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梁珍在努力提出话题,不停地给常知远夹菜,体谅他大老远跑回家太辛苦。
后半场,梁风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米饭吃了小半碗实在是吃不下了。
梁珍低声问她:“是不是胃口不好?”
梁风顿了一下。
梁珍随即端起自己的饭碗闻了闻:“味道还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味道啊,每回过年你都能吃一大碗呢。”
梁风目光又重新落回到自己的碗里,忽的,她将饭碗往前推了推。
“我晚上还有些事,先走了。”
梁珍一愣,连忙跟上她起身出门的脚步。
“这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梁风头也不回地先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袋子。
“妈,我回一趟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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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司机此刻来接她,梁风属实过意不去。
好在来回一个小时的路程,没有把他整个晚上都占去。
下车的时候,梁风包了一份红包给司机,司机笑了笑,婉拒了梁风的好意。
“梁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梁风拗不过他,只能又说了好几遍谢谢。
随后拎着手里的袋子朝别墅的门口去。
抬手输了密码,一串清脆的电子音响起,大门开了。
整幢别墅似是已经进入了深夜,她站在漆黑的玄关,只有一点屋外照来的昏黄的灯。
梁风在门口静站了好一会。
很难说,她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既怕他在家,她的出现是否会让他觉得过分的殷勤或是多余。
又怕他不在家……不知道这个晚上他是如何过的。
此刻安静到极点的客厅似乎也将时间静止了,她长久地站在黑暗里,迟迟踏不出这最后一步。
呼吸渐渐变得绵长,也变得些许沮丧。
火星燃起来就那么一瞬,而后就是湮灭。
她抿了抿嘴唇,正准备转身的时候——
“啪嗒”一声轻响。
二楼客厅的灯被人忽的打开。
明亮的灯光顷刻就从上倾泻而下,梁风微微眯了下双眼,随后看见了缓步而下的沈颐洲。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睡衣,衣扣没有扣到最上面露出一片苍白的皮肤。
步伐似是走在浓重的烟雾里,明明沉稳却又有几分难以描述的漂浮。
梁风觉得她看到的是一个幻影。
直到沈颐洲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袋子,几分淡笑道:“怎么忽然上我这来了?”
梁风微微回神,“吃过了吗?”
“吃过了。”
“吃了什么?”
沈颐洲蹙眉:“不记得了。”
梁风笑了起来:“那看来我白来了。”
沈颐洲又去看她手里的袋子,“你带的是什么?”
“刚做好的羊肉饭,你还有胃口吗?”
沈颐洲安静了好一会。
梁风又说:“盒子是我新买洗干净的,米饭也是盛的第一碗,不是剩的。不过如果你今晚吃不下,也没——”
“好吃吗?”他问。
梁风眉眼缱绻地笑开了。
“好吃的。”
拎着饭盒到了厨房,梁风开火放了一只小锅,米饭倒进去,随便炒两下热一热,香味很快就出来。
沈颐洲没在厨房待着,梁风以为他洗过澡不愿再沾染油烟。
饭做好之后,她端去了客厅。
正要上楼去叫人,却看见沈颐洲已重新下了楼。
梁风随意一瞥,瞥见他手上一抹红色。
没等她胡乱的猜忌,沈颐洲已走到她面前递了过来。
一个写着“恭喜发财”的红包。
梁风被彻底逗笑。
“我不过送顿饭,沈老板的报酬也太过丰厚了吧?”
“钱不重要,这红包重要。”
梁风一愣。
“找了我好一会,还是去年有次贺颜来我才弄来的几个红包。”
梁风哦了声,故作吃醋地说道:“原来是贺颜小姐剩下的才给我?”
沈颐洲扬眉笑起来:“你和她吃什么醋?”
梁风接下红包,继续语气酸溜地演下去:“没啊,我又没资格。人家打牌你是把把喂,我打牌你是把把坑。”
沈颐洲笑得胸膛微微发振。
温黄的灯光下,她嗔怪的表情也变得极为的鲜活,飞起的眼尾斜斜地睨着他,手上却还捏住他刚给的大红包。
沈颐洲将人搂进了怀里,气息扑洒在她耳畔。
“那我今晚也喂你牌,让你赢个够?”
“哦?那沈老板今晚打算输什么给我?”
梁风笑着问道。
她原本就是顺着沈颐洲的话随口这么一说,可下一秒,却看见沈颐洲微微俯身,靠近了她。
他身上有洗澡过后洁净的气息,此刻脸上竟没有了那种叫梁风习以为常并且心生安稳的笑意。
而是一种叫梁风几乎难以耐受的认真。
梁风不自觉错开了目光。
听见他说:
“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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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节点
“我没想要你什么。”
梁风想说这句的, 可她没资格。
静了一秒,梁风笑着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我要你今天晚上陪我守岁。”
沈颐洲站在一侧,许久没有说话。
他目光淡淡地落在梁风的脸上, 有那么一刻,梁风觉得他是要拒绝的。
可她还没把那句“不想就算了”说出口,就听他仿若真的困惑般问道:“守岁就这么有意思?”
梁风眉头皱了一刻, 笑出了声。
“守岁没什么意思, 我觉得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生活如果总是平淡如水,往后回想起来就会找不到节点,觉得茫然。”
“所以我喜欢守岁, 每年的除夕都是我往后会回想起来的节点, ”梁风拉着他坐到了餐桌边,“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拒绝我。”
沈颐洲靠在座椅里,神情几分懒散地看着梁风。
随后没什么情绪地哼笑了两声:“你歪道理倒是有一堆。”
梁风抿唇笑,又听见他说:“不就是陪你熬个夜, 那么多理由。”
他说完自顾自拿了筷子吃饭。
梁风撑颌, 就在一旁安静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