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男人全身都湿透了,但是男人一点不显得狼狈,只是男人鬓角和脖颈上湿淋淋的水色,看着让人真的很想帮他擦干。
南镜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他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请问你找谁?
男人的嗓音清越而柔和,他好像天性就带着那种禁欲的温柔感:您好,我找南镜,我是他的未婚夫,现在快到婚约的时间,我的婚契上显示他就在此处,请问你认识他吗?
婚约?
南镜一顿,他仔细看了男人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南镜同样也十分确定老头子没给自己订过什么婚约,他顿了下,在这种时候这个时间,他不知道为啥很紧张,南镜抿了抿唇说:他现在有事外出了,而且我没听南镜说过他有未婚夫?
这样么,男人的神色并不见恼,他拿出一封信,随后在南镜缩紧的瞳孔下,拿出一颗南镜看了非常眼熟的金色铃铛递给南镜:这是婚契和信物,拜托你帮我转交给他,告诉他我是为他而来。
在看到这颗铃铛的时候,南镜的心一紧,他快速伸手,指腹擦过到男人被雨淋湿湿冷的皮肤,迅速握住那颗金色铃铛,脖颈处的铃铛一声脆响。
南镜下意识低头往脖颈一看,这颗金色铃铛并没有把脖颈拿处的铃铛染成金色,这可能是白观音放在腿上的那类外现化的铃铛。
雨水下,男人的神色非常的内敛而温柔,南镜一时间都升不起任何对他的厌恶情绪。
男人看着南镜拿到铃铛和婚契,放下手温柔笑了下说:麻烦你再转告南镜一声,我叫谢翊,我会一直等着他,如果南镜回来了,想见我的话,只要握紧铃铛十秒,我就会来。
南镜呼吸一滞,雨水轰隆一下像是天破了一下落下来,南镜在轰隆的雨声中看着在神色温柔淡定的男人,一瞬间多种情绪就像是大雨倒灌一样直冲他的心底,他见过的谢翊,是昆仑上的仙人,而非眼前这个人。
男人走了,南镜握紧那颗铃铛,担心握到十秒男人会感应到,他捏了几秒就松了松,就这么心底有点乱的上了楼。
最近办事处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南镜上楼的时候,苗金栗已经开了局游戏,看到南镜回来,把耳机放下:是谁来了啊南镜?
是个认识的朋友,过来看看我,南镜想起什么般问道:苗金栗,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新生赛的时候,有个和我们一起参赛的谢翊吗?
什么谢啊意的?苗金栗快速一个连招把躲在草丛的人带走,一心两用道:我没听过啊。
南镜心口一跳,他看向苗金栗,苗金栗表情非常闲适在玩游戏,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南镜干咽了下,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手腕上的玻璃宝瓶,那是在昆仑上谢翊给他的。
很快,南镜去找池星核对,再登上了玄界的内部论坛搜索谢翊,之前他搜过看过的痕迹全部消失了,好像这个世界根本就没存在过谢翊这个人,这是南镜臆想出来的人。
甚至关于昆仑的痕迹也从所有人的脑海里消失了。
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的,就好像从他下楼见到那个自称是谢翊的男人起,关于南镜之前所认识的谢翊的一切都消失了,这个人成了他一个人的妄想。
苗金栗打完一整盘游戏,伸了下懒腰瞥见南镜的方向,发现南镜正低着头紧紧盯着手机,头垂得很低,这其实不太像南镜会做出来的动作,苗金栗一愣,放下手机就走过去,拍了下南镜的肩膀:南镜?你看到什么了?
别担心涅槃石的事情,你今天休息了,明天我们一起想办法。
南镜抬头,苗金栗恍然仿佛从南镜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失措的情绪,但很快,南镜就迅速的抿唇揉揉眼睛说:我好累,先回房休息了。
办公间的门被关上,苗金栗皱皱眉,摸着自己的翠绿小蛇露出深思的表情,刚才他怎么感觉南镜有些难过?
