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朦胧的夜色,只见路边的田里趴着两个人,一个是大个,一个是阿黑。
大冷天的,他们两个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大个手上拿着一根成人手臂般粗的木棒,这是村民防止牛进田祸害庄稼插在田边的栅栏,给他随手扯起来当成袭击陆明的武器。
看着踉踉跄跄走过去的陆明,大个豁然起身,朝那黑影的后脑勺一棒打下去,陆明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应声倒地。
“老弟,你不是直接把他敲死了吧?”看着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陆明,阿黑有些担心地说道。
大个把木棍使劲一扔,扔到草丛中,跺了跺脚,搓了搓手,让自己冻僵的手脚暖和起来,然后骂骂咧咧地说道:“玛德,这鬼天气手脚都冻僵了,下手也不知道轻重,你看他还有没有一口气?”
阿黑虽然是哥,但在办事的时候,对老弟大个是言听计从,赶紧蹲下身来,伸手到陆明的鼻孔处,感受到手上有呼出来的热气,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事,气还挺足,死不了。”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乡村小路上根本没有行人,他们哥俩也不着急,把一个黑色头套戴在陆明的头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背起他往山上走去。
陆明别看个头有一米八,但体重才七十公斤,标准身材,对于一身蛮劲的阿黑哥两来说,背起来不算多大的负担。
两兄弟轮流背着陆明,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山路,来到一间用木头搭建的小房子,这是以前林场守林人员休息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废弃。
此时的小房子里阿飞和王万钊两个正焦急的等待着,看见阿黑背着人进来,赶紧问道:“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鬼影都没有碰到一个,顺利得很。”后面跟着进来的大个不在意的说道。
王万钊把陆明的头套扯开,看了一眼,确认被绑的对象没有错之后,开始搜身。
他是扒手出身,手脚麻利,陆明身上所有东西,不到一分钟被他全都摸了出来,连车钥匙都没有放过。
然后几个人合力用准备好的麻绳,把陆明结结实实地绑在房间里面的柱子上,临了还把他嘴巴用胶带给封上。
确定陆明没有逃跑的可能,几个人坐回火塘旁,王万钊已经准备好酒菜,招呼阿黑两兄弟喝酒。
阿飞则迫不及待地翻起陆明的钱包,看见里面的银行卡,他心中一动,对一旁的王万钊问道:“他真有那么多钱?”
王万钊点点头,说:“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昨天碰到我那个在街上混的朋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他在银行要取四千万,只是银行没同意,最后警察都来了,不过他屁事没有,想来没有四千万,几百上千万还是有的。”
阿飞叹了一口气,感叹说:“可惜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大款,却掏不干净他,如果弄得一两千万,咱们兄弟哪还用去缅甸跟老板混,直接就是爷了。”
“一两千万弄不到,百八十万总行吧?”在喝酒的大个问道。
“应该没问题。”阿飞说完,提醒道:“你两个少喝点,暖和下身子就行了,别搞醉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办,等弄到钱,跑到安全的地方,随便你们怎么喝。”
“这点米酒算什么,再喝两斤,照样上山打老虎。”阿黑撇撇嘴,大大咧咧,浑然不在意阿飞地劝告。
看阿飞脸色有些难看,大个赶紧把阿黑和自己碗里的酒直接倒在地上,劝道:“行了,别啰嗦,听飞哥的。”
看老弟大个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阿黑忍着不发火,冷着脸装了一碗饭,一声不吭地吃起来。
这个时候的阿飞,已经把自己摆在带头大哥的位置,没有前几天那么好说话了,同样冷着脸教训道:“阿黑,咱们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风险依然存在,如果你不想再次进去,就不要给我耍脾气,玩个性,老实地听我安排。”
“飞哥,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你也别跟他计较,其实他心里有数。”大个知道轻重,先是劝了下阿飞,然后对阿黑喝道:“还不赶紧给飞哥道歉?”
