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祁琛联姻的这段时间,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她希望能持续一辈子的梦……
可梦终究是梦,总是要要醒的。
她和谢祁琛到底还是没缘分,所以终有一天,他们还是会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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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城的天气灰蒙蒙的。
时不时有小雨飘下,冷风瑟瑟。
纪舒怕檀茉一个人带着更难受,便在酒店边办公边陪她。
换做是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檀茉还能去剪剪美食视频,转移转移注意力,可现在她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加之得了重感冒,累得躺在床上一整天。
期间,檀远舟来看她两次,给她送了很多吃的,还有药品。
本来他要带她去医院,可檀茉死活不想去,他只好作罢,请了个家庭医生来,给她看了病。
第二天,她的身体状态终于好些,便继续回嘉虞天城收拾行李。
纪舒不解:“需要这么着急吗?”
檀茉垂眼:“嗯……”
早点搬出来,就可以少一丝眷恋。
因为东西比较多,接连两天,她都在陆续打包收拾。
谢祁琛给她的所有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只带了自己搬进来时的东西。
两天后的下午,别墅里,檀茉整理完最后几箱衣服,搬家公司的人便上来,帮忙拿到车上。
家里阿姨看到这幕格外迷茫,不禁蹙起眉头,也愁云满面:
“太太,你这是要搬走吗?”
檀茉敛眸,“嗯。”
“好几天先生也没回家了,你们这是……”
檀茉怔了怔,只道:“接下来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李阿姨,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我先走了。”
“太太……”
阿姨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
最后檀茉转头看了眼空空的房间里,窗外微风卷入,卷起白色纱帘如浪花翻动。
檀茉出神了很久,最后垂下头,把无名指上的婚戒摘下,放到桌面上。
走下楼,往后花园看了一眼,就看到后面多了个秋千。
阿姨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这是上周六早上先生找人过来安装的,说是太太您最喜欢荡秋千,您还一次没有坐过呢……”
檀茉忽而记起,那天的男人站在漫天霞光中,眼底满含笑意,说会给她装个秋千,她没穿袜子,他还把她抱去了房间。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他们相爱过。
檀茉偏开眼,掩去眼底的酸涩,“拆了吧,以后没用了。”
檀茉走出别墅,到了门口,上车前,她回过头去。
“小姑娘,走吗?”
几秒后,司机的声音传来。
檀茉收回眼,“走吧。”
她上了车,车子慢慢行驶向前,和别墅渐行渐远。
忽而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纪舒。
接起,那头含笑的声音传来:
“茉茉,你在干什么?今晚我去陪你吃饭吧?”
檀茉握住手机,鼻尖猛地窜上酸意:
“纪舒……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我和谢祁琛的家了……”
像是情绪一下子决堤,檀茉在别墅里所有强装的淡定和无所谓瞬间崩了盘,“纪舒,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我会比当初他出国的那天还要难过……”
如果他出国了再也不回来,或许她有一天会接受不能和他在一起的疼痛,可是现在他再度出现在她面前,他们结过婚,又有了婚后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此刻又让她全部失去,她该如何再一次去治愈这样的痛。
“我骗了谢祁琛,说我和他联姻只是为了利益,其实不是的……我后悔了,我为什么没有勇敢点告诉他我好喜欢他……”
檀茉哭到快要喘不过来气:“可是来不及了,现在我们连联姻的关系都要没了,我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她低头看着那张写着谢祁琛名字的红纸,还有无名指上的一圈痕迹,眼泪一滴滴疯狂砸落。
风涌进车窗,卷起她发丝凌乱。
红纸褪色,记忆斑驳,檀茉眼眶滚下的泪消散在风中,再也无法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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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城的冬天,好像是要熬不过去了。
把行李全部搬出来的这天,又下了一场大雨。
檀茉的感冒又反复了,纪舒过来陪她,檀茉在酒店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脑子才没那么昏沉。
因为行李太多,檀茉没办法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宿舍里,所以只好把部分东西放回了檀家别墅。
而这样一来,檀母和檀父也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得知两个孩子准备离婚,而且心意似乎已决,檀父和檀母想到那晚檀茉对他们说的话,这一次都不敢再劝什么。
而檀之婉也知道了这事,心里暗暗高兴到了极点。
晚上,檀茉怕待在家里实在情绪太闷,还是选择回酒店休息。
临走时,檀母问她:“明天学校开学了?”