苗金栗猜错了,南镜这时候其实没有伤心,他和谢翊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他只知道谢翊身上有铃铛,而且很可能就是他挂在红绳上最右边的那颗铃铛,还知道谢翊是昆仑上的仙人,因为新生大赛有意收他为徒,这些交集不足以让南镜难过。
南镜只是无措。
当所有人都认为没有谢翊这个人的时候,那是不是自己的妄想?而且关键是,现在有个同名的人拿着金色的铃铛出现了。
南镜回到房里,咬着唇把婚契拿出来,这婚契只是一张叠了很多遍的薄薄的宣纸,南镜快速打开后发现上面是用繁体写的,他有些字还不认识,索性拿出手机搜,搜完发现真的是婚契。
写得是谢翊和南镜自二零一六年结下了婚姻契约,此契约将在五年后生效。
把婚契放在一旁,南镜把金色的铃铛和那颗涅槃石拿出来放在桌上,这两个物品代表了他脖颈上最后的两颗铃铛,一左一右,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两颗铃铛代表着什么。
涅槃石暂无线索,但是那颗铃铛
南镜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走过去伸手捏住那颗金色的铃铛,心底在握住铃铛的时候开始计数
1,2,310
一股浓烈的潮湿的带着桂花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逸散开来,先是一点水花在空中浮现,随后这水花飘荡了一下,一点很淡的光闪过后,男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南镜抢在男人开口前,抿了抿唇,审慎看着男人说:我就是南镜,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过婚约,不管是婚契还是铃铛,我觉得你得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些的,你自己又是谁?
哦男人眼神在南镜身上晃了晃,形状好看的薄唇温柔的扬起,嗓音带着打趣和理所当然的意味:原来你就是我的小妻子?
这男人咬字特别的清晰和轻,还很清越,不让人觉得有任何冒犯的不适感,但偏偏又带着一种潮湿的味道,莫名就有点奇怪的欲感。
南镜瞬间愣了下,下意识就要反驳。
门被猛地打开,苗金栗出现在门口:镜儿,看你情绪不好,我给你送碗甜品,
话音还没落,苗金栗就看到了站在南镜房间中央的男人,那张几乎一眼夺魂的面孔和湿哒哒的鳞片似的黑色紧身衣,几乎让苗金栗立刻惊道:南镜!你怎么在房间里还藏了个男人!
男人看到苗金栗出现,他偏了偏头,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很自然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南镜的未婚夫。
苗金栗:我靠!!!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分身无数很能装的屑攻
第79章 滇南虫尸 你害羞了吗?
云川泽。
池雪倒了第三杯酒的时候,等的人就到了。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毕竟,池雪摇晃了一下酒杯,侧过头:毕竟刚刚回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对吧?郁安晏,不过我想你是不得不来,天地两界就剩那么点地盘,宝孤海和昆仑都是那位的地方,白家你更是不会去,
所以只能来我这云川泽了。
坠着珠链条的红伞摇了摇,叮当脆响后,石桌的对面坐下了一个人,郁安晏神色不太好看: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池雪把酒杯放下,有些兴味的说:三界之主好像出现了,终于要到最后的期限了。
啧啧,池雪忍不住感叹:当时的天地两界几乎是一团糟,宝孤海全是堕魔的族类,人界鬼怪横行,他愣是靠着自己的仙力保下了三界,那应该是震天撼地一般的仙力吧。
郁安晏脸色不好看地打断池雪:三界之主也是你的仇人吧,不恨吗?
哈哈哈,池雪放声大笑,白色的眼睫兴起的颤动:我当然恨他,不过比起恨意,还是感兴趣更多,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宝孤海做了什么,才让他的仙力暴涨到那个地步,据说一剑可以斩破三界。
池雪转着自己手里的短刀,兴致盎然:说起来白观音竟然以人的身份封神了,不知道三界内仙力最强的几个人碰面之后会怎么样?
小南镜那串铃铛,怕是会爆炸吧。
你也说过,郁安晏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他的喉结滑动:最后的期限要到了,希望你到时候还活着。
池雪嗤笑了一声。
*
此时,南三区办事处。
苗金栗一幅好刺激和闪烁着好奇的表情看着南镜房里的男人,震惊后苗金栗非常兴味地问:未婚夫?!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要不快点结婚吧,我们南镜正炙手可热着,
南镜忍了忍,在苗金栗口里说出更出格的话之前,大踏步直接走到苗金栗的面前,面无表情夺过那碗甜品,直接把苗金栗推出去,随后猛地关上了门。
哇靠!苗金栗被关到门外大喊:南镜你把我弄出去,你们孤男寡男是想干什么啊?
这门的隔音效果够好了,但是南镜还是能听到苗金栗被推出去后调侃的大喊,他本来什么想法和感觉都没有,愣是被苗金栗的话喊得脸上泛起热意。
他爹的就是被气的!
关完门,南镜一回头,就发现谢翊走过来一点,那股潮湿的桂花味道更浓郁了,南镜的身体瞬间紧绷,端着碗看了眼谢翊,吸了口气镇定下来缓缓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从哪里来的?又是从哪里拿到的婚契?结婚的目的是什么?
谢翊毫无所觉地指了指南镜手里的那碗甜品:那是什么?
