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王氏十分坚决, 拼命地把箱子往她手里塞。
云初无奈,只好打开了箱子。
这箱子抱起来沉甸甸的,云初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打开一看,却是满满一箱子的银票。
云初大吃一惊,赶紧翻开起来。
宋王氏终于把箱子交到云初手里,像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似的,软软地靠在炕柜上挣不起来。
等云初数完银票,也呆住了。
这里的银票都是面额一百两的,足足有一千张。
也就是说,这小箱子里有十万两银票。
云初终于知道宋王氏为什么这么害怕了,她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没被当场吓晕过去就不错了。
看到宋王氏吓得面色青白,云初赶紧放下箱子,给宋王氏掐揉了几个穴位,很快宋王氏就平静了下来。
“云儿,这些都是那个叫李茂的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诊费……”想起早上的情形,宋王氏还心有余悸,“我看他就随手把箱子递给我,我还以为里面装的是银子,等他走了,我想着把箱子放到你房间里,进屋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箱子盖打开,我才看见里面都是银票……”
宋王氏看着那满满当当的银票只觉得心惊胆战,虽然没数过,可这面额都是一百两的,至少有几百张,怎么也有几万两银子。
宋王氏吓昏了头,满脑子都想着怕被人抢了去,赶紧叫宋周氏关紧大门,谁也不许放进来,自己则一直紧紧搂着这箱子银票,一直等云初回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云初看着这些银票也觉得犯愁,之前傅景胤说的时候,她预感到这肯定是一大笔银子,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十万两。
宋王氏拉着云初,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云儿啊,这是咋回事?啥诊费要十万两啊……”她不知道内情,说着说着当真哭了起来,“财大招祸,莫不是有人想害你?”
云初震惊之余,被宋王氏的话逗笑了。
“害我?拿十万两银子害我?”云初哭笑不得,说道,“娘,你别担心,这是景公子送来的……”
左右傅景胤已经痊愈了,云初怕宋王氏担心,也不再瞒着她,细细地对她说了详情。
宋王氏听说傅景胤的病是胎里带来的,这么多年花费无数也没治好,再想想大户人家那些阴毒手段,便深信不疑了。
“难怪他给你这么多钱,原来是因为你几次三番救了他的命。”宋王氏看着那些银票,只觉得咋舌,“只是这么多银子,要放在哪儿呢?”
这一点云初倒是不愁,她那空间有的是地方,放这些银票再安全不过了。
“娘放心,我自有办法。”云初想了想,叮嘱道,“只是这事儿还需要娘帮我瞒着,谁也不要说。”
宋王氏连连点头:“娘晓得,你放心。”
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就算是亲儿子,她都不敢告诉。
两人商量了一番说辞,只说这箱子里放着罕见的宝贝,宋王氏怕弄坏了才不敢开门的,免得家里人担心。
好在宋家人都是实诚人,再说这箱子“宝贝”是送给云初的诊费,大家谁也不会惦记,看宋王氏出来时候已经没事了,也就不再追问了。
次日云初特意起了个大早,想去送送傅景胤,可到了那里却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傅景胤现在身体大好了,不必再坐马车,他们这一行骑马前行,云初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门,云初心里颇有几分复杂的滋味,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怅然。
他走得这么快,莫非是怕她不收那十万两银子?
她连他送的招财树和那些宝石都收下了,这些银子又算什么?
或者,他留下这么多银子,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可以养活她,实现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小目标?
云初想不通,而傅景胤已经走了,她也无法再向他询问答案了。
云初慢慢地往医馆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和傅景胤相处的情形。
这些日子她给他治病,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自己治好了他的病,他对自己心存感激很正常,但是上升到嫁娶的问题就不正常了。
她想起傅景胤的几次言语试探,她记得自己每次都表明了态度,傅景胤不是个傻子,应该明白她的答案,但是他还是在走之前说出了他的心意。
其实不管是现在还是一个月以后,云初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只是又要让他白跑一趟了。
等云初走到医馆,便把这些思绪都丢到一边,专心给病人们诊治。
随着傅景胤的离去,云初不再每日下午都去他那里给他治病,虽然还是偶尔有出诊,但是时间还是宽裕了许多。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转眼就到了二月下旬。
全哥和安安的大棉袄已经换成了薄棉袄,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可以独自坐得很稳当了,全哥不老实,总想抓着什么东西站起来,宋王氏按照云初的嘱咐,先教两个孩子在炕上爬,等爬得利索了,再开始练习扶站。
玉泉庄的第一批货已经送到了县城,因为是第一次做,每种都只做了三五个,有各种木刻的小玩具,小娃娃用的圈椅和推车,还有一些小板凳,小木匣子,小盒子,甚至还有木制的痒痒挠,都是些家常实用的东西。
木料是庄子里现成的,宋木氏出的主意,宋大庄和宋刚两个人出力做活,所以他们的定价很实惠,一样不过几文钱的利润,所以销路还不错。
等第一批货物净赚了三百多文钱,宋木氏和宋刚更有劲头了,又做了一些木盆,木铲之类的用具,有时候宋刚还直接挑了去集市上卖。
宋王氏本来担心宋刚在庄子上不学好,现在见他肯踏实做事,跟宋木氏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这才放下了心。
家里没了其他操心的事,云初和宋王氏便又开始准备吃食用具等东西,等宋贵回来让他去打听商队,给黑水城的海家送去。
年前海家送来的信云初已看了许多遍,可是海家人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她也不知道他们生活得怎么样,现如今她有了医馆,手里也宽裕了许多,便想着多送一些制好的成药和滋补的药材,让海家人在黑水城的日子好过一些。
之前送过几次东西,云初和宋王氏都已经有了经验,不过五六天就把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宋贵回来。
这日下午云初不用出诊,便回家去了。
她难得回家吃午饭,宋王氏给她加了好几个菜,让她多吃些。
饭才吃了一半,她们忽然看到宋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娘,妹子,老二回来了!”