“嗯。”
“那这个学期还要租公寓吗?”
“还在找,应该会吧。”因为拍视频的话肯定不能一直住在宿舍。
檀母欲言又止,末了还是没开口让她再搬回来。
檀茉离开家,乘坐出租车,二十分钟后回到了酒店。
下了车,冷风铺面而来,檀茉揉了揉鼻尖,裹紧毛呢大衣,快步走进酒店大门。
不远处,路边昏暗光影下的劳斯莱斯后座内,男人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眼底晦涩,如蒙了尘埃。
前排也看到了这一幕的温诚,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谢祁琛,心底叹了声气。
这几天晚上,谢祁琛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每晚都会来这里等着。
怕小姑娘不愿意见他,男人所以只能这样远远的看一眼,看看她状态好不好,看过去是不是感冒还很严重。
就像今晚,从六点多等到将近十点,温诚都劝说今晚檀茉可能不回来了,男人却执意要再等等。
直至檀茉进入酒店过去了三分钟,温诚适时开口:
“谢总,明天f大正式开学,太太明早或者后天就会搬去学校了。”
谢祁琛看着窗外,眼底深然,几秒后低哑出声:
“她今天是不是又感冒了。”
“今晚檀先生打来电话是昨晚又重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是不愿意去看病,吃了点药。”
谢祁琛闻言,眼底泛起波澜,开口嗓音微哑:“你找个家庭医生明天再来酒店一趟,告知檀远舟一声,还是用他的名义。”
“好的。”
“别忘了,檀茉对青霉菌会过敏,让医生开药的时候注意下,她还有过敏性鼻炎。”
“好。”
“明天你还是以檀远舟的名义找人去给她送点吃的和生活用品,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报道那天送她去学校。”
温诚听着男人事无巨细的交代,悉数应下。
末了,谢祁琛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小雨,脑中再度浮现刚才小姑娘的样子,阖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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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f大开学了。
第二天,檀茉搬回宿舍,和宿舍四人重住回一起,同时也看起了公寓。
而这两天,另外一头,温诚感觉到谢祁琛周围陷入了恐怖的低气压中。
从这周一开始,白天在集团里,男人周遭就弥漫着生人勿进、无人敢惹的恐怖气场,身边的人但凡看到谢祁琛,哪怕不和他讲一句话,都能感受到男人心情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总裁办的员工不解,私下议论:
“谢总到底是怎么了,谁惹他这样生气,难道是有什么合作中断了吗……”
“没有吧,上一周不是还签了个两亿的大单?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心情很好吗?”
“谁知道,我现在感觉他看我一眼,那眼神都能杀死我……”
“天哪,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家来问温诚,可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温诚怎么敢说原因,他自己现在都生怕做错一件事要卷铺盖回家。
某天早上,策划部的人上来汇报工作,因为一件事反反复复没做好,彻底踩到了本来就在工作极其严苛的谢祁琛的雷点,直接冷下脸把策划书扔了回去,让他回去重做。
男人神色寡冷,沉而肃穆的声线让人生畏,策划部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就溜了。
至此,所有人都不敢随便出现在谢祁琛面前,能躲就躲得远远的。
就这样接连两天,顶层开着的暖气都化不开沉闷的氛围。
谢祁琛像一个连轴转的工作机器,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只有每天晚上温诚来找谢祁琛汇报檀茉的现况时,他才像个人一样会有情绪的反应。
温诚知道谢祁琛在意檀茉到了骨子里,哪怕现在要分开,他所有的心事还是都牵挂在她身上。
即将要和檀茉解除婚约,殊不知对他来说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