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班门

李金生看着朱红的门漆,想起了一些往事。

只是,有些久远罢了。

师兄来这里,也是为了给这些往事一个了结吧?

这门里住着的,是谁?

他抬起脚步,正想去叩门拜访一下。却又觉得不妥。

“这属于不请自来吧?”

还是改日再说吧,先回去问问秦简,这家里住的是什么人。

他转身离开,往秦简家走去。

走了十步左右,他又折回来:

“万一他们知道师兄的消息呢?这个瞎子带着一个童子,现在下落不明,实在让人担心。”他快走几步,回到大门前,手放在栏杆上,刚想叩门。

他再次犹豫了。

“屋里的不知是敌是友,贸然打听,说不定还会给师兄带来危险。”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

李金生这两至两返被屋里的老两口看的一清二楚。他们坐在炕上,歪着脖子,看着大门口。

老太太笑了笑:

“李老三还是和当年一样傻愣。”

老头子冷笑:

“他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瞻前顾后,举棋不定!”

老太太瞥了丈夫一眼,并不赞同:

“优柔寡断?当初成老爷子那一身怪病,要不是李老三当机立断,力排众议及时送走,那老爷子还有命在?你就是嫉妒人家,那么散漫的性子却又那么大的本领,是不是?”

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手里撑着的毛线团一股脑扔在炕上,“我不帮你了,你自己卷吧。”

转身下地出门。

呵?居然生气?30年没有看见他这模样了。

老头子掀开门帘,站在后门处,气得脸颊通红。

他叫青余,和老太婆冠蕊是一对夫妻。

青余和冠蕊在30年前来到罗古村,一直没有离开过。

他十分介意老太婆对于男人的评价。

那个怂货,长相不出众性格软绵绵,真不知道当初冠蕊怎么看上他的。

更可气的是,这个怂货还不喜欢冠蕊。

是啊,狗只识屎,怎么会识得金镶玉呢?

想到这里,青余心里平衡了许多。调整一下心情,他准备去地窖里拿出一些冻梨来,晚上和老太婆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泡着吃。

他站在后院空旷的地面,四处看了看。没人。

他迈开右脚,像下棋一般:

右脚前,两下,左脚右,一下。然后往前迈一大步,再用手里的一根不起眼的小木棍,插进他最后停留的两脚中心的土壤之中。

顿时,地面开始无声的位移,露出一个一平米见方的黑幽洞口,洞口处,一排台阶延伸到底部深处。

很多人会好奇,地窖必须有通风口。东北农村的地窖都是半拱圆的地面凸起,上面有长方形的烟囱一样的换气通风口。用于冬天储存白菜土豆,萝卜水果之类过冬的吃食。

那青余家的地窖的通风口在哪里?

如果你仔细看,你会发现,在后院靠墙位置的的三棵大树,都有天然形成的树洞,阳光洒在树洞里,会通过另外一种工具,折射到地底的地窖中。

青余拿了几个冻梨,黄元帅的苹果,几个花梨,香水梨,南果梨……没错,他想让老太婆睡前能同时吃到不同口味的水果。

做菜也是,他炒菜从来都是四菜一汤,多年如一日。

老太婆看着饭桌上丰盛的饭菜,食指大动,不等老头子上桌,大口吃起来。

“村里死了一个人。”丈夫青余不经意地说。

“怎么死的?死的什么人?”冠蕊并没有抬眼。

“穿着潜水服,把干粮和棉衣放在岸上,不知下水去干什么!”青余把全部的信息一说,老伴立刻明白了一切。

冠蕊放下筷子,再没有了食欲。

“前几天有人中了蛇毒,据说被送市医院打了血清。我还以为是那黑秋子违背约定,出来伤人!没想到,竟还有那要钱不要命的敢去冒险!”她用筷子怼在桌面上,“咚咚”作响。

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生气也没有用,现在是村民先违约的。黑秋子丢了东西,还会来找,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东西在谁家?”冠蕊恢复了冷静,继续吃菜。

“在朴家。”

……

水豆腐,辣椒卤,李金生吃得嘴唇红肿,大声说道:

“我不能吃太多,撑了。”

周丝萍嘴角抽了抽:

“你还想吃多少?这半盆都进了你的肚子了。”众人哄堂大笑。

李金生忽然想起一件事,侧身对秦简说:

“进村倒数第三家,朱红色大门,是谁家?”

秦简正吃得嘶哈冒烟,听见李金生问他,赶忙说:

“那是鲁家,老两口就是那天村长跟你说的,30年前那场事情之后留下的。现在岁数大了,腿脚不好,都是村里人帮着买米买面买菜,有时候跟他们要钱,有时候就免费送。”

秦简放下勺子,想了想说“这老两口,性格古怪,从不让人进屋做客,村里人给买了东西也不说谢谢。”

李金生点了点,大概猜到了是谁。

原来是他们。

如果他们在这里,那么师兄一定在这里。

甘甜看着章弘昱有些消瘦,给他夹了一块肉吃。

又觉得鸡腿肉活泛好吃,她又给他夹了一只鸡腿。

章弘昱的碗里立刻堆成了小山。

“你瘦了,快多吃点儿,小葡萄就要来了,可别说我虐待你。”甘甜淡淡地说。

章弘昱看着满满的碗,心里柔软一片。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像从前那样爱我关心我了吗?真好。

真想赶紧把她娶回家呀!再生一个小豆丁出来,她就不会跑了吧?

……

冬日傍晚的山坡上,一个乌青着眼圈的男人在狂奔,他光着脚,半裸着上身,惊恐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他边跑边回头看,边跑边哇哇大叫。像是有可怕的东西在追他。

恐惧战胜了生理极限,光脚踩在雪地里也丝毫没有感觉,他在疯狂地玩儿命狂奔。

然而很快,他的嘴角溢出白沫,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最终,他体力不支,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这时,两个年轻小伙从后面不紧不慢走过来,每人扯住他的一只脚,往回拖行。

“唉,这眼看就要不行了,姐姐是连命都不想给他留了。”

“呸!都是他自找的,一次用完了一辈子的花花肠子,不遂了他的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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