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和关筝家一样,都是供奉四大门。关筝家供奉狐仙,江南家供奉黄鼠狼。江家和关家原来就认识,只不过两家人一家在大兴安岭,一家在长白山,距离远,来往得不频繁。
三年前江南的爷爷和关筝的奶奶一起追杀妖邪,关筝的奶奶的江南的爷爷都是身受重伤,关筝的奶奶熬了过来,江南的爷爷就没那个好运气,回到家没多久就去世了。
后来因为开天轨的事情,一直在家守孝的江南终于肯从深山老林出来,原本计划要南下,顺路去关筝家拜访。
在关家看到关筝奶奶身体恢复如初,然后又等到了从南方回来的关筝,随后发现关筝身边的狐仙娘娘身体也恢复了,实力比原来还强了几成,江南顿时就动了结识小大师的心,随后加入了中华玄门协会。
“辛苦江大师了,您带着黄大仙四处看看就早点休息吧,我看这几天轻松不了,咱们要保存体力时刻准备着。”
江南开玩笑道:“辛苦虽然辛苦,不过如果张道愿意把小大师的五雷符借来一观,那这两天的辛苦还是很值得。”
江南家跟关筝家不一样。关筝家原来是狐仙的香头,后来狐仙看他们供奉得好,就入了他们家。江南的曾祖原来是火居道士,原本就是玄门中人,后来定居在山中,碰到黄大仙才成了供奉。
从前人往后翻,他们江家的底蕴比关家强出一大截儿,江南不仅懂四大门,还略懂道士符箓那一套,好早之前他就对龙虎山道士们嘴里的极品五雷符非常感兴趣。
“这有什么,我给您一张,您拿回去慢慢看。”张少陵眼疾手快,当时拿到五雷符就往自己兜里多塞了几枚,现在富裕得很,说话也大气。
江南本来是随意说说,没想到张少陵真给他,顿时就笑开了花。
“多谢。”
“不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江大师说话随意些。”张少陵去屋里看看其他人的情况,留下江南一个人在外面。
不知道谁把手电筒对着窗口,一道亮光从屋里射出来,江南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亮光下,仔细把叠成三角形的五雷符拆开。
江南仔仔细细看完五雷符的行笔,流畅,自然天成,灵气盎然!
难怪啊难怪!难怪见惯了好东西的龙虎山弟子都会抢着要小大师的五雷符。不得不说,张春秋道长画的五雷符跟小大师的五雷符比起来,就像是小儿学步一般,跌跌撞撞,勉强能走两步罢了。
江南轻笑,没曾想到,五雷符这样的好东西,如今都轮得上他挑挑拣拣。
此时,新南市军用机场。
木怀玉他们一行人刚上飞机,飞机盘旋飞上天空,在黑夜中穿行。木玄玑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过了会儿,秦思和工作人员一起送来晚饭。
“小大师醒醒,您吃了晚饭再睡。”
木怀玉捏了下孙女的手心:“别睡了。”
木玄玑本来就没睡着,坐直身体,一边拿筷子一边问秦思:“咱们几点到仙水镇?”
“估摸着四点左右。三点到机场,再开车一个小时到仙水镇。”
木玄玑点点头:“你吃了晚饭也早点休息吧。”
秦思微微一笑:“多谢您关心,一会儿就休息。”
晚饭后,飞机里光线都暗了下来,飞机上的工作人员轻手轻脚地送了张毯子过来给木玄玑盖上,又轻手轻脚地走了。
黑暗中,小红和小黑听到动静从手串里冒了个头,又缩了回去。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感觉到飞机下降,木玄玑睁开了眼睛,秦思、徐阳他们都醒了。
木怀玉拿了条围巾给孙女戴上:“听他们说外面下小雨,小心着点,别着凉了。”
“好。”
飞机里光线亮了起来,趴在木珠子里的小红和小黑又露头了。
木怀玉笑道:“这两个小东西不错,有它们站岗你就是在野外睡觉都不怕暗中跑出来个什么蛇虫鼠蚁害了你。”
木玄玑嘴角微微翘起:“它们确实不错。”
飞机停稳,两辆越野车开过来,徐阳跑下飞机和领头那人交接,说了几句话后徐阳跳上驾驶座。
秦思过来通知:“木副会长,小大师,咱们可以下飞机了。”
“嗯。”
木玄玑一走到飞机出口就感觉到了寒意,今晚上真有点冷。
为了让木玄玑在车上能好好休息,木玄玑坐的那辆车上除了开车的徐阳之外只有三个人,秦思坐副驾驶,木玄玑和奶奶坐后座。
后座上放着一床小毯子,一上车木怀玉就坐到最里面,把其他位置都留给孙女:“快上来,枕着奶奶身上再睡一会儿。”
木玄玑捂嘴秀气地打了个哈欠:“被冷风一吹,瞌睡虫都跑走了。”
“睡不着也闭眼养养神,我怕你到了仙水镇就没机会睡觉了。”
秦思也劝:“木副会长说的对,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好吧。”
淅淅沥沥的冷雨不断地下着,两辆越野车向西一路疾驰。木玄玑窝在被子里,摇摇晃晃着慢慢有了睡意,连车子什么时候开到仙水镇了都不知道了。
等她睡醒后发现,车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原来枕着奶奶的腿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件叠好的棉衣。
“小大师醒了!”
木玄机扭头,看到身后车窗外面关筝大大的笑脸。
关筝打开车门:“我带您去食堂,木奶奶刚才去见张道长了,叫我在这儿守着你。”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地上湿漉漉的,四周的树木青草上都挂着水珠,冬日里树叶苍翠,瞧着越发冰冷。
“小大师我抱您?”
