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琴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呢,她既然坐上这个位置,就要努力经营好庆丰县,为全县人民带来安宁和幸福。
全省之内,庆丰县是最快控制住局面的县,林小琴这个临时被提上来的县委书记也入了很多人的眼。
之前还有人想换上新的人上去,看到林小琴的本事后,那些想换掉林小琴的人都歇气了。
省里情况复杂,田政通过林长年联系到林小琴和木家,刚入冬的时候,送了一个长辈到木家寨。
范铎,著名画家,既会画国画,又会画西洋画,他一到木家寨就成了木家族学里的美术老师。
入冬后,云霄山上下了一场雪,范铎画了一幅雪后初晴图送给田政。潇洒的笔触,明朗的色调,一看就知道画画的人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田政笑了起来:“范爷爷这日子,过得比我好呀!”
田政把这幅画带去办公室,就挂在办公室内,好多知道范老的人看到这幅画,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个世道并不是全是灰暗,还是有非常美丽的风光,非常多积极向上的人。
他们这些人应该更加努力,让阴天赶紧过去,让灿烂的阳光和灿烂的日子早一点到来。
道路多曲折都无所谓,前途终究会光明。
看到这幅画,焦急的内心都被抚平了。
第47章
一九七四年, 春天。
南边某处港口,826部队驻地。上个月西沙保卫战中刚收复了三岛,全歼南越部队, 他们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胜利后没两天就过年了, 大家热闹庆祝了两天。年后军功也批下来了, 冲在前线的一大批士兵军官都升职了, 也有一些因为身体原因正在办理退伍手续。
木槿, 她六六年跟着老师去西北某处军工厂工作四年,七零年被调至826部队担任技术人员, 主要负责修理军舰。她虽然年轻, 还是女兵,但是因为技术过硬, 在部队期间, 每年都会得到优秀士兵的荣誉。
她这样的有为青年到哪儿都是十分亮眼的存在, 今年她二十四岁,领导正想给她介绍个好小伙儿, 没想到她递交了退伍申请。
刚被提为副师长齐耘十分头疼,下面的人上午把退伍的名单送过来, 他下午就把木槿叫来办公室。
“你是因为工作原因还是个人原因想退伍?”
“因为个人原因。”
“四年前你老师送你过来的时候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这些年你的工作也对得起你老师对你的夸奖,你怎么就想退伍了?”齐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你退伍回家干嘛?回山上种地?”
木槿忍住笑:“您放心,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绝不是我一拍脑袋就决定退伍。”
“具体说说你怎么深思熟虑的。”齐耘身体往椅子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他倒要听听她的说法。
木槿犹豫, 不知道该不该说。
齐耘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坐直身体:“不会吧, 你不会是退伍回去结婚吧?”
“肯定不是!我没那么蠢!”
哦,齐耘那就放心了。他感觉木家那样女人当家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教出为了男人什么都不顾的女人。
木槿思考了下,说道:“我对机械制造这个行业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但是我现在的工作中能学到的有限,我想趁着我还年轻,想在这个行业中再闯一闯,多充实一下自己。”
“你是说,你要回去读书?”
“算是吧。”
“你跟家里人商量过了吗?”齐耘对木家有关的事情总是比较谨慎。
“我爸妈同意了,族长和小族长都答应了。”
既然如此,齐耘也没有什么好阻止的理由。
“什么时候走?”
“批下来就走,争取清明节前回老家祭祖后再去学习。”
“木诞跟你一起?”
“嗯,去年过年忙着西沙的事情,我们都没回老家过年,他想趁着这个时候不太忙把假休了。”
“行,那你回吧。回去碰到木姨帮我问声好。”
“好的。”
晚上木槿跟木诞一起吃饭,向来吊儿郎当的木诞难得正经问她:“听说上面找你谈话了?”
“嗯,齐副师长问我为什么退伍,家里人知不知道。”
木诞切了一声:“他管得也太宽了,他跟咱们家又没有什么关系。”
木槿不赞同地看他一眼:“话不能这么说,不管咱们领不领情,这些年齐副师长对咱们还是挺照顾的。你别忘了,当年招兵的时候要不是他要你,你就要被分到东北去了。”
木诞这个小子对海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六七年的时候高中毕业报名当兵,其他条件都符合,就是海军那边招人少,没选到他。木诞当时就急了,上窜下跳的,就差说不去海军他就不当兵了。
最后,还是齐耘把他带走,还给他选了个好领导,一路领着他走到现在。年前的西沙保卫战中,木诞立了大功,这个月升职成了副营长。
木诞撇嘴:“一码归一码,不是我说,齐耘对咱们家这么亲近,是不是因为他家老头?”
木槿狠狠给他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把族长跟姓齐的放一起,小心被族长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去年年底,齐默退休了,一是因为年纪到了,二是因为齐耘攒的功劳早就够了,齐默退休后,齐耘直接就上去了。
齐默退休后来了驻地一次,主要是看看齐耘,木诞远远看过齐默一眼,真是看不出来,这样一个沉默话少的人,跟他们族长年轻时候居然有过一段。
木诞缩了缩脖子:“我这不是觉得不好嘛,齐耘对我们这么照顾,以后说出来,好像我们木家欠他们的一样。”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好好搞你的工作,凭自己本事升职,谁也挑不出你的错来。”
齐家和他们木家的那些牵扯纠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辈操心。
清明节是四月五号,木诞和木槿他们三月底就从部队出发回木家寨。西南某处部队医院驻地,木辉也刚拿到退伍通知,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
“木辉!”
