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玩意?”
陶野瞪着老阎。
老阎:“桌椅啊,上等的桌椅。”
陶野心说,这不废话呢吗?
我是没长眼还是智障啊?我还不知道这是桌椅?
我是问你,你给我搞来这些东西,几个意思!
老阎:“这可是好东西。陶妹儿,我跟你说哈……这也就是人家老板卖我阎爷面子,换了别人去,买不来……”
陶野见他又吹上了,白眼翻出天际:“不是,伙计你到底几个意思?”
“东西是好东西没错,但你没讲重点好不好?合着今儿你给我拉来一口纯金的棺材,我还得现场给你死一个呗?”
老阎:“……”
他向来以混不讲理著称,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怼过?
换了旁人,早就上去直接剁嘴了。
可眼前人是陶野,老阎是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甚至还觉得,这小娘们够野,够狂,够带劲。
越看越心动。
越看越舍不得眨眼。
见陶野神色有点不耐烦了,赶紧打起了哈哈:“哥哪能是那意思呢?哥这不是想着,把顶好的东西都给你嘛~你说,这桌椅往你店里一摆,多上档次~”
陶野差点气笑了:“你见过谁家咖啡店放黄花梨的?”
“诶呀……你这么一问,我还犯迷糊了。”
老阎装起了傻:“没有吗?”
陶野斜了他一眼:“我这是咖啡店,又不是茶楼!”
“那有什么关系?”老阎笑嘻嘻:“咱们来个中西合璧嘛!”
“再说了,你想要茶楼也好说,回头哥开上个十家八家的,有你这样精明漂亮的老板娘,何愁生意不好?”
“什么老板娘?谁老板娘?”
陶野挑眉不干了:“你都能当我爹了,占这个便宜,不害臊?”
老阎嬉皮笑脸:“年纪大又不是毛病,关键会疼人……”
“老娘用不着别人疼!”
陶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唇角一扯:“瞅你那有心无力的样儿,我怕触霉头!”
老阎:“……”
好家伙,这女人的嘴巴是真毒。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陶妹儿,你这话说的不对~”老阎:“这又不是个能拿出来显摆的活儿。行不行的,咱得试一把才知道。
陶野见他要耍荤腔,瞪了他一眼:“老娘鱼塘千娇百媚,为啥非要捞一王八玩?我有病啊!”
老阎:“王八抗造!”
陶野:“给你脸了是不是?没完了还!赶紧麻利的滚,别耽误老娘打烊钓鱼!”
老阎见她真是毛了,赶紧见好就收:“好好好,行行行。”
“依你,都依你。但再烦咱也得把东西收喽,这可都是极好的宝贝,我专门为你把江城大大小小的收藏家都霍霍了一遍……”
陶野看看老阎,又看看车上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她才不做那种跟自己过不去的买卖。
……
第二天,何田田到陶野猫咖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霍~”
她打量着眼前入目所及的一切,惊到瞠目结舌。
“霍~”
陶野学着她的口气也惊叹了一声,不过比起何田田错愕,更多的是嘚瑟。
“好家伙?”何田田摸着崭新的桌椅:“黄花梨都整上了,豪啊!”
陶野:“豪个屁,俗!”
何田田傻了。
俗?
俗你还搞?
那你岂不是俗掉渣?
陶野:“不是我,阎公公进贡来的!”
“谁?”何田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陶野就把昨儿老阎堵到门前说的,做的种种都跟何田田交代了一遍。
何田田听的一愣一愣的。
“先是砸你的店,现在又上赶着来给你装修……”
她环视一周:“看这些东西,明显是下了血本了。他图啥?”
“谁知道他图啥。”陶野翻了个白眼:“脑壳被驴当口香糖嚼了,发神经了呗!”
何田田:“啧啧啧……这神经发的妙~”
陶野挑眉:“阴阳怪气的,你想说啥啊?”
何田田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刚刚我口误了,这可不是什么血本,依我看啊……这分明就是老婆本~”
陶野:“……”
何田田见状,更是忍不住调侃起来:“陶野,前有年下小奶狗,后有魅惑老狼狗。你简直就是万人迷本迷嘛~”
“迷你个头!”
陶野对着何田田当头就是一个脑瓜崩:“是不是找削?”
不敢了,不敢了~
何田田抱着脑袋告饶,
两人正嬉闹呢,陆源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提着早餐。
“陆源,你这是吃的早饭还是午饭?”
何田田忍不住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十一点钟了。
“不是我,是她。”陆源笑着把早饭的递到了陶野面前:“她晚上喜欢喝酒,还总不爱吃早餐,这样长此以往,胃哪儿受得了?”
