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们也没完全说错。末法时代,暗处隐藏着的东西还多着呢。
木婉回去后还挂着脸,张静忙问怎么了?
“别提了,回来的时候遇到个老婆子,真是倒霉。”
木婉三言两语把刚才碰到的事情说给张静听,气愤地想打人:“那老婆子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非得给她两巴掌。”
张静慌忙看向丈夫,林长年生长在木家这样的家族,这种事他听的不少,倒是不慌。
林长年:“不管那人有没有真本事,会不会害到人,碰到了都挺恶心的。”
“那可不是。”
木婉生气啊,一天都不想待在城里,要不是今天时间赶不及,她真想今天就回家去。
张静抱着儿子,内心十分舍不得,现如今最后一点不舍也没有了,她跟木婉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孩子回木家寨。
木家寨偏僻是偏僻了些,可是外人去不了,她的孩子安全有保障。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天色刚放亮一会儿,漫天的朝霞把天空装点得分外好看。
早起的人打开窗户看一眼天空就忍不住叹气,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体谅体谅他们这些可怜人,这都快一年没下雨了。
一直不下雨,空气十分干燥,汽车跑过去扬起的灰尘能有两米高,路边的人看到车子过来远远地就躲开了。
车上颠簸,人坐车上也难受。林长年把儿子抱在怀里,让媳妇儿能轻松舒服点。
张静看着儿子笑道:“你不在的时候他黑天白夜地哭,只要醒着的时候就没有安静的时候,自从戴上福宝给的平安符,现在也不爱闹了,睡觉睡得特别香,推都推不醒。”
林长年感叹:“福宝不愧是和咱们老祖宗一个时辰出生的孩子。”
“福宝生日具体是什么时候,到时候咱们得给福宝送一份大礼。”
“你想送礼什么时候都能送,不用等到过生日。再说了,福宝也不过生日。”
“不过生日?”
“嗯。”
不仅福宝不过生日,木家寨的人基本上都不过生日。一般只有年纪大的老人满寿才办宴席祝寿。
木家的人具体出生时辰只有家里人知道,跟外人说的出生年月日都是假的。林长年也守着家里这条规矩,孩子出生后没有立刻去报备,后来去登记的出生日期也往后面挪开了几天。
张静小声道:“怪不得,我说你记性怎么那么差,给孩子登记个出生日期还能填错。”
“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张静感叹,这几天真是让她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以后对这些事,还是要多些敬畏才好。
敬而远之!
木婉买的东西不少,在青苍大队歇了一晚要上山时,张静觉得今天肯定会累得不行。
到坡上土地庙,一声鹰啼响彻山林,张静抬头往上看时,花花冷不防从林子里冲出来,张静吓得心都紧了。
张静不是第一次看到花花,可是毕竟是大老虎,一下子猛冲过来还是很吓人。
老虎在福宝面前刹住脚,虎脑袋一个劲儿地往福宝身上曾。
木婉笑眯眯地:“花花呀,今天可要辛苦你啦。”
“嗷嗷?”花花侧头,眨巴着虎眼,什么意思,花花不明白。
木婉招手叫花花过去,往它身上挂了两个竹筐,一边挂一个。挂竹筐前,木婉还贴心地先给他垫了张从林梅家借的小毯子。
“好啦,这样就不会膈着你了。”
两个竹筐,一个筐里放木婉买的那些东西,另外一个筐里把福宝放进去平衡重量。
福宝无奈地坐在竹筐里,小人儿就是没有选择权。
“走吧,咱们赶紧回寨子里。”
木玄玑伸手摸了摸花花的背脊,花花嗷嗷一声,它现在浑身充满力量,甩着腿跑起来。
“花花慢一点,别颠着福宝。”
“嗷嗷!”
张静捂住怦怦跳的胸口:“咱们家还真是不一般。”
“哈哈哈,有空多回来几趟,习惯了也就不稀奇了。”
张静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儿子,不用说,以后她会经常回来的。
花花今天被主人摸得浑身舒坦,筋骨都壮了许多,欢脱地跑得老快,下午三点多就到寨子里了。
这时候,木婉他们一行人刚到猛虎岭。
木怀玉把孙女抱出来,又把花花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今天辛苦花花了,一会儿先别走,炖一只鸡给你吃。”
“嗷!”
花花也不着急走了,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地儿趴下。
木怀玉去后院抓了只大公鸡收拾好放锅里炖上,这才有空和孙女说说话:“这次去市里感觉怎么样?”
