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笙明面上说是恰好,但连在府中假扮他的泉微都调离王府来此相见,可见是苦心筹谋。
闹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会看不出来,月杀和无瑕两人对此颇为抵触,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逆势而为,必有原因!
“有时候,真想你别这般敏锐!”
容瑾笙哭笑不得,抬手将她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道:“你可知为何薛静琅如今这般模样?”
她垂眸思忖片刻,联想到那女子身上的伤痕和说的那些话,试探道:“难道是被人拿住了死穴?”
他轻笑着屈指在她鼻尖一点,眸光宠溺:“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锦绣城少主华延亭因一桩生意和风月楼翻脸,抓了那女子引薛静琅入局,本来以他的身手不至于被擒,但关心则乱,才会落得眼下这个局面。”
“所以,你是怕步薛静琅的后尘?”
曲蓁不禁失笑,“放心,我有自保能力,你不须顾忌我。”
容瑾笙无奈的扶额,说她聪明,在有些事情上,又糊涂的紧!
“我怕的是你因我涉险,为我受伤,这案子连鹰司都牵扯其中,京城的浑水日后只会越发混乱,一旦被他们看清楚你你我的关系,你必定难以置身事外。”
“所以,你今日推动此事,是为了护我周全?”
曲蓁回过神,想起那些人的态度,轻笑道:“容瑾笙,他们毕竟是你的人,我从未想过要……”
我知道!
容瑾笙截断她的话,从善如流:“你习惯了凡事都倚靠自己,所以从不轻信他人,即便血手和暮霖等人与你历经了生死,你也不会把安危托付给他们。”
她不禁沉默,事实,就是如此!
气氛诡异的安静。
片刻后,容瑾笙转移话题,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时辰差不多了,你得回城了。”
他做这些,为的,是要风愁他们看清楚!
即便她还不是宸王妃,也是他们的主母,须视她的安危高于一切。
在她之前,宸王妃不过是个封号,她来之后,宸王妃这三个字,就不仅仅是那么简单,而是能调动黑云骑和所有势力,与他并肩的妻!
“好,那我先走了。”
曲蓁也很是配合的避开了那话题,被他送出山庄,同风愁等人一并回城。
来去如风,没留下半点痕迹。
但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不是个太平的夜,尤其是月杀和无瑕。
容瑾笙回去后,就见二人跪在地上。
“属下甘愿领罪!”
月杀言简意赅的说了句,旁边的无瑕没出声,但态度也很分明。
不承认那姑娘的身份,是他们的态度,但这行为违背了主子的意愿,就该罚!
无关对错!
屋内寂静良久,容瑾笙淡声道:“起来吧。”
月杀和无瑕站起身,对视了眼,没敢开口。
“既是请罪,那就先说说错在哪儿了?”
他没看两人,拿起先前未看完的信笺继续阅览,似是有些漫不经心。
月杀声音冷硬,答道:“作为下属,违逆主子,是犯上之罪,属下当罚。但作为黑云骑将领,属下不觉有何过错!”
这呆子,不会说话啊!
身旁的无瑕听了这话,轻扯了下他袖子,提醒他注意措辞,但月杀充耳不闻。
“不知错,又请什么罪呢?”
容瑾笙声音冷淡,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喜怒,“下去吧!”
就这样?
这就结束了?
月杀冰冷的眸子满是疑惑,他都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揭过了。
“属下不懂,还请主子赐教!”
他这番做法虽不后悔,但也是犯了规矩的,拂了主子的颜面,主子向来赏罚分明,断不会轻饶才是。
容瑾笙了解月杀的脾性,是个执拗的,望向他的方向,平静且认真的道:“你也说了,作为黑云骑首领,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立场相关,有何可罚?”
他要的,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承认蓁蓁的身份和地位,而不是一个简单的称谓。
这是她的修行,以她的骄傲,也不屑于强迫认主。
原来,是这样吗?
月杀缓缓抱拳,从喉咙深处沉沉的吐出一句话,“属下明白了。”
“那就去吧。”
出了书房,他和无瑕对视了一眼,后者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的抱怨道:“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惜命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听说,主子对那姑娘,是惜之如命,曾为她跳崖共赴生死,这是何等的情义?
哪怕不承认她的领导权,起码也该给个面子不是?
月杀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黑云骑的主母,不能是个空有美色的花瓶,她即便医术了得,那也不够!”
“听说她武功不弱,招式诡异,连曲家那小公爷都打不过她。”
无瑕摩挲着下巴,作思考状:“真要是这样,我倒是想和她讨教一番。”
“开什么玩笑,小公爷身手了得,岂是她能比的,这事儿,我定会查清楚,你可别四处乱说。”
“好好好,真受不了你这性子,还是小棠越好玩,可惜啊,一出来就溜得没影了。”
“你该走了!”
月杀不理会他的抱怨,阔步往外走去。
无瑕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摊开手,学着他的口吻阴阳怪气的说了句:“你该走了~”
他放下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和鬓发,哼着小曲跟了上去……
曲蓁几人赶着天亮前回了府,泉微继续扮作容瑾笙躺在且听风吟里养伤,而她回了房,倒头就睡,中间被叫醒吃了些东西,又继续休养精神去了。
再次被叫醒,还是曲弈登门探病。
其他人好拦,这位小公爷与自家主子相交甚笃,血手等人不好拦着,只得请她出面。
曲蓁直接让人给带去了远香堂,吩咐他们准备好晚膳,打算吃点东西垫垫。
“你瞧着精神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曲弈本来有些急躁的心看到她后,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好笑的问道。
曲蓁端了碗清粥,边喝着边答:“王爷伤势不轻,比较费神,这个点儿想来小公爷也没吃饭,一起用些晚膳吧。”
她提醒了句。
不说还好,一说此事,曲弈还真有些饿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这宸王府的厨子是从江南带回来的,他在外游历这些年,还真就好这口!
“对了,你确定那晚杀嬷嬷时,没有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