“来,无糖豆浆,只加了红枣泥。这是小笼包,里脊肉的……”
陶野:“我不喜欢吃外面的包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源:“我自己包的!没有放葱,也没放香菜,只加了姜水花椒水调味。放心吃吧~”
何田田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姨母笑。
陆源大约是她见过的,最细致入微,最贴心的小奶狗了。
一个男人时刻惦念着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记得你的口味,愿意劳心劳力花心思给你做早餐……
细节处最能动人,这就是爱呀。
以前,她就是这么对顾阅忱的,好熟悉的角色感,所以她更能懂得付出者的真心。
真真是羡慕。
再想想自己家的男房客……诶,仔细想想,好像陆源做的这些,顾阅忱最近也都有在做……
早上的核桃露是他亲自做的,虾饺是他亲手煎的,巴坦木和夏威夷果也是他亲手剥好的……
这么想想的话,男房客的表现也还挺可圈可点的嘛~
何田田正想着出神呢,旁边的陶野跟陆源却忽然吵了起来。
“我说了我不吃!听不懂啊?”
陶野把早饭没好气的退到一旁:“拿走!”
陆源显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无措的盯着她:“多少吃一点,我费了好大劲做的……”
陶野沉着脸:“我已经跟田田吃过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何田田闻言一愣。
她刚到没多久,什么时候跟陶野一起吃早饭了?
陶野那性子,有什么话从不憋在心里,都是直来直去的生怼,犯不着为个早餐说谎呀……
陆源的一腔心意被拒,失望写在脸上。
何田田太了解那份失落感了,她拍了拍陆源的胳膊:“赖我,我带的早餐,我俩刚吃完没多久。”
“你把吃的放后厨吧,中午的时候微波炉里叮一下,做午餐也是一样的。”
陆源点头,讪讪的笑笑。
也没再所说什么,就去了后厨。
“你这是干嘛?”陆源走后,何田田盯着陶野:“你知道小笼包工序多复杂吗……”
陶野:“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吃不得。”
何田田拧眉。
陶野幽幽道:“他那双手不应该只做这些。”
何田田:“……”
这些都是借口吧。
因为害怕上瘾,所以才刻意疏远。
陶野一向放浪形骸,无拘无束。
这突如其来的克制,对她来说,该是一种不小的煎熬吧。
陆源很快从后厨走了出来。
刚刚只一心惦记给陶野送早餐的事情,并没有去留意店里的变化。
这会儿看到店里刚换掉的桌椅和摆件,不由得一怔:“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陶野也不去看他,漫不经心道:“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这风格……”陆源讪笑着挠头:“怎么瞅着怪怪的,看着不像你的品味……”
“你很懂我吗?”陶野脸一沉:“自以为是的小屁孩!”
陆源:“……”
老板这是怎么了?
这两天怎么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肯定是因为怪他看店不利,被人砸店触了霉头。
想想也是,老板那脾气,哪容得下被人骑在她头上拉屎?
都怪那个死胖子,下次再见到他,想办法拿皮鼓墩也要墩死他!
见陶野脸色一直不好,陆源凑上前来,赔笑:“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您换物件怎么也得跟我知会一声……”
陶野横眉:“我的店,我做什么还得跟你知会一声?你老板还是老板?”
陆源赔笑:“不是,不是,老板您想岔了!我是说,这么老些东西,你告儿我,我帮盯着或者我帮您搬什么的。脏活儿累活儿还得我来,我就是干这个的……”
陶野听他这么埋汰自己,心里倏然飙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你有没有点出息?”
她瞪着陆源:“你就整天想着搬搬砖,擦擦桌子,一辈子就这样混吃等死?”
“陆源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店离了你就得黄啊?”
“是不是这个意思?”
陆源彻底懵了。
一旁的何田田都听不下去了,暗中扯了扯陶野的衣袖。
过了!
哪有你这样的?
一针一个血窟窿,针针往人家心脏上戳!
陶野也不理会,把杯子往桌上一摔,转身直接把打烊的牌子厅门前一甩,径直躺进了摇椅,谁也不看,谁也不理。
何田田跟陆源面面面相觑。
陆源不死心,还想上前,却被何田田拖住。
她冲他摇摇头:“她不是冲你,正跟‘大姨妈’battle呢,你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别去撞枪口了。”
闻言,陆源似乎松了口气,转头又去了后厨。
不多时,一杯现煮的红糖姜茶端了出来,陆源把小心翼翼的捧到了陶野面前。
“老板,明天我去试镜,你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