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愁不乐意的嘀咕了句,心中腹诽,再说了,他轻功在暗影里可是一等一的,打不过又怎么样?
打一顿,趁棠越没反应过来,跑不就行了?反正又追不上他!
几人攒着脑袋低声嘀咕,容瑾笙与曲蓁默默啃着干粮,养精蓄锐。
简单的吃了两口,她正想与他仔细叙说下接下来的安排,刚谁知刚一抬头,就撞上了他幽邃的凤眸,“你手怎么了?”
“手?”
她垂眸一看,就见白皙的手背上不知何时被划了道细长的口子,极浅,“可能是刚才采药的时候擦在哪儿了,不碍事。”
随着她话落,容瑾笙已经拿出了白瓷瓶,牵过她的手,指腹蘸取了些药膏,仔细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声音温凉,“怎么那么不小心?”
“采药那些常会受伤,习惯了。”
要不是他提醒,再晚点,那伤口都愈合了!
曲蓁看他涂抹的仔细,也就没说什么,只是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躯体反应已经不那么强烈。
“王爷如今,碰到我没什么感觉了吗?”
容瑾笙仔细用指腹推拿着,催发药效,轻轻的‘嗯’了声,除了轻微盗汗,他已经没有其他异常反应了。
见她眉眼含笑,柔声问道:“你高兴么?”
“身为医者,自然替王爷开心。”
其实她是羡慕的,羡慕他可以突破内心的桎梏,而今,她还是必须要靠着静神定恐丸才能维持手术时的状态。
一旦没了丹药,根本无法进行手术。
她想,那或许就是阿渊对她的惩罚吧!
“若抛开医者的身份不谈呢?”容瑾笙又问了句。
曲蓁看着他有些执着的目光,抛开医者的身份不谈,她……自然也是开心的。
“这是好事。”
她浅笑着说了句,容瑾笙眸光微软,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是啊,他也觉得。
能牵着她,抱着她,真好!
二人温情漫漫,暮霖等人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他们,连日来疲于奔命,众人已经是极其困乏了,当晚就留在原地休息。
而十几里外的山洞内,数十黑衣人衣衫破烂,浑身是血,贴着石壁默默的包扎伤口。
最里侧的干草堆上盘膝而坐着一男子,他面容绝美,唇红齿白,穿着袭紫红相间的金底芍药锦袍,领口大敞,露出优美的肩线和锁骨,左侧耳朵上戴着枚镶满宝石的金环,极其惹眼。
他正运功调息,前面的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明灭,映着那少年绝美的面容,显得格外阴柔魅惑,噬骨勾人。
“少主,属下找了些药草来,您身上的伤势得赶紧处理下。”
一黑衣人单膝跪地,将药草恭敬的放在他面前。
男子没说话,内力运转一周后收势,缓缓睁眼,那双眼,潋滟流光,柔媚入骨。
“那些人还活着吗?”
他嗓音细软,如夜莺啼啭,悦耳纯质,若忽略脖颈上吐出的喉结以及平坦的胸部,定会被错认为女子。
黑衣人闻言,低埋着脑袋,沉声道:“活着,但……视力模糊,双眼滴血,头痛欲裂,已经没法再执行任务了。”
“哦?”
男子眉头微挑了下,随即漫不经心的道:“既如此,那就杀了吧。”
黑衣人浑身一颤,喉咙深处艰难的挤出个单调的字音,“是!”
见他再没有说话的意思,黑衣人快步退了出去。
男子看着那堆药草,唇瓣抿了抿,拨开胸前破烂的衣襟,露出翻滚溃烂的皮肉来。
他凝眸紧盯了片刻,再开口全然不似先前冷厉,恨声道:“该死的蜘蛛,咬哪儿不好非得咬胸,最好祈祷别撞在本祭司手里,否则,把你牙都给敲掉!”
男子说着就一把扯开黏在血肉上的碎布,刹那撕裂的疼痛使他脊背汗毛根根倒竖,须臾,那感觉消散了些,他随手将血布扔在地上,轻抖了下袖口,苍白的唇瓣挤出抹笑意,“绿绿你说是不是啊!”
他袖口动了下,须臾,爬出条翠绿色的小蛇来,约莫手臂长短,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似是在与他交流。
“你这条笨蛇!”
男子瞪着它,用指尖戳了下它的小脑袋,“本祭司也就那么一说,我要真打得过它,哪儿还会伤成这样?”
他说着,不理会小蛇呲牙的威胁,俯身取出别在靴子里的匕首,哼道:“凶什么凶,有本事你去咬那蜘蛛啊,就知道窝里横!”
匕首泛着寒光,他拿在火上烤了下,对准自己胸口上的腐肉比划了下,漂亮的脸皱成一堆,“绿绿啊,你说我万一下手没个轻重,留下疤怎么办?那也太丑了!”
小蛇又是‘嘶嘶’两声,摇头晃脑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说法深表赞同。
一人一蛇对视了许久,男子泄气的叹道:“哎,算了!顾不得这些了,回去再仔细养着吧,出来这趟也太倒霉了,真不知道爹爹要那赤蛇王做什么,白白损失了这么多的刺奴。”
男子边抱怨着,边用匕首一点一点的剜去胸口的腐肉,刀锋刮在骨头上发出“呲呲”的声音,在昏暗的光影中诡谲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绝美的脸蛋皱成一团,紧咬红唇,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脖颈,浑身战粟。
但手上的动作却并未迟疑,刀刀见肉!
小蛇游移到他肩膀处,冰凉的信子‘嘶嘶’的舔在脸颊上,似是在安慰他……
山洞外。
黑衣人快步而出,环顾一周,视线最后落在哪些倒地翻滚的人影身上,眼神微冷,“少主有令,杀!”
刀光乍冷,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没多久,数十黑衣人被抬着从高处山崖扔下,“嗵”的数声砸落在水中,幽微的月光顺着树冠的缝隙落在那蜿蜒的河面上,冷如霜!
四周空寂,无人察觉那些尸体在入水的刹那,河面丝丝水流疾速朝他们聚拢而来,随即水面一阵翻腾,血水咕咚咚的冒出,随着涟漪逐渐散开。
越来越多的细流朝这方向涌来,属于他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