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没有戴铎就没有雍正?

三阿哥组织的这次庆祝活动,参加的有皇子十三人外加皇孙二十六人,诸皇子、皇孙恭进庆祝万寿诗屏,并庆祝品物;诸皇子福晋、皇孙女、皇孙媳,恭进庆祝万寿绣屏,衣服等物,且诸皇子还作斑衣戏彩之舞预祝遐龄,恭进万寿之觞,又都分别献“万寿诗”三首,也不能说不热闹,但最后还是没能改变它沦为了“千叟宴”前夕热身活动的结局。

随着康熙六十大寿的临近,各省的众多百姓及退休的官员,纷纷从千里之外赶来京师,请求要参与此次盛宴为皇上祝寿,说要借此表达对朝廷尤其是对康熙的感激之情。四阿哥将这些老人们的请求转奏给康熙之后,康熙的心情那也是相当的兴奋和激动,于是在三月十八日,他寿辰的正日子,接见了这些人,并对他们说会分批举行盛大宴会,而且还会给他们颁赏礼物,以答谢臣民们对自己的拥戴。

这次的“千叟宴”按照人员不同,分成了三次宴会,首宴是在三月二十五日,在畅春园正门前,邀请了各省的汉族大臣、中下层官员和百姓们。其中年龄在九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三十三人,八十岁以上的有五百三十八人,七十岁以上的有一千八百二十三人,六十五岁以上的有一千八百四十六人,总共四千二百四十人。

第二次是在三月二十七日,也是在畅春园正门前,这次是专门宴请八旗满洲、蒙古、汉军、大臣官员、兵丁及闲散人中的老人,其中九十岁以上的有七人,八十岁以上的有二百九十二人,七十岁以上有一千三百九十四人,六十五岁以上的有一千零一十二人,共二千七百零五人。

在以上这两次宴席上,诸皇子、皇孙、宗室子孙,凡年纪在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都要出来为老人们执爵敬酒、分发食品,康熙不只让这些老人们不必拘礼,无须起立,还让自己的子孙们扶着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到他的御座前,他要亲自看着他们一一饮酒,以示对这些老人的恩宠。

宴罢,康熙让四阿哥将准备好的纪念品赐给了这些老人们,对那些从外省过来的,还另外赐了银子。银子且不去说它,只说那个纪念品,却是一个刻有“寿”字的精致笔筒,老人们看到那上面写着的“千叟宴留念”的字样,都是高兴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眼睛不离的盯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它弄坏了,或者是弄丢了。

至于第三次的宴席,是在三月二十八日,在畅春园皇太后宫门前,赐宴的对象是七十岁以上的八旗老妇及大臣妻数百人,因为人太多了,九十岁以上的就席在宫门内,八十岁以上者就席在丹墀下,其余的则都在宫门外。因为是宴请老年妇女,皇太后特意参加,与康熙一道向她们颁赐茶果酒食,当然也是发了纪念品的。

这次参加“千叟宴”的满汉耆老多达六千六百余人,再加上人数不详的八旗老妇,肯定不下于七千人了,盛况一时竟传为佳话。而那个纪念笔筒,也成为了稀罕物,各地都有不少人出高价收购,当然大多数人家是不舍得将这个出售的,要留着做传家之宝,但也有些人因为家里生活实在是太过拮据或是遇到了困难,不得已变卖了此物来度过难关。

因为纪念笔筒被热炒之事儿,也有御史向康熙上疏请求朝廷禁止此事儿,说皇家所赐之物,这么被倒卖,不成体统,但也有人拿出了百姓给康熙的感谢信,说因为这个笔筒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这是皇上继“千叟宴”之后,对百姓的又一项恩德。康熙听到这个事情,当然心里也是高兴的,于是就说,此笔筒只是给参加“千叟宴”的老人们一个念想儿,能因此帮他们解决些困难又有何不好呢,再说有人收购,也是因为对“千叟宴”赞叹和向往,朝廷如果加以禁止,岂不是冷了他们的一片心。

