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五位大儒为师,这件事给凤清歌的冲击太大,自听到两位大儒明确表达收徒之意后,重生后一向对自己严苛要求的她再也无法克制脸上的笑意。
直至出国子监时,被人不小心撞到时,她的脸上依旧挂着艳如桃花般的笑容,明媚耀眼得如似明月。
卫无忌故意撞完人后,没听到发怒斥责声,心里暗自惊奇,定睛看时竟见她脸上还挂着笑,那笑容灿烂得仿佛他在相国寺见的那一树树桃花,刺入眼中惹得呼吸一窒,心里更是涌起一股陌生的悸动。
旋即,他眉头一挑,轻佻道:“吆,我当是谁,原来是御前弟子,咱们国子监的女才子啊。怎么,考完旬试这么激动,连路都不看了?”
凤清歌被言语刺着,半点不恼,认出撞自己的是谁后,依旧笑容可掬,打着招呼道:“卫三公子,之前在相国寺受的伤可痊愈了?”
“你闭嘴!”卫无忌心里的旖旎瞬间消退了下去,他俊脸一黑,低低喝道:“凤清歌,我警告你啊,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
这段时间在家养伤,每每想起当日的窘状,他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祖父还总是好奇地追问他是怎么摔伤腿的,他能告诉他老人家,是因为爬佛像上面,地龙翻身震下来摔的吗?
不好意思,他卫无忌活在世上,别的不在乎,这颜面却是不能损坏丝毫。
这事除了她,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凤清歌失笑,轻咳一声道:“你说保密我就保密吗?卫三公子,恕难从命。”
卫无忌脸都绿了,想到自己一得了谢婉柔要整她的消息,就花钱叫人将那些狗东西收拾了,还花了足足八千两银子,传信警告谢婉柔。
她不感恩戴德就罢了,居然要把自己的糗事传出去,简直……可恶。
“你若敢传出去,我就告诉全京城的人,你是我小娘子!”
凤清歌凤眸一眯,咧嘴轻笑,带着几分邪气与不羁地道:“卫三公子有所不知,我平生最不怕的,就是他人的威胁。你想传便传,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一个。”
至于因此而不得不成亲,更是绝无可能。
卫无忌一哽,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那你说,你想怎样才肯答应我,不将此事外传?”
他今日就不该来见她。
凤清歌眼睛转了转,露出狡黠的笑,道:“除非,你答应做我的账房先生,给我管三年的账。”
好歹对他还有救命之恩,小小盘剥一下这位未来的大夏经商奇才,不为过吧。
“呸!”卫无忌没忍住,啐了一口:“面子挺大啊,让小爷给你做账房,想的挺美啊。”
“这不是知道卫三公子您经商有道,随随便便一块石头,在您手里也能变成稀世美玉卖出高价。正巧,我又穷又缺钱,只能找你来给我管账生财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
凤清歌目光挑衅,笑容依旧明媚。
卫无忌轻咳一声,道:“你若是缺钱,我可以借你,毕竟你救过我,要个十万两八万两的,都不是问题,你还不还亦无所谓的。”
十万八万……
凤清歌觉得自己眼里现在已经刻满了字,里里外外都透着羡慕嫉妒。
“不,我就要你做我的账房!”
她要做的生意,不是简简单单理理账目就行,而是需要一个拥有足够能力的人来掌舵。
卫无忌看她,微微意外:“凤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小爷我了吧?”
“自恋是病,得治,”凤清歌朝他翻了一下白烟,道:“我想开个流通大夏的钱庄,办一个酒楼,将来有机会的话,还想开一个教塾,教百姓种田、医术、各种谋生技艺。想做成这些,就必须得先赚足够的银钱,卫三公子,你的本事,我早有耳闻,只要你愿意做我的账房先生,我愿将我知道的所有秘方全告知于你。”
她随口说出一个改良皂角的法子,还有制作香脂的秘方。
卫无忌脸色微微一变,忙道:“你既然想请我做账房先生,总不能就站在这国子监门口,靠着这几句话就让我为你效力吧。”
凤清歌反应过来,脸上笑容更加真切了。
“卫三公子若不介意,便随我去前面的翰墨轩尝尝里面的文武菜吧。”
翰墨轩……卫无忌撇撇嘴,也没告诉她翰墨轩的背后东家就是他。
“好。”
两人上了翰墨轩二楼,点菜后,凤清歌便开始将自己从顾娘娘那里学来的法子一一道来。
其中香皂、香水和琉璃的制作技艺,听得卫无忌两眼放光。
“凤小姐,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秘法?”
要知道,这其中的任意一个,拿出去放在大夏商户手中,不出两年,就能抬举出一个顶级富商出来。
而她,居然随口就讲了七八个!
凤清歌想起顾娘娘,眼底有淡淡的唏嘘:“是一位故人告诉我的。”
她被血祭之后,魂魄在大夏皇宫飘荡了数月,之后许是那钦天监的妖道发现了她的存在,又或许是发现了别的,就在宫里每一处地方都贴上了符箓。
她无处可去,便进了冷宫,在那里认识了失宠的先皇妃嫔,只有二十七岁的医女顾娘娘。
顾娘娘能够发现死了的凤清歌的存在,常常会说很多奇奇怪怪却又很有道理的话,更会做些乍一看稀奇古怪、用起来十分实用的小东西。
她后来通过冷宫的宫人闲话才知道,先皇生病时看上了这位年轻貌美、与宫里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的医女,不惜用权势逼其进入后宫,做了妃嫔。然而,顾娘娘骨子极其高傲,根本不愿伏身帝王身下。
所以,在被迫侍寝的当夜,就用药放倒了先皇。
在宫里用药,还把药使在皇帝身上,乃是大忌,一旦败露,杀头事小,连累家族上下才是最致命的。
先皇到底对顾娘娘存了特殊的情义。
没有责打,没有牵连她的家人,而是将她关进了冷宫反省。
到底帝王薄幸,关得日子长了,先皇彻底忘了这位顾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