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后院就有靶场，现成的比武地点。
“你身上有伤，让连东跟你比试，有些趁人之危。这样吧，你们来了三个人，我派三个人跟你们比试。”彭振东道：“能赢两场，我无话可说。”
“如果赢不了，就留下一个给彭家为奴，至死方休。”
这条件也算得上宽容了，卓一凡知道那和彭连东彭连青兄弟两的劝说有关系。
“就按彭家主说的办。”对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管怎么说，大闹彭家的人是自己，一旦传出去颜面扫地的是彭家。
彭连青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药瓶，“二哥说你刚才伤口崩裂了，让我给你上点药。”
卓一凡也不客气，脱下衣服由着彭连青给自己上药，这次欠下的情先记着，以后一有机会一定是要还的。
药敷在伤口上，先是一阵灼热，随即便是一股清凉感，让人无比舒爽。
“谢谢。”卓一凡冲着彭连青道。
彭家的男人大多从军，所以家里各种伤药一应俱全，而且都是极品，用在卓一凡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一凡，”彭连青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声道：“我爸把我表姐叫回来了，你和她比武的时候小心些。”
“你表姐？”卓一凡楞了一下，想问问彭连青已经走了。
老马和燕楚侯走了过来，“怎么样？”
“用了彭家的药，好多了。”
卓一凡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像很多了的样子，燕楚侯便瞪了老马一眼，“谁跟你在一起谁倒霉。”
老马这一次不像往常，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一脸慈祥道：“我和老四雨他们比就行了，你就在一旁看，赢下两场，咱们就走。”
“师傅，”卓一凡很严肃地看着老马，“您还想死吗？”
老马咧了咧嘴，“原来想，现在不想了。王八蛋们不想让老子好过，老子也没理由让他们快活。”
卓一凡点头，会心的一笑，“这就对了，您以前的事情不想说，我可以挂起不问。但人总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被一个晚辈‘教训’了，老马也不在意，嘿嘿一笑。
彭家的人来了很多，大多有军衔在身，看待卓一凡他们三个的眼神既敌对，又不乏敬佩。
敢来彭家闹事的人，近百年来绝无仅有，对于大多数尚武的彭家人来说，光是这份胆量也足够让人竖大拇指的。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彭振东表情严肃地说道。
彭家的男人中立即跳出一个男人，长相粗犷，身材魁梧，瞪着眼睛喝道：“彭彪，领教墨家的拳脚！”
话说的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卓一凡那边便站出来一个，比彭彪还要利索，连话都没一句，只是抬手招了招。
在场的人脸上都是一副兴奋的神情。
彭彪是彭振东同父异母的兄弟，不算嫡出，所以名字里没有排振字，但论起来彭连东他们要叫叔。
虽说是这位私生子，但没有人敢否认彭彪在彭家如果论功夫，除了已经出世，不理俗世的彭家老祖宗彭淮，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要知道彭家人尚武，每一代都会跳出几个天赋异禀的高手，但即便如此，彭彪在彭家第一的地位依旧是无人能够撼动。
“请！”彭彪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字，然后便是一掌打向燕楚侯。
不同于别人动手，彭彪的出招很慢，而且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就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也可以轻松的躲过这一掌。
但就是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掌，却让一贯纵横霸道的燕楚侯如临大敌，左掌平推，迎向对方。
双方的手臂以一个很缓慢的速度相撞，波澜不惊。
彭彪的手腕一翻，想要抓住燕楚侯的手腕，燕楚侯竖起手肘去挡，彭彪手臂回转，让过他的手臂，依旧去抓燕楚侯的手腕。
“好。”燕楚侯喝了一声，这大概也算是他和人对敌之时，少有的赞美之词。
前臂自下向上扭转，躲过彭彪的一抓，一记掌刀切向对方的臂弯。
彭彪点了点头，避开那记手刀，仍然是一副狗皮膏药的架势去抓燕楚侯的手腕。
两位大宗师的这一番开场，让众多人看得云山雾罩。
原本幻想中让人热血沸腾的打斗场面，根本就没有出现，那两位悠闲的推来挡去，到像是在打太极。
“老四的拳法与我的不同，讲究的是奇谲诡变，要说快，他可以快到让人眼睛都跟不上。要说慢，也可以慢到常人都破的了。”
老马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两人过招，轻声对身边的卓一凡道：“武学一途，讲的就是个变。实力相当的两个高手，最终比的不是谁的基本功扎实，而是胜在一个变字。”
“谁更善于临敌，能预判到对方的出招，谁赢得面就会大一些。但说到底，变化的极致其实就是不变。没有套路，更没有重复，有时候甚至会顺着对方的出手来即兴破解。”
“这就是功夫一途之中，最难的以不变应万变。”
卓一凡不肯错过那两位的一招一式，耳朵里听着老马的话，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师傅，我好像懂了，您经常跟我讲的悟，其实也不单单是指举一反三，而是有种举三反一，返璞归真的意思，对不对？”
老马十分的欣慰，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意，“看来你是真的懂了，招是死的，但被不同的人用出来，却又有不同的变化。”
“你所说的举三反一，很贴切，不管对方如何的变化，只要你能一眼看出他的意图，那最后胜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两人说话时，还在焦灼的燕楚侯和彭彪那边却有了些许变化。
彭彪使出了几十种方法，却始终没能抓到燕楚侯的手腕，却被燕楚侯伸出手指在他手背上戳了一下。
彭彪的脸色变了，然后退开了几步，冲着燕楚侯点了点头，“我输了。”
只是三个字，然后便头也不回地退出了场，相比入场，倒也输的不卑不亢。
大多数人没看懂，便觉得有些不忿。
彭彪也不做解释，只是对彭振东沉声道：“我尽力了。”
彭振东并无责怪的意思，只是淡淡道：“尽力就好。”
他高声喝道：“第一场，墨家胜！”
老马此时慢悠悠地出场了，他冲着在场的人叫道：“墨家马行空，领教彭家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