比任何人少。
既然容瑾笙都能宽心,曲蓁自然不会纠缠此事。
便顺着他的话道:“他们还真是片刻都不想我闲着。”
“是不想让你和我纠缠在一起。”
容瑾笙含笑纠正了句,“不过这样也好,你从中摘出去,我才能安心理事,只是再想见你,我就要去曲宅了。”
“不远。”
曲蓁凝定的迎上他的视线,“另外,你朝务缠身顾不到血浮屠的事,那案卷我就带走了。”
“好!”
两人说完正事,天色已晚,容瑾笙便吩咐血手送她回府,曲蓁刚出门就见白莲花跨坐在池边的栏杆上,懒洋洋的道:“我跟你回曲宅。”
众暗影下意识的看向自家主子。
难得容瑾笙没有反对,反而温声道:“医盟的事本王已经帮你料理妥当,暂时不会有人追来。”
“那就好!”
白莲花拍了下手,三两步走到曲蓁身侧,“赶紧走,我都快困死了,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聊的,居然耽搁这么久。”
“嗯。”
曲蓁看了眼容瑾笙,在他的注视中,利落的转身往府外走去……
待他们离开后,风愁不解的对自家主子问道:“属下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让白莲花跟着姑娘?”
容瑾笙负手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凤眸幽邃,低喃道:“她心性高傲不喜算计,但有些事,我得替她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