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花无尽冷笑一声,不过是怕给他戴绿帽子罢了,出了许州,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等着他,他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任性起来了,真是让人无语。
“要真是为了我好,首先是他得好好活下去。”她懒得再说,出门去找鲁娘子收拾客房,安排一干人的住宿。
“主子,花娘子是明白人。”桃江说道。
洛小鱼不爱听了,将一直攥着的手巾往桃江脸上一扔,“你的意思是我不明白?”
桃江不敢躲,闭上小眼睛,受了这汗津津的一下,再接住,“不是不是,主子自然是更明白的,主子勿动,小心伤口。”他闭紧了嘴吧,后退一步。
洛小鱼起了身,扯过花无尽用丑字写的那几行字,仔细欣赏一番,示意松江替他收起来,忽然说道:“安七是个鲁人,他答应别人的事,从不会半途而废。尤其是还人情的时候,柯时铭于他有恩,我与他却只是泛泛之交,今天若是不能让他死心,明日死心的人可能就是本王,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个险必须冒。”
“或者,主子应该多信任一些花娘子。”松江忽然插了一嘴。
“唉……”洛小鱼长叹一声,在书案后的矮榻上坐下,“你们不懂。”
一个来自几百年后,可以未婚同居、随意换男人的时代的灵魂能好好给他守着才怪呢,他现在为她守身如玉,花无尽身边却总有狂蜂浪蝶,让人好不烦恼。
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等心绪慢慢沉淀下来,便盘了腿,运功在经脉中游走一番,安抚了刚刚被强行逼起来的气血。
外伤是真的,内伤却是假的,安舒童虽然武功不错,但还不是他的对手。
他只是想看看花无尽的心,以及,给洛之安和凤卿卿一个假象罢了。
上床睡觉时,洛小鱼想起花无尽听到他喷血时,兔子一般蹿进屋子里的惊慌模样,以及那句“男人的话要是能信,公猪也能上树”的话,他傻笑出声,自语道:“那句话总结得倒也不错。”
这一夜,洛小鱼没有回王府,让等了一夜的花如锦咬碎了一口银牙。
被劫持后,严青泓远嫁,林梦夕婚事被阻,陶五嫁给陶国公手下的一个低层鳏夫做了续弦,她是受到这场祸事影响最小的,有皇后关照,又单独操持福王府,大事小情都是她在管,因而,洛小鱼与安七爷的这场比斗很快便通过花莫亦之口传到她的耳朵里。
福王府,福王却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回许州仅仅一天,却为了一个女人,没有先去皇家行宫,出宫后,为了别的女人打了一架,又睡在了别的女人家里。
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不单是花如锦,所有听到传闻的人都吃了一大惊。
林家人更是恶心得不得了,但林梦夕的名声坏了,又硬气不得,只好吞屎尿一般的咽下了这口窝囊气。
林梦夕干脆落了一夜的泪。
那些人的反应都在洛小鱼预料之中,只不过并不在意罢了。
他安睡一宿,早上卯时起床,在松江的帮助下,极快地给伤口换了药和绷带,收拾干净自己。
院子里已经有动静了,持续的跑跳声说明花无尽正在运动。
松江帮他梳好头发,他在镜子中左右照了一下,用水抿干净鬓角的碎发,发现自己除了有些憔悴和苍白之外,仍然英俊无敌,这才推开窗子喊道,“无尽,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花无尽早上的打扮有些怪异,上身一件秋香色对襟立领长袄,左肩和右边衣摆上绣着一串串圆滚滚、紫溜溜的葡萄,下身则是一件大裤裆小裤腿的裤子,脚下穿着一双厚底鞋,鞋面上还系着两条带子,看起来轻便舒服。
“什么事?”花无尽停止蛙跳,擦干汗水,戒备地看了过去。
洛小鱼有些气恼,他都快残废了还能做什么,“你过来就知道了。”
花无尽迈了一步,又看了看房顶,见那几头神兽神采奕奕地看着她,显然是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便把抬起的脚放下了,但转念一想,洛小鱼此去凶险,万一有什么交代,她不去岂不是太不懂事?
她迟疑着进了门。
“过来。”洛小鱼坐在罗汉床上笑眯眯地冲她招手。
“我又不是哈巴狗,你一招手我就得过去。”花无尽最烦这种动作,跟小区里的大妈叫狗一样的。
“那我过来好了。”洛小鱼从善如流地起了身,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花无尽红润的脸颊,“女子健身的确不错,这么一折腾,你的脸色好看多了。”
花无尽被他突然一夸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靠在门上,“那是,运动的好处多着呢,不知道你健身房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健身房,你问健身房啊,那件事……”洛小鱼擎起眉,摇摇头。
“怎么,不顺利吗?”他个头太高,离得太近,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却不料某人身形一晃,嘴巴精准地咬住她的,舌尖飞快地伸了进来,在她的舌上一勾便退了出去,又用力吮吸两下她的唇瓣,在她要有所动作之前,他便撤退了。
“好吃,就是这个味儿!”洛小鱼得逞的一笑,红嫩的舌尖示威似的舔了一下薄唇,低声说道:“无尽我想你,都想了好几个月了,你一点都不想我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花无尽想揍他,又怕他伤口崩开,只好愤愤地擦了口水,转身出门。
“别走!真的有事!”洛小鱼拉住她的手臂,“我说还不行吗?健身房的事成了,京城那边赚得很好,还有你设计的那些家具和布料,都赚了不少钱,我这一去又是月余,给你留些银子做本钱。”
“那好吧。”花无尽听到有银子拿,便收了怒色,去在罗汉床上坐了,小几上果然摆着几张银票,一千两面额的有二十张,便毫不客气地装了起来。
“还有这个。”洛小鱼从怀里取出一只黑色玉牌,拉过花无尽的手,放到她手心里。
玉牌长两寸、宽一寸,玉质不错,几乎没有杂质,油黑润泽,一面雕着一条鲤鱼,另一面刻着“鱼”的篆体字,刀工与送给她的那枚图章差不多,应该是他自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