宋王氏心里算着宋贵这两天该回来了,因此并不吃惊,说道:“回来就回来了,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快去喝口水歇会儿,我出去看看……”
“不,不是!”宋福连忙说道,“他还带了人,是海家的人!”
话音刚落,宋王氏和云初齐齐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海家的人?”宋王氏还没回过神来,“海家派人送信来了?”
宋福连连摇头:“不是信,是海家的人来了!老二让我赶紧回来给妹子报个信,这会儿只怕人都进门了!”
宋王氏看了云初一眼,面色惊疑不定。
云初明白她的担忧,海家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宋贵有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人都进了家门了,急也没有用,云初扶了宋王氏,说道:“娘,咱们出去看看。”
宋王氏点点头,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宋福搀了宋王氏的胳膊,三人向前厅走去。
往前厅去的路程很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到了。
还没进屋,他们就听见宋贵的声音。
“……您先坐着歇会儿,我去后院泡茶。”
一个年轻却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有劳宋二哥了。”
云初听到这个声音,脚下一软,扶着门框才能站稳。
她抬起头向屋内看去,一个身着青灰色旧布衫的少年正站在桌旁,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那少年抬头看过来。
看着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年轻脸庞,云初忽然觉得满心酸痛,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她穿进这具身体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原身的情绪。
身后的宋王氏看到那少年,顿时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是……清哥儿!”
? 第136章 喜讯
海晏清见到他们, 顿时悲喜交集。
“宋妈妈!”
他是云初的嫡亲弟弟,只比云初小了两岁,宋王氏离开海家的时候他已经四岁多了, 还记得这个极疼爱自己和姐姐的宋奶娘。
宋王氏推开宋福的手,跌跌撞撞地进了屋, 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清哥儿, 真的是你!”宋王氏生怕他会消失似的,死死拉着他不放手, “十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记忆里还是海晏清四岁多时一团稚气的模样, 这次相见他却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 她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海晏清,是因为他活脱脱就是海百川年轻时候的模样。
想到老爷,夫人,还有被流放的海家人, 宋王氏哭得泣不成声。
海晏清跟宋王氏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云初身上。
云初望着他,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见她如此, 海晏清也忍不住眼睛一红, 随即强行忍住,轻声唤道:“姐!”
宋王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了海晏清,一边抹泪一边说道:“是我忘了,清哥儿,你姐姐在这里……”
海晏清点点头,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 可看到云初此时穿着家常的旧衣裳, 头上更是梳了妇人的发式,还是忍不住又是心痛又是悔恨,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云初忍泪说道;“晏清,你怎么来了?父亲母亲可好?”
海晏清使劲点点头:“都好,家里人都好……”
这时宋贵提了热水和茶壶进来,说道:“妹子,清哥儿,你们快坐下说话,这一路可是辛苦清哥儿了。”
云初拉着海晏清坐下,又给他倒茶。
海晏清定了定神,说道:“姐,这次我是来接你回去的,皇上开恩,赦免了咱们海家,咱们都要回京城了!”
云初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差点儿溅在手背上。
她放下茶壶,抬头看向海晏清。
“你说的是真的?!”
一旁的宋王氏和宋福也是又惊又喜,宋贵早已知道了,站在一旁笑容满面地看着大家。
海晏清点点头,含泪笑道:“听说是大理寺卿郑大人费了好大的力气为父亲平反,还在朝廷上当着皇上的面顶撞豫王,力证父亲清白,皇上看了卷宗和证词,才知道父亲的确是被冤枉的……”
宋王氏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哭着念佛:“老天开眼!菩萨保佑!我就说老爷和夫人都是好人,好人哪能没有好报呢?”
宋福也激动不已,说道:“这下可好了,老爷夫人他们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