康熙的六十大寿热热闹闹进行的时候,德妃的生日也被淹没在喜庆的气氛里了,只有她两个亲生儿子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外加两个养子十三阿哥十五阿哥这几家人进宫为她拜寿。她虽然讨厌云锦,但也知道是云锦出了这么个“千叟宴”的主意,让太后和康熙高兴的不得了,这几日总是召她进宫来,所以心中虽然对她还是极为讨厌,但面上却只是淡淡的,没有再行什么为难之举。

至于十四阿哥,对四阿哥承办“千叟宴”之事,心里是又嫉妒又羡慕,在自己额娘的面前也不象在外面那么收敛了,不免冷嘲热讽了一阵儿。其实四阿哥人手不够用时,也曾经向十四阿哥递过话,让他过来帮忙的,可是他却是一口回绝了,也不知道他是存了什么心思,是怕干好了四阿哥抢他的功劳,还是不想沾四阿哥的光,反正是他自己放弃的,那么现在却又来说这些有的没的,真是没意思透了。

四阿哥自然是不会跟十四阿哥一般见识的,十三阿哥也象没听到一样,不时与四阿哥闲聊几句,十五阿哥从进了这个门,就一直以沉默为已任,照此发展下去,四阿哥很快就会有接班人了。云锦虽然想刺十四阿哥两句,但因为不想让德妃和四阿哥之间的关系再雪上加霜,最后还是决定忍了。可是德妃看到大家对十四阿哥的话都有些不理不睬的,心里也是恼怒,所以只随意给大家伙儿唠了几句,就打发他们离开了,只把十四阿哥留了下来。

虽然她的偏心表现的如此明显,但也正好中了大家的心思。要知道这时康熙的“千叟宴”还没正式开始呢,这三个阿哥有的事儿要做,出得永和宫的门,他们就各忙各的去了,留下了一堆女眷人散玩。十五福晋因为与这些人玩不到一起去,说了声府里还有事儿,就告了罪离开了,而十三福晋则是因为身怀有孕,乌喇那拉氏也让他们早早的回府歇着了,只剩下了四阿哥一家子。

乌喇那拉氏带着这一群女人孩子的,先去了太后的宁寿宫,又去了贵妃娘娘的延禧宫,这下李氏和年氏可算见识到了云锦在宫中的受宠程度了,以前总听说云锦与宫中关系好,但毕竟没亲眼见,觉得有很大一部分是云锦自吹,乌喇那拉氏为了让人对府里高看一眼,也在帮着捧,可现在亲见了,这才明白,其实现实中云锦比传言中还要受宠。

看到太后和贵妃娘娘对云锦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李氏和年氏不约而同有些不寒而栗,如果云锦诚心要对付她们的话,那她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别说是要争什么抢什么了,说不定连现有的都保不住。好在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们也隐约看出来点儿,云锦这个人好象不是个爱惹事儿的,不过,如果事儿真的惹到她头上,她肯定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儿。

所以经过这次的宫中之行,云锦在府中的日子好过多了,只是以前的针锋相对和冷嘲热讽换成了曲意讨好、阿谀奉承,让她有些不习惯而已。经过她几次淡淡的应付差事一般,李氏也明白了云锦喜欢清静,所以也就没再来那么频了。至于年氏,她倒是没象李氏变化的那么明显,虽然也对云锦释放了善意,但却并没有上门来交好。云锦对这样的现状很是满意,并为此特意做了些好吃的去慰劳乌喇那拉氏,也亏得她弄出这场敲山震虎的戏来,否则云锦还不知每天要多死多少个脑细胞。

要说这也算是康熙的六十大寿给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福利吧。虽然自己没怎么出力,可是自己的男人却是实打实的下足了功夫,弄得那身子又瘦了一圈,给他熬了多少汤、做了多少补品都补不回来,倒是让那几个蹭吃蹭喝的小十五、小十六、小十七吃了个饱,尤其是小十六和小十七,那小脸都吃圆了。

而十三阿哥,则是不光自己白吃,还惦记着让云锦给他媳妇做点补品,说是他们家的厨子做出来的饭,十三福晋是一口也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也就云锦做的菜,还能入口些。十三阿哥这话说得云锦是苦笑不已,难不成自己真的要成为他家的厨娘不成?