木玄玑微微皱眉:“不怎么样。”
市里整体的气氛给她一种很低沉的感觉,压抑又难受。
木怀玉感叹世事多艰:“吃不饱穿不暖,维持生存都这样难,又怎么谈得上其他。”
外面的事情木玄玑不想提,不过堂伯家的事情要跟奶奶提前通个气:“小弟弟天生阴阳眼,伯娘娘家那边给她送了坛盐菜,那个坛子装过尸体,小鬼没走,吓得小弟弟经常啼哭。”
“还有这事儿?怎么想的,装过尸体的东西用来装菜?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那是伯娘娘家的事情,只能伯娘自己看着办。
“堂伯和伯娘要上班,小弟弟没人管又没有奶吃,妈妈就说让伯娘把小弟弟送到咱们家来。”
木怀玉立刻就点头了:“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个天生阴阳眼,是该送回族人里养。”
见奶奶不反对,木玄玑就不再多说了,她身上不舒服,想洗澡。
“乖乖先等会儿,锅里水还没烧热。”知道孙女的习惯,刚才炖鸡的时候木怀玉就把水烧上了。
“好哦。”
木怀玉去厨房看火,木玄玑慢悠悠地走去木廊桥那边。
木廊桥下面的小溪比她几天前走水流又小了一下,溪流下面层层叠叠的梯田里禾苗长得很茂盛,看来生长得不错。
木婉他们傍晚时分回到寨子里,看到女儿趴在娘怀里休息,她娘在给女儿梳头发。
“福宝几点回来的?这都洗漱完了?”
木婉睁开眼睛:“爸爸妈妈,堂伯伯娘,奶奶给你们留了热水。”
“哈哈哈,我不着急,一会儿再去洗。”
“姑妈,我们回来了。”林长年和张静走过来叫人。
木怀玉招了招手,示意侄子把孩子抱过来。
睡了一路的小山这会儿醒着,蠕动着小嘴,像是饿了。木怀玉笑道:“带奶粉了吗?”
“带了,我去给他泡一壶。”张静放下随身包裹给儿子找奶瓶。
木怀玉叫张静坐,拍拍她的手:“你坐月子最需要照顾的时候长年不在家,我们也没帮上忙,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听族里人说姑妈之前病了,现在都好全了吗?”
“呵呵,都好全了,多谢你关心。”
在张静眼里,姑妈是个开明的长者,最是体谅晚辈,跟姑妈说话心情都是愉快的,跟她娘家那群亲戚长辈完全不一样。
木怀玉从孙女那儿知道孩子的事情,她跟张静说:“孩子放在这儿,我肯定养得壮壮的,保准不出问题。你们俩工作忙,一个月请假跑一趟估计有些难,两三个月回来一趟看孩子也行。”
木婉打了盆水洗脸,插了句:“如果不是农忙时间,我们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带着孩子去城里住段时间,你们也能多看孩子几眼。”
张静十分感激:“那最好不过了。不过小山的阴阳眼……”
木怀玉摸了摸侄孙的额头:“小事情,明天抱孩子去祠堂,先给孩子封了。”
木玄玑脑子里已经在想封阴阳眼的法子,好像还可以把阵法雕刻在有灵光的东西上,长年戴在身上也能封住阴阳眼。
有灵光的东西,譬如玉石,桃木等,只有有灵气的物事才能承受住阵法不会崩坏。
可惜了,她现在人小手也小,雕刻东西有些难。就算她觉得自己可以,奶奶他们也不会答应。
林长年和张静夫妻俩在寨子里住了两天,亲眼见证儿子封了阴阳眼,去木建华家定了个婴儿床,又去专门负责养牲畜的木黄柏家定了牛奶,什么都安排好了,这才依依不舍地下山。
家里有个小婴儿,木怀玉多了一桩事情,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孩子就交到木玄玑手里。
木玄玑心想,还好封了阴阳眼的弟弟不爱哭,要不然她也受不了。
半下午时分,木玄玑在祠堂画五雷符,弟弟在祠堂门口的小床里睡觉,花花守在小床边打哈欠,一切都静悄悄的。
五雷符画了一箩筐,盘腿坐在祠堂聚灵阵的阵眼上,灵气就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
“唧唧!唧唧!”
野王盘旋落在寨子中央广场,一摇一摆地冲祠堂过来,木玄玑看到野王脚脖子上挂着一封信。
看守祠堂的族叔把信取下来,交到木玄玑手里。
张道兴寄来的信。
端午节已过,如今已经是夏至。将近一个月过去,张道兴说的祈雨如今才有结果吗?
拆开信,木玄玑一目十行扫过去,对于这个结果她丝毫不意外。
张道兴把上次他们商量的事情一路往上汇报,上面的领导经过研究后否决了张道兴的提议,最后还是按照他们原来的法子进行,不过负责求雨的不是龙虎山掌门,而是重光寺的大和尚。
重光寺负责这次祈福求雨的核心事务,玄门其他德高望重的人负责从旁协助。
求雨定在阴历六月初三小暑那一天,本来张道兴也要去重光寺帮忙,没曾想几天前西南边境的驻军在丛林里发现一个大坑,里面堆着好多死状十分凄惨的尸体。
据传过来的消息说,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具遗体的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孔穴,当地人说很可能是养过蛊虫的尸体。
就是不知道,是活着的时候被抓去养蛊,还是死了之后遗体被挖出来养蛊虫。
张道兴没有明说,从字里行间木玄玑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他认为应该是生前被抓。
“小族长,会不会是东南亚那边的黑巫?”族叔倒了杯水送来,看到了信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