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整个b市开始张灯结彩。
从古至今,老百姓中一直流传一句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现代人偶尔打趣,说仿佛辛苦赚了一年的钱,都是为了在过年这几天花光似的。
于是小年刚过,b市各大商场便开始迎接类似“黑色星期五”的人潮。
夏小天是不太喜欢商场的,隐约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会带她到露天市场,春联、糖葫芦、糖人、还有各种形形色色已经记不清楚的好玩儿物件,总是让她欣喜若狂。
那年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跟她说,下班早点回来接她去购置过年去别墅要用的东西,她显得意兴阑珊,只“哦”了一声,依旧专心在手中的书。
那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挑眉,没做声,直接出了门。
今天这一整天,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恬静时光。
那些在他们身后搞阴谋、玩手段的人,也要过年的吧?
夏小天想。
没有网络热搜的喧嚣、没有所谓血缘的困扰、没有恼人的白莲觊觎她的男人……
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她每天就是沉浸在书里,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
她做的,和唯一想做的,不过就是安安静静生活而已。
下午,b市开始飘起今年第三场雪。
这次与之前两次不同,是真正大片大片、簌簌的雪花。
夏小天从窗棂上看到弥漫的大雪以及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的小区,心下大喜。
就是这种感觉!
北方的冬天,本就该是这样:大雪、雪人、打雪仗……
思及此,顾不得许多,她直接披了衣服跑下楼来到院子中央,抬首,望着这漫天的雪花露出美丽的笑颜。
另一边,那年的手机实时收到一张照片:
夏小天披着雪白带帽羽绒服,帽子上还有一圈白色毛毛,敞开衣襟,里面露出她粉嫩粉嫩的毛衣。
大雪纷飞,散落在她脸部周围,使她的轮廓变得朦胧,却别有一番韵味,本就好看的脸此刻更是平添几分唯美。
那年看着照片中的心头宝红红的脸颊,濡着笑无奈摇头,起身,拿了外衣朝外走去。
经过金秘书身边,金秘书恭敬地站起来,他脚步未停,只说:
“下午的工作全部由桓副总负责,你通知他。”
他现在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十万火急。
*
都说雪落无声,可夏小天却觉得,只要足够安静,簇簇落下的雪花在枯木残草之上,也是可以留下音痕。
今天的这场雪实在是太美好,因为没有风,雪落得十分安静和优雅,她蹲在外面良久,为的,不过是堆出一个雪人。
许是雪下得太少,又许是雪花片太大,这些雪明显不具粘度,令她的工作或多或少受了些阻碍。
于是原本雄心壮志要堆出一人高雪人的她,最后只勉强堆出半米高的小矮人,说是小矮人,也不过是将两坨雪堆在一起而已。
有点失望,夏小天站直了腰撅了噘嘴,“果然,人在二十岁的时候还做十几岁想做的事,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人说,三十岁才买得起十岁时想要的娃娃,根本毫无意义。
有点丧,连带着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更加寒冷起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来雪人长这个样子。”
夏小天闻声浑身一震,转身诧异地看向门口:
“那年?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那年眸中含笑,朝她勾勾手。
夏小天一头雾水,听话地靠过去。
那年伸出双手,将她已经冰凉的双手握在大掌之中,低眸看她时还不停用力搓着:
“我落了东西。”
夏小天一脸懵懂,手在他温热的掌心霎时觉得温暖,一冷一热让她反应不及,忍不住瑟缩了下。
“落了什么东西?打电话给我让司机送过去不就好了?”
他配给她的司机,白天都是二十四小时在岗,以防她随时出门。
那年搓着她手为她取暖的动作不停,慢条斯理地答:
“这个东西,旁人送不了,我不放心。”
夏小天只道是什么重要文件,呆呆地说: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给你送过去也可以,这么大雪,何苦回来跑一趟?”
那年见她手上的温度回升,将她双手放入自己羽绒服口袋,又将两手放在身前搓了搓、呵了几口热气,才捂住她冻得通红的脸,嘴角弯起明显的弧度:
“这个主意不错。”
夏小天的脸在他手中被捂得有些变形,想要挑起的嘴角将她的美颜扯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我掐指一算,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在敷衍她的话。
那年双手在她脸上搓了搓,额头顶了顶她凉凉的鼻尖,笑容更甚:
“又被戳穿了。”
虽然是被戳穿,可表情却明显是乐在其中。
“所以,你到底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夏小天声音呢喃,有些羞赧地眯起眼、垂首。
那年轻笑,声音压低,沙哑且蛊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