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宝盖下面一只豕
噗嗤。
柳溪忍不住笑敲了一下景岚的肩头,你胆儿是真的肥了!你说,谁是猪!
猪多好啊,明知早晚是死,依旧好吃好睡的每天快活地活着,只要有个蓬蓬遮风挡雨,对它们来说,那就是家。景岚绷着笑意,自忖说得滴水不漏,溪儿,咱们可要比猪活得更快活些
柳溪看准这小贼想要趁势下口,伸指压住了她的唇,笑道:这招已经没用了。
景岚眼底满是灼意,唇瓣在柳溪的指腹密密地点吻着。
柳溪骤然缩手,双颊捧住了景岚的双颊,这才发现这丫头的耳根子已经烧了个通红,心底暗道:纸老虎!
溪儿景岚轻唤,语气中多了一抹喑哑。
让你说我是猪,今晚柳溪故意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坐榻,乖乖去那边抱着枕头睡
啊?景岚瞪大了眼睛,这怎么成?
柳溪得意笑道,怎么不成?做错事就要认罚。
哦。景岚倒抽一口气,不情不愿地从柳溪身上爬了起来。
柳溪把她的枕头抱给了她,抱好了。
今晚一定要分床睡?景岚似是不死心,又问了句。
柳溪点头,不然呢?
唉。景岚叹了一声,伸手去接枕头时,突然中途变招,再次将柳溪压倒。
小贼!
小贼不真做点坏事,就不认罚!
景岚觉得自己的脸皮也厚了,反正都是要分床,那得先轻薄两口。
讨唔!
柳溪是真没想到景岚居然杀了回马枪,也没想到景岚已知道她想动手点穴,被她亲到一口就算了,双手还被她高举着死死按在了枕头上。
景岚得逞的笑意漾满眼底,她离柳溪很近,近到彼此的气息不断交织,近到两人都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燃起的情念。
景岚沉眸低头,浅尝则止地点吻着柳溪地唇。她越是温柔,就越是让人心底发痒。
小贼
嗯
柳溪忽地轻咬了一口景岚的唇瓣,红着脸颊挑衅道:可是不行?
景岚的心火瞬间炸开来,她眉梢一挑,你说我行不行?!
十指紧扣,掌心紧贴处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那不知餍足的恼怒小兽,今晚定要让猎物知晓,她到底凶不凶?
帐中春意盎然,半敞的小窗外,零星地飘起了雪花。
这是柳溪与景岚一起迎来的第二个冬日,自今往后,冬日再也不是寒冷的冬日。
景岚其实想告诉柳溪,宝盖下面并不是猪,而是两个相互依偎的人。
像是极乐之后,紧紧相拥沉浸余韵的两人,不管外面是风雨,还是飞雪,只要心心相印,这儿便是世上最温暖的世外桃源。
家,是彼此给予的不离不弃。
景岚想到情浓处,双臂用力将柳溪拢入怀中。
柳溪是真的累坏了,声音也哑涩了不少,她以为这丫头还想来一回,急声道:还来
我不贪心的,溪儿。景岚附耳温声细语,有你就好。
柳溪自她怀中抬眼看她,眼角还余着浓浓的春色,她抿唇一笑,还不贪心?眸光中漾着浓烈的妩媚,她低声嗔道,明日你去找妹子要药膏去。
啊?景岚心疼地问道,又肿了么?
你说呢?柳溪想到羞处,往景岚怀中一钻,下手不知轻重,你说肿不肿?说话间,她发觉景岚的手有些不规矩,你
肿是确实肿景岚故意话只说了一半。
柳溪看她骤然坐起,提醒道:妹子这时候已经睡了
那我只好景岚故作无奈,先帮溪儿消消肿了说完她埋下了脑袋。
阿!岚!柳溪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甚至,她已经明白景岚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这丫头最近肯定又看小四给的书了!
今夜的雪并不大,零星地飞上檐角,很快便融化开来。瓦片渐渐被融雪打湿,当落雪越多,雪水便也越多,最终顺着檐角流淌下来,将檐下的石板濡湿。
溪儿
嗯。
溪儿
想说什么?