“李悦同志,您叫我有什么事?”
木辉背着行李去火车站,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姑娘叫住。
李悦慌乱地扯了一下辫子:“李辉同志,你,你还会回来吗?”
李辉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医院里有谁欺负你了?还是你要去其他部队医院?”
“谢谢你的关心,暂时我还没决定好。”
李悦期期艾艾:“那……等你决定好了可以写封信告诉我吗?”
李辉摇了摇头,笑着直言道:“不太方便。李悦同志,跟你共事这几年很愉快,我祝福你以后能有好的前程,工作顺利,家庭幸福。再会!”
木辉毫不犹豫地上车,几分钟后,火车呜呜地鸣笛,驶出了站台。
“兄弟,你的心真够硬哦,人家小姑娘都哭了。”同座的一个穿着便服的士兵拍拍木辉的肩膀。
木辉笑了笑,他对人家没意思,还是要把话明白才好,要不然是他不地道了。
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他六八年来到这里工作生活,在这里已经度过六个春秋,要不是为了追求医术,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
木辉从小跟着奶奶学习中医,后来在山下上考到文凭后来了这里一个部队医院从小大夫做起,但是他在这里发现,部队医院里的病人多是外伤,他最擅长的调理功夫没什么用。
他迅速转变思想,跟着医院里的西医从零开始学习怎么给人做手术开刀,几年之后,他积累了很多经验,但是跟木槿一样,到了某个瓶颈,他需要更多的知识,更大的平台让他开阔眼界。
木辉、木槿、木哲他们三个人年纪相当,一个学医,一个学工,一个学会计,经常写信沟通,最后发现他们三个都有一样的问题。
木槿想到六六年的时候,老师带她去西北工作,小族长就说过,叫她先去积攒经验,等到时机成熟可以送她出国。
木槿一想到出国两个字,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联系木辉和木哲,问他们有什么想法。
木哲性格最外向,最不怕未知,他立刻就说可以出国试试。
木槿和木辉长年在外地工作,木哲不一样,他几岁的时候就跟着族人跑草原做生意,后长大了下山读书,高中毕业后又进了县里的税务局,跟小琴姨妈关系非常不错,他能接触到族里更多的消息。
香港那边每年都会福宝送年礼,虽然每次送的都不多,但是都是看着小但是都非常值钱的好东西。木哲知道家里有海外关系,如果族长和小族长点头,送他们出国还是非常有希望。
木辉和木槿今年二十四岁,木哲二十一岁,都是敢想敢做的年纪。三人商量好后,由在老家的木哲去找族长和小族长说这事儿。
木怀玉和木玄玑几乎没有多想直接就同意了,叫他们清明节前回老家,过完清明节就找人送他们去香港,在香港办好证件后从香港去美国。
木槿和木辉几乎前后脚到庆丰县,两人下车后一起去草药街找木哲。
木哲到单位后还没分房子,所以这两三年他一直住在草药街木家的老宅。
看到他们俩背着大包小包进门,木哲哈哈大笑:“怎么着,大包小包的,你们的被褥都被背回山上?”
木诞双手一摊:“我可没有,我是空手回来的哦。”
“没说你。”木哲跟木诞击掌。
木槿把被褥往地下一丢:“算了吧,家里也不缺被褥,被褥就留在老宅里吧,谁缺谁拿去睡。”
木辉也是一样的想法:“被褥留下,我只把书、笔记和两套衣服带回去,就当是纪念吧。”
木槿跟木辉对视一眼,两人都暗自叹息,以后他们跟部队彻底没关联了。
木哲见不得他们那样,“行了行了,不就是退伍了嘛,这有啥,等咱们学成归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把祖国建设得更好。”
木哲说话的语气太张狂,十分了解他的木辉直接就问:“说吧,你又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了?”
木哲嘿嘿一笑:“我怕写信不安全,就没有跟你们说,月初我去找族长和小族长的时候,小族长算了一卦,跟我说,继往开来的好日子快来了,我们现在出去正是时候,再过三五年回来,大有可为。”
向来内敛的木辉感觉心里一跳,木槿激动到原地转圈:“小族长真这么说?”
木哲点点头:“兄弟姐妹们,咱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你一个小皮猴,谁跟你姐妹,叫我姐姐。”
木辉跟上木槿的步伐:“说得对,我和木槿比你大三岁,你要叫我们哥哥姐姐。”
木哲切了声:“我又不是最小的。”
“你不是最小才怪,你……”木槿回过神来:“还有比咱们更小的要出去?”
“是呀,木沐那个丫头要出去学什么设计做衣服,我也搞不懂。还有青山,他今年才十五岁,也要跟着咱们一起出去,也不知道族长他们怎么能放心。”
“长年叔同意了?”
“那肯定同意了。只有青山的妈妈不太乐意,但是顶不住长年叔和青山父子俩念叨,最后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