不过,听到十三福晋的妊娠反应情况之后,云锦觉得和自己怀元寿那时很是相象,不过她比自己强些,好歹她还能吃一些东西,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做吧。虽然在上元节家宴上,十三福晋一句话也没为云锦讲过,但云锦却并没有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相反的,她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很不错,知道为十三阿哥着想,十三阿哥因为受康熙冷落,地位已经很尴尬了,如果她再惹出点什么事来,岂不是让十三阿哥更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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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大寿过后,暂时也没什么大事发生,雍亲王府随着四阿哥的作息恢复正常了,也如往常一般的井井有条起来,另外,由于府中规矩的改变,晚上将四阿哥从这个屋里请到另一个屋里探病的事儿少多了,府里女人们的怨言也少了好多,毕竟四阿哥对她们在时间分配上还是比较讲究公平的,当然品级高些的,时间也相对多一些。

“爷,”这天轮到四阿哥到云锦的院子里,结果他进来后就一直坐那儿发呆,“您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云锦,”四阿哥看了看周围,云锦总喜欢亲自服侍他(其实四阿哥误会了,云锦只是一直没习惯有人贴身侍候着而已),下人们早就退下去了,元寿也被奶妈抱去睡了,“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所以有些事儿我想问问你。当然,我也希望你开诚布公的回答我,不要总藏着掖着的,对我用不着那样,我想看到一个真实的你。”

“爷,什么事啊?”云锦被四阿哥的话弄的也有些紧张了,“云锦可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四阿哥看着云锦,“只是,我想跟你坦诚的谈一谈,”

“爷,您问吧,”云锦看看四阿哥的眼睛,心里仿佛有些明白了,郑重的点了点头,“云锦一定坦诚以对。”

“你觉得爷有希望上位吗?”四阿哥直接问出来。

“爷,”云锦心里虽然做了准备,但冷不丁的听到这话,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随即马上冷静了下来,“当然有了,为什么没有呢?您也是皇上的儿子啊,且不说孝懿皇后的关系,单说爷的为人处事,叫云锦看,就是最适合的。”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四阿哥看着云锦问道。

“是的,”云锦重重的点头,“爷,其实您的那些兄弟们,还是有些人物的,如果是个太太平平的盛世的话,这个江山他们也有可能接得起,但是,说句不恭的话,眼下这个烂摊子,也只有您能把它归置好了。”

“混说什么?”四阿哥对云锦这么来形容大清江山有些不舒服,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要如何做呢,要去争太子之位吗?”

“爷,这个问题上次咱们不是说过了吗?皇上应该是不会再立太子了,”云锦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四阿哥,“至于说争嘛,那可是万万不可,现在皇上可是最忌讳这个了。”

“那照你说该如何?”四阿哥瞅着云锦问道。

“爷,您这不是在考云锦吗?”云锦笑了,“以您的英明,难道还不知该如何做吗?就云锦那点心思,比起爷来可是差远了。”

“我知道归我知道,”四阿哥的脸色还是很平静,“现在我想听你说。”

“那好,”云锦看着四阿哥说道,“今儿个云锦也豁出去了,爷,要叫云锦说,其实就是八个字,‘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说的好,”四阿哥点点头,却没有什么惊讶之色,然后又继续问云锦,“你觉得戴铎这个人如何?”

戴铎,四阿哥怎么又想起问他了,他跟云锦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他在雍亲王府的角色,算个清客吧,就相当于《红楼梦》里的詹光、卜世仁,负责替主子解闷、消闲、出出主意什么的。云锦在现代倒是也曾听说过这个名字,有人曾说二月河大大写的那个邬思道帮四阿哥做的那些事儿,其实就是戴铎做的,四阿哥能最后能成功,是因为他“倚信满人戴铎为之谋画”的结果,甚至民间还有“没有戴铎就没有雍正”的说法。

只是云锦见过他之后,却是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其实云锦见他的次数也不多,仅只一次而已,但却有种感觉,这个戴铎远没有这么二月河大大所写的邬思道那么聪明沉稳。

“爷,您怎么突然想到问起他来了,”云锦看了看四阿哥,“云锦跟他只见过一次面,哪里就能对他有什么评价了。”

“你先看看这个。”四阿哥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云锦。

“这是,”云锦接了过来,一看笔迹就不是四阿哥所写,又看了看题头,“这是戴铎写的?”