溪儿这名字取的真好。
柳溪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景小五,你今晚真是得寸进尺!
溪儿
闭嘴!
柳溪忽然觉得这两个字自景岚口中唤出,是别样的烫耳朵。
曾经杀伐决断的她,是真的彻头彻尾地栽在了这个丫头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景小五:溪儿~~~人如其名~~
柳溪:(红脸)你闭嘴!
第290章 五仁
谁都以为今年可以过个没有战火的团圆年, 却不想在除夕这日,传来了逐鹿盟那边的消息逐鹿寨少夫人宋真死了,少主秦长生为妻殉情, 闭关中的秦破得到消息后走火入魔,暴毙当夜。
逐鹿盟自此大乱。不少派系自立山头, 整个东北三州陷入了江湖纷乱, 谁都想做逐鹿盟的新掌事, 于是,他们在那三州鹬蚌相争,等待了许久的魏玉悄然率军抵达了逐鹿盟西境,猝不及防地拉开了战争序幕。
突然开战,只会让混乱的逐鹿盟突然拧成一根绳,一致对外迎战魏氏。所以,起初魏氏兵马可能占上风, 可战事一旦胶着起来, 逐鹿盟这些年积聚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打,让他们再打上一阵时日,等局势渐明,哪边占了上风,景岚与柳溪便先收拾谁, 一步一步消磨这两方的实力。
过了元月,我们北上。景岚定好了出发的日期,说不定还能抱抱三哥的孩子呢。
柳溪笑道:也好。
这几日金铃铛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景渊几乎时刻与金铃铛粘在一起,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其实不止景渊紧张这个孩子,整个海城都紧张这个小娃娃,毕竟大家盼这一日已经盼了许久, 特别是红姨娘。
魏磊已经送去东临城多日,红姨娘之前嘴巴上说谁生的谁养,可快到金铃铛临盆的日子,她却比谁都期待这个孩子,甚至早早地做好了一堆小娃的衣裳。
雪花静静地自天上飘落,海城灯影如豆,前厅却一片欢声笑语。
除夕之夜,柳溪与厨娘们张罗了许多佳肴,大家围坐在桌边,一起欢度此夜。
小四,小五,你们两个红姨娘才说了半句话,景岚与景焕便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同举酒杯,拦住了红姨娘想说的话。
娘亲,喝酒!
尝尝,这酒可是溪儿一个月前酿制的果酒。
红姨娘白了两人一眼,娘亲说的是大事。
嗯,大事。景岚与景焕异口同声地回答。
红姨娘想,这两人年岁尚轻,也许是想多享受几年小夫妻时光,她又想,景渊的孩子即将出世,倘若数月后又来两个,她怎么带得过来?一念及此,她释然笑笑,饮下了果酒,看向了柳溪,好喝。
柳溪亲手给红姨娘斟了一杯酒,那明日我再酿几坛,等我跟阿岚回来,便可以开封了。
红姨娘笑容一僵,那么快就要走?
这个月不走,下个月是一定要走。柳溪如实回答。
红姨娘满面忧色,她看看柳溪,再看看景岚,要好好的回来。
嗯。景岚点点头。
沈将离歪头看看两人,眸光微沉,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我怎么都要等着抱抱三哥的孩子再走。景岚微笑,看向了景渊,三哥想好名字了么?
我想让铃铛给孩子取名字。景渊摇头,宠溺地看向身侧的金铃铛。
金铃铛笑道:我想好了的,若是男孩,便叫景暄,是女孩,便叫景萱,音相同,字不一样,一个是日旁,一个是草头。
好听!景渊自然是第一个赞许的。
红姨娘念了一遍,会心一笑,嗯,确实好听。
景焕暗暗记下,他悄悄地凑近柳秋,低声道:秋儿,我们孩子的名字我也想好了。
柳秋脸颊一红,轻声问道:叫什么?
四方。景焕一脸得意。
柳秋却半点都笑不出来。
景焕解释道:我排行老四,我的孩子,就四字辈,男儿应该志在四方,那便叫四方,女的就加个草头,取芳华之意,也叫四芳觉察到了柳秋眼底的杀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能打住,委屈巴巴地问道,秋儿你不喜欢啊?
