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气流泛起大片的涟漪,温度陡然降至冰点,正在运行的空调“咔嚓”一声,停止了工作。
整个空调挂机迅速地结了一层冰霜。冻住了。
怡宝看着虚弱不堪却一脸凶相,目露凶光的李爷爷,心狠狠揪了一下:
“李爷爷,你老了,以后就让宝贝来保护你吧!” 她眼中噙满了泪水,俏眉一缩,娇喝一声:
“春!蚕!”
霎时间,怡宝的袖子里飞出千道白丝,直接把李金生团团包裹。
怡宝知道李金生仍然残存着自己的独立意识,心思一转,用只有家人能听懂的暗语大喊一声:
“泥鳅钻豆腐!”
李金生痛苦地皱了皱眉,在蚕丝封住面孔的最后一秒钟,他开启了龟息法门。
龟息,就是让自己的呼吸变慢,放缓,微弱不可闻,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体征。
他听懂了怡宝的提示,摒住了自己的口鼻。最终被裹成了一只硕大的蚕茧。
怡宝冷笑一声,浑身发力,直接收紧。
李金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被挤压变形。
怡宝勾勾手指,床位的银针飞出皮套,悬浮在空中。所有的针像是接到命令一般朝着蚕茧飞了过去。
直接嵌入李金生的大穴之中。
“啊!啊......”李金生的腹中传来一阵哀嚎。为被束缚的缘故,它也没办法去控制李金生的身体,而因为李金生已经龟息,他竟然连逃出生天的气门都没有。
遭受攻击而不能逃脱不能反击不能自保,逼得它好生痛苦。
怡宝再次用力,李金生的腹部再次收紧。
“啊!饶命啊,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完全变了音的求饶声传来,已没有了还手之力。
“你滚不滚蛋?”
“我滚!我立刻滚!求饶命啊!”声音越来越虚弱,近乎窒息。
怡宝怎么会完全相信它?她一面说着“算你识相”一面收回蚕丝,却挥舞着银针随时在暗处待命。
怡宝跑过来扶住李金生,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然后赶紧跑出门,对焦急守在门口的小康说道:
“小康阿姨,赶快给我煮一大盆茄子水,我要化符。”
“哎哎哎,我马上去!”小康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怡宝喊小孔道:
“叔叔跟我来,我需要帮忙。”
小孔赶忙跟了进去。
“孔叔叔,你去拿你的干净衣服来,一会儿我化好了符水,你就把李爷爷衣服脱光扶他坐在大盆里洗澡。全身洗干净,穿好衣服。他就醒了。”
小孔点点头,“你去吧怡宝,让我来。”
......
一个小时以后,在十二点的钟声还没有敲响之前,小孔给李金生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小孔的衣服。
显得肥肥大大,但好在干净舒爽。
小孔把迷迷糊糊的李金生扶出来,坐在沙发上。
一脸古怪地看着怡宝。
“小孔叔叔,咋了?”
“这个......把你卧室弄脏了。”
怡宝笑道,“没关系,我去收拾。”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看见满地漆黑的一片,墙上,窗户上,呈喷射状的粘稠液体。
低头仔细一看,一只硕大的乌贼,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已经爆体而亡。
原本鼓鼓的肚子上,扎着十几根长长的银针。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的,幸亏我有后手。”
她松了一口气。
走出了房门。
“卫生先不打扫了,先吃年夜饭喽!”
此话刚落,小区里响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李金生困得睁不开眼,肚子舒服了,怡宝没事了。他却有些困倦。
“李爷爷!”怡宝大声叫他:“朝天椒炒鹅肝,你要不要吃呀?好辣好辣呀!”
李金生一听辣椒,陡然一精神,眼睛睁得大大的。
逗得整个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
吃着辣椒,看着活蹦乱跳的孙女,李金生顿时安心了。
“宝贝,我刚才明明做法失败了,你怎么会提前醒来?还有,你是怎么判断我是被什么妖怪挟持而迅速找对方法呢?”李金生职业病犯了,总想弄个究竟。
怡宝夹了一块里脊放进嘴里,笑眯眯说道:
“修复神识的这段时间,我得到了整个森林的照顾。蚕姑姑教我蚕术,兔子妹妹教我幻化,而蚂蚁大叔,教会我预知。”
“预知?”
“对,”怡宝点点头:“这个预知和你们道家易经的算法不同,这仅仅是依靠动物的本能,对自然的预知。
比如下雨之前蚂蚁搬家,地震之前动物的异象等等。所以,我现在可以预知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就是说,我早就知道李爷爷会来,肚子藏着一个妖怪。”
小康一听,顿时放心了。
“这么说,你完全好了?”
怡宝点点头:
“我完全好了,但是门不到点不开,我出不来,刚才李爷爷用外力把门打碎了。我就出来了。以后我也不用再睡了。我康复啦!”
袁菁菁不停地在给怡宝夹菜,听他们说话也听不懂,自己就提供个耳朵就好了。
小面包不断地在吐着泡泡:
“大师,我什么时候能恢复人身啊,我就算做一个小跟班我也愿意啊。”
李金生笑笑:
“这次海上遭难,幸亏小面包带着他的族长和族众及时赶来,否则,我已经葬身大海了。这次让它提前来,是来找你们的准确位置的。”
袁菁菁离小面包比较近,她忽然发现,大螃蟹的断腿处,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她凑近一看,竟然是一只嫩嫩的小腿。
螃蟹的断肢具有再生功能,但小面包说过它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小螃蟹,你不是说你的腿有鬼气所以不能再生了吗?这里有新腿啊!”袁菁菁惊喜大叫。
李金生哈哈大笑:“诅咒已经解除,你只要新肢长成,就可以恢复人身了!”
小面包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激动,差点没掉进菜锅里。
“哈哈哈……”欢笑声充斥着整个房子,仿佛刚刚的险象环生从没有存在过。
……
榕城霸王楼。
孙方两家第一次以家人的方式坐在一起吃饭。
孙平心不在焉,不停地看着手表。
方海攸张望着包厢门口,看看大哥来了没有。
而双方家长各怀心事,沉默寡言。
孙母已经出院,她紧紧地靠在丈夫身边,仿佛只有在丈夫身边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方父很淡定,还在笑着对孙父说着自己的手是怎么断了两指的:
“哈哈……就是想做顿饭给她妈妈吃,没想到多年不握菜刀,竟然生疏了,真是丢人……”
见没人接茬,他自己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对女儿说:
“别等了,你哥跟我说他有事,今天不会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淡淡笑声:
“爸爸,妹妹的订婚家宴,我怎么能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