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精卫徒步半个多月终于靠近佳安江,尔后兵分两路,本来还算庞大的队伍,瞬间被折了一半。
虽然大家极力掩饰,但忧虑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人心中都或多或少的彷徨,对这场讨伐的结果不敢设想。
木鞍山顶有一座先祖们建立的巨大土堡垒,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年代的风吹雨打,虽说棱角有所损坏,不过中心骨干地方却还结实,这也是叛军选此为老巢的原因。
土寨外围已经破烂,中围是普通成员所住,内围则是三位当家的,此时天色昏暗,中围已经燃起了几堆篝火,男人们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抓着烤肥羊,却还能抽空在女人身上揩油。
一身着束衣的小个子男人穿过人群来到内围,直奔中间大厅去。
“寨主,他们人已经过了佳安江,正从官道往木鞍山来。”小个子显然是探子,报的正是裘霁一行行踪。
关灞嗯了一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举棋不定的紫衣少女。
少女咬咬牙,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似的,手中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却看到关灞似有似无的笑,立马抓了棋子又重新落在另一处。
“舒儿,落棋不悔爹难道没教过你?”
少女头微微一扬:“爹爹怎么不说自己以大欺小?”
这个叫舒儿的少女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双凤眼微微上扬,面带骄傲之色,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刁蛮人。
“哈哈哈-----不愧是我关灞的女儿-----你去别处耍罢,爹爹还有事要处理。”
关舒看了探子一眼,知趣的退下,走了几步,却又鬼鬼祟祟的摸回去,躲在门口偷听。
“看来他们是打算与我们正面交战,只是不知道是狂妄自大呐,还是真有本事。”关灞听完探子的话嘲讽道。
探子继续道:“还有怪事一件------此次朝廷本是派了三百精卫前来讨伐,可属下清楚看到,来的只有一半不到而已。”
“哦?你可打探清楚了?”关灞疑惑,若是一半不到,那岂不是只有百来人,难道狗皇帝想用一百来人来打他六百多人不成?
“千真万确,属下跟了他们三天,若是还有人,属下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们真真切切只带了一百多人,且按照他们的速度,至少还得六七日才能抵达魏城。”
关灞沉思了片刻,才问道:“领军的是谁?”
探子显得愈发奇怪了,支吾了好一会儿才不太自信的道:“是一个与大小姐一般年纪的少年。”
“少年?”关灞脸色一沉:“你真的打探清楚了?我木鞍山也不是无名鼠辈,就算不是孙正、熊桂这样的大将,也不该派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哼!一百多人,他们难道是专程来送死不成?”
“这----”探子为难:“属下也不知是何原因,可那少年确实身份不一般,那些人都唤他一声裘公子。
属下起先也以为有诈,可跟了三天却是任何端倪也看不出,这才不得不来与寨主您禀报。”
关灞面色阴沉的盯着探子,他也知道自己的人不会乱说,可是难道要他相信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子带了一百多人来围剿他木鞍山?
“姓裘?”
“正是----”探子肯定道,西夜国能姓裘的,他晓得的也只有一人而已。
关灞又沉吟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裘万敖竟然将幼子派来,那老不死的竟送我这么大一份礼物,哈哈哈-----
来人呐,请二当家、三当家过来,是时候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迎接这份大礼了。”
躲在门外的关舒赶紧退开,等到探子走出来才跟过去。
“站住-----”
探子回头一看来人,赶紧行礼道:“大小姐。”
关舒走过去扬声道:“你说的那位少年,可是当今首辅之子裘霁?”
“寨主都这样说了,想来是没错的。”探子不知道这一问是何意思,不解的看着关舒。
关舒笑容越发明了,带着几分好奇:“可真如传说那般玉树临风美如冠玉?”
探子顿了顿,有些尴尬,呵呵笑着:“属下隔得远,看的也不甚清楚------”
见关舒变了脸色,他立马又道:“不过乍看之下---姿态确实高雅。”要他承认一个男子长得好看,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但那裘霁,也确实不是凡人可比的。
“行了,你可以走了。”关舒不耐的挥挥手,扭头往自己闺阁方向去。
土寨大厅此时已经坐了十来人,除了寨主关灞和另外两位当家的,其余都是说得上话的核心人物,这些人看上去凶神恶煞,说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老二老三,这个情况你们如何看?”关灞将情况大概讲了,看向下首处另外两人。
二当家关山率先言道:“朝廷这显然是小觑我们,竟派一名小儿和不足二百人来围剿我木鞍山,这是对我们极大的侮辱,大哥,等他们一到,我带一百人下山,必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三哥切莫意气用事,就算小皇帝年纪还小不懂思虑,可裘万敖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他断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送死,更不可能无聊到派一百多人来只为了羞辱我们。”关海看向关灞等着后者发话。
关灞嗯了一声:“老三说的对,此中必有诈,何况我们得到消息,此次围剿朝廷派了三百精卫,你们以为,还有一半人去了哪里?”
众人互相商量着,最后一人开口道:“寨主说的没错,他们恐怕是想让我们掉以轻心,这剩下一半人,一定隐于某处,等着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关山不服气:“就算真有三百人又如何,我们除去女人,至少还有五百人能迎战,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正面打自然是不怕的,怕只怕那剩下一半的人使诈。”关海反驳道。
关山是个典型的武夫,行事冲动也表现在言语上,“能使什么诈?也就那点人而已,何况领头的还只是个小娃娃,难道我们还怕了不成?”
“不是怕,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若是能堪破他们欲使什么诈,我们也能做好万全准备。”
关山脾气暴,哼了一声提着刀就起身:“反正我只管带人杀敌,至于什么诈不诈的,你们去想,我听着头疼,大哥我先走了,你们有结果了,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行。”说完就提着刀离去。
众人也都见怪不怪,剩下人继续商量。
关海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大哥,北面可有派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