“你先看了再说。”四阿哥淡淡的说道。

“哦。”云锦答应一声,低下头来认真的看着那封信,可是却越看越心惊。

只见那信中写道,“奴才戴铎谨启主子万福万安。奴才每思人生在世,百岁无多。上之不能从赤松子游得达摩祖髓,作古今来第一风流人物,次之又不能苟全性命不求闻达,甘隐逸于林泉下,而随波逐流,碌碌一世,醉生梦去,与草木同腐朽,良可悲也。幸达我主子有尧舜之德,而奴才受格外之知,惟因身居外吏,不能日近天颜,虽有微衷无由上达,即或偶言亦难尽备,此奴才之日夜抑郁而不能自安,终身饮恨,而时为愧赧者也。”

“然当此君臣利害之关,终身荣辱之际,奴才虽一言而死,亦可少报知遇于万一也。谨据奴才之见,为我主子陈之:皇上有天纵之资,诚为不世出之主;诸王当未定之日,各有不并立之心。论者谓处庸众之父子易,处英明之父子难;处孤寡之手足易,处众多之手足难。何也?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此其所以为难。处众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争,彼有所胜,此其所以为难。而不知孝以事之,诚以格之,和以结之,忍以容之,而父子兄弟之间,无不相得者。我主子天性仁孝,皇上前毫无所疵,其诸王阿哥之中,俱当以大度包容,使有才者不为忌,无才者以为靠。昔者东宫未事之秋,侧目者有云:‘此人为君,皇族无噍类矣!’此虽草野之谚,未必不受此二语之大害也。奈何以一时之小而忘终身之大害乎?”

“至于左右近御之人,俱求主子破格优礼也。一言之誉,未必得福之速,一言之谗,即可伏祸之根。主子敬老尊贤,声名实所久着,更求刻意留心,逢人加意,素为皇上之亲信者,不必论,即汉官宦侍之流,主子似应于见面之际,俱加温语数句,奖语数言,在主子不用金帛之赐,而彼已感激无地矣。贤声日久日盛,日盛日彰,臣民之公论谁得而逾之。”

“至于各部各处之闲事,似不必多于与阅也。”

“本门之人,受主子隆恩相待,自难报答,寻事出力者甚多。兴言及此,奴才亦觉自愧。不知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害,有一益必有一损,受利受益者未必以为恩,受害受损者则以为怨矣。古人云:不贪子女玉帛,天下可反掌而定。况主子以四海为家,岂在些须之为利乎!”

“至于本门之人,岂无一二才智之士,但玉在椟中,珠沉海底,即有微长,何由表现。顷者奉主子金谕,许令本门人借银捐纳,仰见主子提拔人才之至意。恳求主子加意作养,终始栽培,于未知者时为亲试,于已知者恩上加恩,使本门人由微而显,由小而大,俾在外者为督抚提镇,在内者为阁部九卿,仰籍天颜,愈当奋勉,虽未必人人得效,而或得二三人才,未尝非东南之半臂也。”

“以上数条,万祈主子采纳。奴才身受深恩,日夜焚祝。我主子宿根深重,学问渊宏,何事不知,何事不彻,岂容奴才犬马之人刍荛之见。奴才今奉差往湖广,来往似需数月。当此紧要之时,诚不容一刻放松也!否则稍为懈怠,倘高才捷足者先主子而得之。我主子之才智德学素俱,高人万倍,人之妒念一起,毒念即生,至势难中立之秋,悔无及矣。冒死上陈之罪,实出中心感激之诚,万求主子恕其无知,怜其向上,俯赐详阅纳行,则奴才幸甚,天下臣民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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