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医跪下说道,“当时王家小子已经死了,而且面目全非,死状极惨,小人怕是什么传染病,这才做主让他们尽快火化的。”
“那你可知王家小子的死因?”
王村医可以说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还是个大夫,柳知县心中不由起了几分期待。
或许,他能给众人带来一些有用的线索。
不仅是柳知县想到了,云峥和庄珺等人也想到,均是期待的等着他回话。
“这个,小人惭愧。”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王村医脸上微红,只是垂首摇了摇头,“当时见他死状奇异,担心出意外,确定人已死亡之后便没有多加探究死因了,毕竟…毕竟小人只是大夫,并非仵作啊。”
“行了行了,你暂且到一边去吧。”
见等了半天只问出这个结果,柳知县一口气憋在心头,不耐烦的摆手让人退下,又招了一名村民上来,“你说,你前日确实见过死者,那他身上可何异状?”
“回…回大人…王家小子的身体一向不好,那天见他也是老样子,并没啥不一样的。”
那村民估计是第一次上公堂,吓得浑身都在哆嗦,颤抖着说道,“不…不过俺在昨日真的有见到一个痘师去了他们家里。”
“哦,那你可能确定那人的模样,可是你身旁这位?”
柳知县指着云峥问道,“看仔细了,据实说来,若是有半句谎话,从严处置。”
“啊俺不敢的,俺不敢的。”
那村民脖子一缩,抬头看了云峥一会,便是低头结巴的说道,“大…大大…大人,那个痘师蒙着脸俺没看真切,不…不过年纪和身形,倒是很像…”
“所以,你没看清人?”柳知县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恩,但…”
“行了,你先去一边等候吧。”
那人村民还想说话,柳知县就不耐的摆摆手,喊过下一个,“你说你也见过那个痘师,也是一样没看到脸?”
“是的,不过身形和年岁很像,也是一身白色的衣服。”那村民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地上,十分的畏惧。
“大人,就算没看到脸,但他们也都说了,身形很像了啊。”
此时,那个躲在陪审团中的人有再次大喊道,“有物证,还有人证,这云峥分明就是凶手了嘛,您不能那么偏袒的。”
“是呀,大人,您的为俺儿子讨公道啊!”
王氏一家人听了,立时再次哭喊起来,怀中抱着骨灰盒,那悲凉的样子,看得人是一阵心酸。
“大人,您可是青天大老爷,得为她们做主呀!”
“现在证据都这么充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云峥肯定就是凶手了!”
“……”
见如今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云峥,整个陪审团的百姓们表现出了极为气愤的情绪,纷纷要求知县秉公办理。
对于众人的反应,本就焦心的柳知县顿时倍感压力。
“肃静!”
他重重一拍惊堂木,沉声道,“云大人的证人还未到,若是如此草率定罪,对他又公平了?再说了,云大人是朝廷命官,即便要定罪,也要送往京城由当今圣上亲自定夺,本官可无权逾越。”
“这还不简单,大人您是不能处置有官身的人,只要上书请求圣上罢免他的官位,即便是在交河县,不是照样能定罪。”
此时,那躲在暗处的人又再次出声煽动了。
“就是就是。”
“知县大人,您要给王氏儿子一个公道才行!”
“就算云大人是官,但天子犯法都要和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个小小的御医!”
“……”
果不其然,此话一处,全程气氛直接被推到了顶点。
“此人,只怕来历极不简单!”
听到这话,庄珺眉头一皱,便知这幕后之人绝对非寻常!
普通老百姓是绝对不可能对官场之事如此了解的!
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要针对云峥,实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
就在此时,前去痘局确认情况的衙役回来了,恭敬的行了一礼,方才略有为难的说道,“云大人在痘局里的工具…的…的确少了一柄!”
说完,便将工具箱递给知县,里面果然少了一柄手术刀,将证物放进去去,刚好吻合!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凶手,杀人凶手偿命!”
“凶手偿命!”
“……”
闻言,陪审团的人再次群情激愤,高声呼喊起来,要求知县定罪。
“该死的,那些去李家猎场的衙役,怎么还不回来!”
见局势对云峥越发不利,柳知县面无表情,但内心实则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大人,李家狩猎场比较远,许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耽搁了”
县丞也知再如此下去,对云峥只会越加不利,忙是起身说道,“不如先就此暂停审理,等李家猎场的证人来了再说。”
“好,那就先停一停,先将人都带去候审房,待证人到了再升堂!”
柳知县也觉得众人都需要冷静一下,宣布暂时停审之后,也不等百姓们说话,便兀自快步走入了内堂。
“诶,这人怎么就走了!”
“……”
见柳知县突然就走了,陪审团的百姓们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要抗议,可人却已经不见身影了。
“哥,嫂嫂。”
庄珺和云峥两人正打算跟着衙役去候审房暂做休息,就突然听到了小云旌的声音。
身后,还跟着满脸焦急和关切的水氏。
“小旌,你不是学堂,怎么来这里了。”
庄珺一把抱住小孩,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不解的看着水氏道,“娘,您怎么也来了。”
“什么叫做娘也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娘能不来么!”
水氏责怪的看着她道,“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和娘说一声!”
“娘,事出突然,我也没来得及想到您。”
庄珺自知理亏,随后才疑惑问道,“只是小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娘,您不该带他来的。”
“不是水姨带我来的,是溶月。”
水氏尚未说话,小云旌就拉了拉庄珺的袖子道,“溶月不知道怎么的就自己突然跑到学堂去寻我了,身上还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