“不用,我自己走。”
她都六岁半了,除了奶奶和爸妈,她现在已经不喜欢别人抱她了。
“唧唧!”
木玄玑走到食堂那边,就看到野王站在桌子边吃早饭,它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盆,盆里装着好多切好的肉。
野王也看到她了,欢快地叫着,就是不肯跑出来迎接她,好似不想踩到稀泥一般。
关筝跟木玄玑解释:“昨天不知道野王过来,就没给他准备吃的。今天早上后勤那边多弄了十斤肉过来给野王吃。”
木玄玑不在意这个,在木家寨的时候野王在家吃的时候也少,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去山里打猎。
“我奶奶呢?”木玄玑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她奶奶,张道兴他们倒是都在。
张道兴迎过来:“今天一早常春县那边派了一个师过来,刚才齐师长把叶主任和你奶奶叫过去了,可能是问你的事。”
西南边境这边驻扎着不少人,仙水镇这边的地形不适合大规模进攻,所以不是重点防守的地点,平日里只驻扎着一个独立团负责日常巡逻。再有张道兴他们负责阻拦一些黑巫从南岭进入到这边境内,一般情况下兵力就够了,前几年都是这么安排的。
最近情况有变,司令部那边不放心,就派了一个师过来先看看情况。
木玄玑点点头,打量着张道兴:“叶主任说你昏迷,葛术中蛊毒重伤?”
“哈哈哈,我就是倒霉撞上了,昏迷了一会儿就醒了。葛术的情况比我严重,解了蛊毒后伤口的阴毒拔除不干净,现在还躺在床上等您救他呢。”
“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镇魂针过来。”
张道兴猛拍大腿:“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幸好您早有准备。”
秦思打了饭菜过来:“小大师您先吃饭,吃了早饭再去给葛道长解毒。”
“好。”
木玄玑刚坐下,野王就凑过来了,木玄玑摸摸他的脑袋:“别闹我,自己吃饭去。”
“唧唧!”
野王不答应,还想摸摸,这时候小黑和小红支起上半身突然从木珠子里冒出来,吓得野王唧唧地躲开。
“这是……蛊王?还是两只?”
在西南边境待了三四年了,张道兴对蛊虫非常了解,一看就知道这两只蛊虫不凡。
张道兴凑近了仔细看:“哟,身上还没沾过血气,没有在蛊虫堆里尸山血海拼杀过来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什么蛊王?我看看。”
普通人一听到蛊虫就恨不得离这个地方一百米远,食堂里的玄门大师们则纷纷凑过来,好奇地盯着两只蛊虫。
“哟,还真是蛊王!身上没有血气,天生地养就能这么强?”
“不愧是小大师哈!”
“不瞒你们说,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养蛊,深山老林里偶尔能见到一两只天生地养的蛊虫,但是这么强的还是第一次见。”
“切,你说的那是普通蛊虫,你看看小大师这两只,身上浮着一层阴气,绝对不是随处可见的蛊虫。”
两个云南过来的大师吵起来了,木玄玑微微皱眉,秦思赶忙把人都请走,先让小大师把早饭吃了再说。
张道兴走之前特意看了眼手串儿,修道之人身上不缺手串儿,小大师这串东西千金难买啊!串珠上的阵法他勉强能看明白,就是这木珠子的材质是什么木头?
木玄玑没想跟他们解释什么是阴沉木,吃了早饭后就去看望葛术,简单把脉后就叫秦思把镇魂针拿来。
众目睽睽之下葛术被扒光上半身衣裳,他冷得一哆嗦,双手抱胸柔弱无助地捂住心口:“你们别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笑死个人!”
“谁乐意看你这个小身板呀,我们是想看小大师怎么拔出阴毒。”
“赶紧的,大冬天的你不冷啊,赶紧叫小大师给你扎完针你也好穿衣服。”
“就是,就是,还是不是男人?”
一群看热闹的老头站在最前面,脖子都伸长了,就等着小大师下针,嘿,葛术你个臭小子还扭捏起来了。
葛术被围观群众一顿挤兑,慢慢松开手,咬牙:“来吧!”
站在一众老头儿后面的关筝没忍住笑出了声。
葛术没吭声,关筝那丫头的声音他熟悉的很,哼,等他好了回头再跟他们算账。
冷静的目光扫过去,所有人都闭嘴了。
“仔细看!”木玄玑不怕他们看,她只希望他们安静点,吵的人头疼。
木玄机已经不是两岁那个还没入道的木玄玑,此时她用起镇魂针来十分得心应手,甚至比刚入道时给奶奶拔阴毒也要利落许多。
全都是这两三年祈雨不断磨炼出来的本事!
张道兴这些年一直和木家有接触,他真的是看着木玄玑一次比一次更厉害,不愧是小大师,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张道兴看到木玄玑利落的手法,又感叹了一声,小大师当年怎么不答应拜入他们龙虎山呢?难道是因为道姑的名号没有灵巫的名号好听?
“阴毒拔除了,你身体还是虚。”木玄玑收起镇魂针扭头看葛术:“你自己就是玄门中人,想身体快点好,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后面几个月我一定多晒晒太阳,多吃点好吃的,把身体补起来。我们家就我一个传人,我可不能年纪轻轻就体虚。”
张道兴看他不惯:“什么叫你们家就你一个传人,咱们玄门子弟谁家生子不艰难?关筝难道就不是他们家唯一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