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峥竭力推荐自己,绕着她身侧又说了许多好处,换做旁人早就扑过去了。
曲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柳眉紧蹙:“世子,你能安静会吗?”
“额。”晏峥语塞,见她面上有些冷意,显然是极其不耐烦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这是被嫌弃了?
以往可都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儿!
他也不恼,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人天生就是贱骨头,那些唯唯诺诺,千依百顺的名门贵女他见得太多了,就喜欢这种一身反骨的女子。
“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就不烦你了!疯丫头,你可想清楚,人人都敬你重你不敢违逆的生活,你真的不心动吗?”
“还有,我掌管‘南衙’,京畿重地的一切事务都归我管辖,到时候你想治病我就给你开医馆,你想验尸我就带你出入府衙,什么都依着你!”
晏峥锲而不舍的诱~惑着,他自信这种条件再无人能开得出,她要是不傻,定会答应的。
耳旁的声音如苍蝇般烦人,吵得她没法静心想事,曲蓁知道她要是不给个答案,晏峥肯定不会干休,索性把话说清楚了,一连丢出好几个问题。
“人人敬你重你不敢得罪你的日子当真这么好,世子爷又何故非要让我随你去?”
“开医馆,入府衙,只要我愿意,不须依靠任何人也能办得到,若真受了这一切,成了世子豢养在手心里的金丝雀,待他日世子兴致渐疏,我又该落到什么地步?”
她看向晏峥,神色凝重,“这种话,世子以后别再说了。”
齐舒在旁听着,不禁又对她高看了几分,这几位的身份药谷已经猜到了,毕竟这般明艳张扬的红衣,戴着面具坐着轮椅却风姿盖代的男子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
她会拒绝晏世子的提议,简直匪夷所思,任谁来看这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绝好时机,总比当个大夫的好。
“好吧,你这女人也太不解风情了!”
被直截了当拒绝后,晏峥也没再纠缠,面上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手背在脑后往旁边的摇椅走去,像是没骨头似的懒懒倚在上面,阖眼小憩。
曲蓁视线掠过容瑾笙,他依旧是那副模样,周身的冷意却淡了些,连那烟青色的锦袍都融去了分明的棱角,柔软的在轻风中飘摇。
她没再说什么,也没问他为何要让晏峥来找她,究竟是想试探什么。
这份喜欢,他们都有所保留,对彼此的信任太薄弱,而‘信任’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都太过奢侈。
慢慢来吧!
念落,竹楼中突然爆发一声大笑,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晏峥蓦地睁眼翻坐起身,展颜一笑,“成了!”
成了么?
曲蓁下意识的看向容瑾笙,正巧撞上了他投来的视线,二者相撞,他抚慰般的笑了下,无声道:“别急,先看看情况。”
她点点头,静候在楼下。
没多久,就有脚步声传来,随后门被一把拉开,正是老谷主。
“义父,小兰花怎么样了?”齐舒最先冲了上去,焦急的问道。
曲蓁几人也围了上去。
老谷主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哭过,情绪难以平复,颤声道:“好了,快好了!这次真是多亏了谢小姐,传令下去,摆宴,挂灯,放爆竹,未来几日,凡是我药谷中人,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为小公子祈福庆祝,不得延误!”
齐舒默了瞬,迟疑着问道:“真的好了吗?”
“怎么,你不高兴?”满谷主板着脸,佯怒道。
“自然不是。”齐舒连忙摆手,红着眼解释道:“我,我是太高兴了,就怕这是一场梦,义父数年的艰辛,总算是有了回报啊!”
满意大笑两声,含泪道:“是啊,是啊!老天终归还是待我不薄的,把小兰花还给了我!”
二人喜极而泣,又说了几句,齐舒就告退去准备晚宴相关的事宜。
曲蓁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待齐舒离开,这才问道:“谷主,我能不能上去看看小兰花?”
治疗途中不能被人打扰,如今结束了,她自然是要去看看谢涵到底用的什么法子治疗小兰花。
并非她看不起其他医者,而是‘寄生胎’这种病,眼下的医疗手段根本无法治愈。
“走吧,小兰花醒来还在问你呢。”
满意点点头,转身进了竹楼,曲蓁,晏峥和容瑾笙三人也跟了上去。
三楼的竹屋内,古青旸正围在床榻边嘘寒问暖,谢涵净了手,在收拾银针和布囊,听了脚步临近忙转身,第一眼就瞧见那鲜艳的红衣,疾步上前屈膝一礼:“恭喜世子,谢涵不复所望,已经找到救治小公子的办法了。”
众人抬眸望去,就见满盈缺靠在床边,面色苍白,精神好了许多,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那高松的腹部看上去竟比先前小了些。
晏峥不禁喜上眉梢,谢涵昨晚拿了《奇药方录》寻他,说是找到了救治的办法,但真的看到成效又是另一回事。
大哥的毒,有救了!
“辛苦你了!”他正色道了声谢。
谢涵羞红了脸,忙摇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有他这句话,一路以来的艰辛都值得了。
“曲姐姐。”
满盈缺见了曲蓁高兴的唤了声,挣扎着就要起身,吓得古青旸和刚进门的满谷主齐齐变了脸色。
古青旸忙扶着他重新躺下,惊道:“哎呦小祖宗,你就快躺着吧,别折腾了,免得伤口又裂开了,她就在那儿又跑不掉,你急什么!”
“我去看看。”曲蓁压低声音对容瑾笙说了句,快步往满盈缺走去。
满谷主看着这一幕,眸光微闪,冷哼了声,“瞧瞧,老夫照顾了他十几年,还不如个认识几天的姐姐来的亲近,真是个没心肝的小白眼狼。”
“爷爷胡说什么!”满盈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垂下头去,扭着腰间的带子,“我,我才没有。”
他在药谷没什么同龄的玩伴,难得遇上曲姐姐这么投缘的人,自然就熟络了些。
“谷主是在逗你呢。”曲蓁轻笑了声坐在床榻边,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木架上的铜盆里盛满了黑红色的液体,腥味冲鼻,是血!
毒血!
曲蓁心中一凛,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