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若楠答道:“下趟城。”
杨雪梅自以为是地说:“回家是吧?”
岑若楠摇摇头。
杨雪梅诧异地问:“下城不去家,那你去哪儿呀?”
岑若楠诡秘一笑,打了个手势:“保密!”
杨雪梅呵呵一笑:“还保密呢,真是的。”
岑若楠咯咯一笑:“别急,很快你就知道了。时间不早,走了。”
杨雪梅见岑若楠举步往大门口走去,赶紧提醒句:“岑书记,快十二点了,上我家吃了午饭去吧。跟你说吧,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岑若楠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不是在外吃,就是自己做饭吃。
岑若楠扭过头,对杨雪梅摆摆手:“不用了,雪梅姐,我到城里吃去。”
杨雪梅说:“就算你到了村口就能坐车,到城里也得四十来分钟,你会饿的,还是到我家吃了饭再下城吧。”
岑若楠坚持马上下城,再次向杨雪梅道了声谢,朝门口走去。
杨雪梅看着岑若楠离去的背影,没再挽留,转身走向大门。
没过多久,岑若楠便来到了村口马路上,站在树荫下等车。
运气还好,一刻钟过后一辆班车驶了过来。
杨雪梅一边朝班车招手,一边走出树荫,迎着有些热的阳光,快步朝向停下来的车子。
上了车,她找了个位置坐,从包里掏出手机和一包零食。
她一边借助耳朵听音乐,一边慢慢品尝美味的零食,一边欣赏窗外疾速掠过的茂密山林、绿油油的稻田和溪流,倒也自在惬意。
……
将近四十分钟,班车才驶进了城西客运站。
出了车站,岑若楠没有打车回家,而是往右边那家药材店走去。
进了店,她瞧见一位身材矮胖、五十出头的男人,就笑眯眯地打招呼,一边打量着货架上的中药材。
男人晃着肥胖的身子走上前,打量着陌生的女孩子,眼里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因为很少见过这么年轻健康的女孩子来自家店里。
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便客气地问:“大叔,你这儿有黄栀子吗?”
“黄栀子?”男人像遇到怪问题一样,吊高嗓门说,“还没到黄栀子成熟采摘的时候,哪来黄栀子呀?”
岑若楠问道:“大叔,你是现收现卖的,对吧?”
男人说:“对呀,搞收购的,肯定是不存货的。”再次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子,“看你不像做生意的,问黄栀子干什么呀?”
岑若楠莞尔一笑:“大叔真是眼尖,我的确不是做生意的。”
男人脱口而出:“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岑若楠说:“大叔,我是来问一下行情。嗯,近年黄栀子的行情怎么样?”
男人答道:“还可以吧,现在种黄栀子的不多,价格也就高了。”
岑若楠问:“收购价多少?”
男人笑了笑说:“这个难说,去年收购价平均在十五块左右,品质好的,价钱就高些,差的就低点。当然,跟所在地也有关系,远的,运费贵,也就低点,近的运费便宜,也就高点。”
岑若楠哦了声,又问:“外地收购价会不会高点?”
男人说:“送货到外地,当然会高喽,要运费嘛。外地人到我们这来收购,价钱不可能高,要不我们这些人吃什么呀。”
岑若楠明白男人的意思,点点头:“说的也是。”
男人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呃,你不是做生意的,干嘛问这些?”
岑若楠坦率地说:“不瞒你说,大叔,我是刚驻村的村官,想帮乡亲们找一条赚钱的路子,就来你这儿问问黄栀子的行情了。”
男人一拍脑袋,呵呵笑道:“明白了,你是要带着村里人种黄栀子,增加他们的收入。嗯,不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听对方这么一说,岑若楠就来了信心,笑着问:“这么说,大叔,栽种黄栀子的村民收入挺可观的,对吧?”
男人照实说:“发大财不可能,不过比种稻子的收益肯定要高。”
岑若楠点点头:“那是,搞种植要发大财够难的,不过种的越多就赚得越多,到时家里的收入也就高了,几年过后也就脱贫致富了。”
男人笑着说:“这倒也是,积少成多嘛。”
过了会儿,岑若楠问:“大叔,我们县有哪些村栽黄栀子呀?”
男人想了想说:“没有大面积栽种的,也就四五个村会栽些,所以我也收不到多少,赚不了多少钱。当然,我不是光做这一门生意。”
岑若楠问:“我们村要是大面积栽黄栀子,到时候你会全收吗?”
男人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价格合适,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岑若楠盯着男人问:“大叔,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男人答道,“到时我会跟你签订收购合同,你不用担心。”
岑若楠见男人一脸认真,高兴地说:“好,大叔,就这么说定了。”
男人点点头,默然片刻问道:“哎,你们村叫什么名字?”
岑若楠说:“云杣村,汝旴镇的云杣村。大叔,你听说过吧?”
男人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像听说过,不过没去过。”
岑若楠笑着说:“没关系,等栽黄栀子的时候,我请你去看看。”
“那敢情好啊。”男人笑呵呵地说了句,接着又问道:“你们打算种多少?”
岑若楠答道:“至少一千五百亩以上。”
男人笑了笑:“这面积还不小,要真这样,那可算得上是全县最大的黄栀子种植基地喽。”
岑若楠胸有成竹地说:“这一千五百亩是最低的,完全有保证,我要力争达到万亩。有了这万亩黄栀子,每家的收入就相当可观了。”
男人点着头说:“那是,那是。不过,一个村种万亩确实挺难的。”
岑若楠照实说:“这确实不容易,不过我会努力实现这个目标。”
男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你挺有志气的呀。”
“谢谢夸奖。”岑若楠咯咯一笑,问道,“大叔,这一亩黄栀子的成本要多少,你能告诉我吗?”
男人挠了挠头皮,嘿嘿笑了笑:“这我还真不清楚,跟你说吧,我只是收购黄栀子,不是种植户,也就不清楚了。你要想知道,还是去找个种植户问问,或者是去农技推广站找技术员问问也行。”
岑若楠想了想说:“大叔,你这个主意不错,谢谢了。”
男人摆摆手,示意不用谢。
岑若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大叔,你贵姓?”
男人笑道:“免贵,我姓黄。”
岑若楠笑眯眯地叫了声黄大叔,接着就自我介绍起来。
彼此聊了阵,岑若楠就与黄大叔握手道别,转身往门外走去。
尽管她很想现在就去县农业局农技推广站找技术员了解黄栀子的种植成本,栽培技术,以及本地的总产量,但今天是双休日,他们都回家休息了,因此只好等到星期一再办这事。
没事,那就回家吧。
于是,她往右一拐,沿着午后有点冷清的街道朝家走去。不远也不近,步行二十分钟方能达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