你觉得我会喜欢么?柳秋只觉头疼,景焕这个小郎君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看书不看好的,所以胸无点墨,才会想出这样的奇怪名字。
景焕连忙闭嘴。
柳溪与景岚听得分明,哪里还忍得住笑?
景岚扯了扯柳溪的衣角,附耳道:照四哥这取名的理由,我们若有孩儿,应该叫五仁。
柳溪笑意一僵,侧脸给了景岚一记眼刀。
景岚轻咳两声,歉然对着柳溪笑笑,她才不敢叫自己孩子五仁,除非她有天活腻了。
五、仁!沈将离吃了一颗汤圆,她品出了里面的馅,美滋滋地自语一句。
景岚与柳溪愕了一下,发现沈将离说的是汤圆,这才轻舒一口气。
嗯?小五你欺负溪儿了么?对人家说了句什么,瞧瞧溪儿脸色都变了。红姨娘沉声问道。
景岚摆手道:我哪儿敢欺负溪儿啊?
真的没有?红姨娘看向了柳溪。
怎的没有?柳溪可不会放过她,阿岚说,以后的孩儿名字叫五仁。
溪儿!景岚没想到柳溪竟会把这事说出来。
在座的众人先是一愣,后来晃过神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柳秋释然了,原来取名字最难听的是小五。
景岚苦笑,溪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柳溪轻哼一声。
沈将离咬了半颗汤圆,一边嚼着,一边呆呆地看着碗中的半颗汤圆,出神地想着什么?
柳溪觉察了沈将离地异样,忍不住问道:妹子在想什么?
孩、子。沈将离回过神来,看看柳溪,又看看景岚,本想说点什么,她意识到这里说这些不妥,便忍下了话,美滋滋地把半颗汤圆吃下了。
除夕饭吃完,依照惯例,要各回各处守岁。
柳溪与景岚走到半途,沈将离扯了扯柳溪的衣角,似是有话要说。
柳溪摸摸沈将离的脑袋,牵着沈将离一起坐在了廊边,说吧。
沈将离警惕地左右瞧瞧,见长廊只有她们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孩、子。
景岚怔了怔,孩子怎么了?
也、许。沈将离正色看她,能、有。
这话出来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两个女子岂能有孕?
柳溪眸光微亮,妹子不要说胡话。
有、书沈将离记得鬼医有本邪书记载,女子有孕皆因阳气入体所致,所以女子与女子若想成孕,只要阴气能入体,也许能成。
寻常姑娘做不到,可景岚与柳溪不一样,她们修习过《鱼龙舞诀》,可以控制全身内息运转,要达到双阴交融,也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沈姐姐,什么书?突然,景焕从栏后窜了出来,期待地看着沈将离,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小五他们。
沈将离连忙闭嘴。
景岚圆场道:怎会少了四哥的份呢?
柳溪也接口道:是啊,若妹子真有那种助孕的书,自然也会给你瞧瞧。略微一顿,她话中有话地道,你不也经常给阿岚书看么?投桃报李,我也该让你家媳妇试试好书。
景焕发觉柳溪的语气中藏了锋芒,哪里还敢说下去?当下挠挠后脑,笑道:我秋儿还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说完,景焕鞋底抹油一样跑了个没影。
景岚轻舒一口气,还好沈将离说话不利索,否则今晚怕是要暴露了。
姐、姐。沈将离歉然轻唤。
柳溪摸摸她的后脑,无妨。说完,她又道,此事等我跟阿岚从逐鹿盟回来再说吧。
嗯、嗯。沈将离点点头。
柳溪温声道:妹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将离乖顺地点头,一个人往住的地方去了。
长廊只剩下了景岚与柳溪两人,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阿岚
溪儿,我们早就说好了,此事按我的来。
景岚没让她把话说完,她含笑牵住了她的手,双眸温柔地看着她,我独宠你一辈子,不好么?
柳溪哑然失笑,自然是好。
那今夜之事不必往心里去,等我们从逐鹿盟回来,你陪我演出戏便好。景岚往前走了半步,额头抵住了柳溪的额头,温声道,女子生产,都是过鬼门关,我只希望我的溪儿能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