“我靠,给你脸了?”阿黑脾气急躁,哪里肯道歉?把碗一摔就准备动手打阿飞,结果被大个直接拉出房子外面去。
没想到两三句话不合就闹了内讧,王万钊很是发愁,赶紧追了出去,留下脸上阴晴不定的阿飞独自在房子里。
十几分钟之后,出去的三个人返回来,阿飞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说道:“这事到此结束,咱们分道扬镳,你们把这个人送回他家去,就说他喝醉睡在路边,被你们发现,你们还做了好人好事。”
大个一听急了,拉着阿飞说道:“飞哥,做都做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阿黑已经知道错了,正想回来给你道歉呢。”
“是呀飞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再也不会犯浑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会有二心,更不会多一句废话。”阿黑赶紧说道。
不知道大个他们在外面怎么劝他的,反正此时的阿黑态度跟刚才完全不一样,没有了嚣张的模样,很是老实。
阿飞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何况他身上就那么一点儿钱,哪里都去不了,刚才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看见阿黑服软,阿飞自然顺驴下坡,不过还是一脸严肃地教训了几句,阿黑也没有还嘴,老老实实应着。
一场内讧风波过去,王万钊擦了下额头急出来的汗,赶紧问道:“飞哥,要不要我现在就去他家盯着?免得他家人发现他没有回家,到处找不到人给报警了。”
阿飞摇摇头,说:“不怕,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他电话都没有响起来,他家里人肯定以为他喝醉了,已经在别人家休息了。”
“我们也赶紧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有场硬仗要打,这场仗打好,我们就有大把钞票,到国外去享受花花世界。”
不得不说阿飞确实有几分本事,也有点儿手段,画了一个饼,马上让阿黑他们三个憧憬着有钱的生活。
小木屋里面没有床,但是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一旁的陆明被绑得像个粽子似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留人下来看守,添了几根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四个人直接躺在干草上就睡,没多久呼噜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让陆明迷迷糊糊醒过来,只是睁开眼睛看不到一丝亮光,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想叫嘴巴也发不出声。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被鬼压床了,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反正不是真的有鬼,所以他也没有在意。
结果等了半天,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四肢已经恢复了知觉,他才豁然发现一个很不好运的事实——自己被人偷袭,给绑了起来。
发现这个事实,陆明顿时就冒了一身冷汗,拼命地挪动身体,却发现是徒然,自己在做无用功,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够扭动。
经过最初的惊慌失措,陆明逐渐冷静下来,既然自己被绑了起来,那暂时自己的生命还有一点儿保障,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噜声,他判断自己应该是在房间中,也只能猜测到这一点,其它就一慨不知。
这已经是陆明第二次遇到偷袭了,第一次被杨涛的人蒙头打,他们是为了特殊商品,而这次这帮人也是同样的目的吗?
陆明不得而知,但他可以肯定一点,这次的情况更加危险,说不定小命不保……
唉!早知道就不要逞能,让表哥王中登送自己回去,说不定就不会落成现在这步田地,此时的陆明后悔莫及。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但他又感觉时间像禁止一般,脑子里忍不住地想着各种可能,对方是求财,还是为了特殊商品?还是得罪了人被报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喊起床的声音,说着普通话,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让陆明心里一紧,难道自己已经被人绑着离开老家了吗?
没一会儿,陆明嘴巴上的胶带被人撕开,接着脖子一凉,他知道这是刀子,而且是已经开了刃的刀子,他不敢乱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兄弟,我们之间是不是用什么误会?”
拿着刀子的是阿飞,他冷冷地说道:“陆老板,你我之间没有误会,但我们想向你借点钱用。”
“没问题,钱财只是身外之物,你说个章程出来,我配合就是。”陆明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此时没有必要逞英雄,那会死得很快的,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不认为破财就能消灾,还是尽量不要惹怒他们。
阿飞很满意陆明的态度,让他说出银行卡密码和手机解锁的密码,还有录了一段声音,是给陆钊录的,大概的意思是让陆钊答应他们的要求,不要报警之类的。
陆明都一一照办,很是配合,甚至最重要的手机锁屏密码都很快说了出来。
到现在,他基本上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只有向上天祈祷,希望老弟机灵一点,别特么的被撕票啊!
做完这一切,他们没有为难陆明,直接出了小木屋,一行人快步走下山,上了王万钊租来的小车,驱车来到银行的柜员机,直接取了两万块钱。
看着显示屏上显示的余额,乔装打扮过的王万钊很激动,激动过后很是懊恼,把卡退出来,急匆匆回到车上,有些失声地说道:“真特么有四千多万呀!”
车上的其他三人,顿时陷入莫名地纠结中,半响后阿飞反应过来,咬着牙说:“特么的都别想了,这钱我们吃不进去。”
“不过这也是好事,他越有钱,就越惜命,我们这次成功的机会就越大。”
说完阿飞油门一轰,朝村子驶去,半个小时之后,他把王万钊和阿黑放在离陆明家不远的地方找位置监视,然后继续往前开,找到一个隐秘的位置停好车,拿出陆明的手机,找到陆钊的电话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