嗯?南镜下意识低头看了看,从超市里成打买回来的白瓷碗里装着双皮奶,奶上面还切了点芒果,这碗双皮奶肯定是池星做的,苗金栗不是会做甜品的人,但是没想到男人不知道这个东西?
南镜一个不常出入甜品店的人都知道双皮奶,很多糖水小店都会卖,不管正宗与否,南镜也是吃过的,他捏着碗奇道:这是双皮奶,一种甜品,你没吃过吗?
谢翊看着这碗甜品摇了摇头。
嗯?
南镜愣了下,才发现自己被谢翊带着走了,南镜无语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说:你现在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不好回答吗?婚契和你从哪来的都很难回答吗?
其实南镜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虚张声势,但是谢翊好像并没有发现。
这个啊,谢翊把视线从双皮奶上收回来,勾魂夺魄的眼里现出温柔的色泽,静静看着南镜说道:不是不好回答,婚契是当时养你的人送到我的手里,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有照片可以证明。
至于我从哪来,我从宝孤海而来。
宝孤海是一片少有人能踏上的地方。
南镜皱皱眉,他还没提出疑问,谢翊就已经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南镜迟疑着接过照片,照片里确实有两个人,一个是戴着面具的谢翊,还有一个人是老头子
手有些颤抖,南镜手指摸上照片上老头子带着笑的脸,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头子了,每年只有清明和过大年的时候,南镜会提着烧鸡和酒去祭拜老头子,才会看到那张黑白照片。
这确实老是头子,穿着老式的夹克和的确良的西裤,脚下穿着一双旧皮鞋,尽管年纪大了,依旧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连老花镜的镜片都擦得没有一丝雾气。
南镜低头看着照片浑身颤抖。
谢翊稍微走近了一步,伸出手在距离南镜的下颚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停下,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谢翊的指尖,可能是因为他的手指太冷了,明明只是温热的眼泪好像变成了滚烫的。
原来从人类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液体是热的。
谢翊轻声说:你哭了吗?
南镜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闭了闭眼,他真的很久没见到老头子了,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被他带在身上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南镜会心情平静的告诉自己,命运就是这样的,阴阳两隔是人之常情。
当时他一个人在医院里抱着老头子的时候没哭,捧着骨灰罐子到处找下葬地点的时候没哭,每年提着烧鸡去祭拜的时候没哭,因为他活着,过得还不错,就够了。
老头子抠抠搜搜养着他,捏着颗花生米能喝半杯酒,喝醉了只会说些天道不兴人道永存的话,醉眼朦胧了就摸着他的头让他好好过活就行,人这辈子做好自己就够了,什么大道责任都别扛。
谢翊敛下眸,他的嗓音很温和,带着潮湿温暖的桂花香:养你的人应该很爱你,一介人类东渡宝孤海,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但他和我聊天的时候,提起你只说想要你好好活着,体验属于人类的一生。
南镜用力闭上眼,他肩膀颤抖,压抑不住的泪水疯狂涌出,打湿了他的睫毛,浸湿了脸,顺着脸部的弧度往下流,狼狈又让人心疼。
啊,谢翊有点苦恼地看着南镜,嗓音温和中透出漫不经心的宠溺意味:第一次来就把我的小妻子弄哭了。
南镜一顿,他抬起头,彻底红了的眼眶盯着靠近了的谢翊,对着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瓮声说:不是小妻子。
说着南镜别过眼捏紧照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来找我的目的只是因为结婚吗?还是因为铃铛?谢翊,不用骗我,我看得出来。
其实你这个时候来,我倒是有个猜测,南镜踮起脚凑近谢翊的耳边,声线是嘶哑的但是很坚定,他闻着那股潮湿的桂花水腥味道,小声说:因为涅槃石,那个什么朱雀要杀了你,但是你也要杀了他。
*
浴室里传来水声,南镜已经换了宽松的T恤和睡裤坐在床上,而谢翊正在隔壁房间洗澡。
主要是南镜刚才问了下如果他不召谢翊的时候他在干嘛,谢翊就说他在楼顶淋雨等他召,因为他从宝孤海循着南镜而来,对这里并不熟悉,也没有住处,而且谢翊为了方便南镜召他,他会停留在比较近的地方。
所以刚才南镜没让谢翊进楼,谢翊就回到了这栋楼的楼顶上淋雨,实在是有点过于凄惨了,难怪他的身上一直都是湿淋淋的。
这楼里只有四个房间能住人,南镜自己的,苗金栗和池星的,还有就是郁安晏的,苗金栗和池星还是算了,这么晚了也别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