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看到湖边有炊烟升起,有火堆燃了起来,燕云西便呼叫老鹰:“再等半小时左右我就行动,你现在打电话让公安可以出发,别开车灯,二公里处停车再走过来。”
“收到。”
他回头看舒景:“一会你在这里接应老鹰。”
舒景点头,乖顺地说:“好。”
夜色越来越浓,今晚的月亮也是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处处都有点黑糊糊的,寒意,也是扑天盖地而来,可可西里的夜晚和白天,温差相差很大很大。
时候一到,舒景看着他像影子一样,又轻快灵活地矮着身子往山坡下走,走了约莫十多米,她感觉他还回头看她,心里冷哼,这个老狐狸,是生怕她跟着去了吧,让她在这里接应老鹰,可笑,接应什么啊,以为她是搞特务工作的啊,一看那老鹰就不是一个文弱的人。
不能跟得太近,燕云西这个人耳目过人,太近了就会发现,目标是火堆,在这黑暗里是如此显眼的地标啊,附近的车三三两两的有人喝酒,大块吃着烤好的肉,那火堆上面还架着一只动物在烤得很香,有个斯文漂亮的男子正在那儿烤的仔细认真,男人都在用英文交谈着,还有个皮肤很黑,穿着本地衣服的男子正殷勤地说笑着。
燕云西伏着没有动,安静地等着,观察着这里,除了车里,倒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放人质,那就是在车里了。
最好的那台房车不可能的,不过当他看到模糊的一条影子往破旧的一个货车走去的时候,拳头一抓,舒景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叫她别来,她居然还来。
她以为这是拍戏玩的过家家啊,没点什么危险害怕的,当真是欠揍,但如今就是也拿她无可奈何。
担心她弄出什么声响,或者会被别人发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跟了过去,近了看清楚,果然就是她,那大货车上了锁,她想使劲地拉开,这个笨蛋。
从后面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往怀里带,舒景吓得伸手就要去摸腰间的电棒,不过鼻间都是熟悉的味道,顿时就松开了手。
燕云西在她耳边朵低低地说:“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望风去。”
她点头,等他放开她之后就站在她的后面张望,都在喝酒吃肉,似乎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妥。
她回头一看,燕云西拿着一根铁线之类的东西往那锁上轻轻一捅,然后微微乍响,锁就开了。
她觉得他真厉害,以后要是被人炒了,还是可以去专业开锁的,上辈子也不知是不是做贼。
轻轻一拉车门,吱的一声响很清脆,顿时那边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燕云西极快,拉着她马上就钻进车底去。
用英语不知交谈的是什么,她听得不太懂,早知她以前就好好学习了,可恨的是以前的英语老师和她相看二相厌,她压根就没有好好学过,只会一些很简单的。
“在说什么?”她轻声地问燕云西。
“嘘,有人过来了。”
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朝这里而来,越来越近:“没有发现什么?”
这一次她听懂了,用的是可可西里本地语,她常来这里,以前也喜欢到附近的一些人家里去走动,久了就能听得懂他们的说话了。
“开门,开门。”车里的小女孩叫着,车砰砰作响。
那个男人站在一边骂:“再叫就宰了你,老实点。”
说罢他又回去,跟那火堆边的人解说:“没啥,就车里的那个女孩子不老实,要不要把她拉下来好好玩玩,反正明儿个下午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几个喝酒的男人笑了,抚掌笑着拍手,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好,看向那个很认真烤肉的年轻漂亮男子,他却是头都不抬,自顾自地涂着油。
唉,烤那么香干什么啊,诱得她肚子都想咕咕吃了。
燕云西轻声地说:“他们有机器发现附近有些信号,才会这么警戒,一会儿就这样,我去解决他们,你拉开货车门将人放出来带着先悄悄走,不用担心我。”
“燕云西,可是他们有枪。”
他心忽地软了:“你担心我吗?景景,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以后清明有空,我会给我上坟。”
罢了,当他没问吧,有时想逼问些什么,反而给她给打败了。
这边敲门的声音还在响,燕云西已是悄悄出发,不是往人群而去,而是伏在地上,轻轻往辆最豪华的房车去。
舒景趁着车里的声音掩盖着,把车门微微打开了,里面的人看到她一怔,她轻声地说:“嘘,别出声,我是来救你们的,常檀在这里吗?”
“爸爸。”微弱的声音叫。
在黑暗的车厢里,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边没了声音,忽然那个本地的人说:“怎么消停了,我去看看。”
她二话不说,赶紧就爬上了车厢,然后将车后门从里面给拉上,示意那小女孩:“你继续捶门。”
拿出电击棒,万一有人拉开车门,她可以马上就电击晕来的人。
车厢黑得一塌糊涂,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可她知道,这里肯定有人受伤了,好重的血腥味儿,或许,就是常檀。
她不敢出声,也不敢用手机照亮,就只能轻轻地摸索着。
摸到湿湿的东西,她放在鼻间闻了闻,应该是血。
“喂,去车里看看。”外面有人大声地叫,然后脚步声就渐远。
舒景这才松了口气,点亮手机屏还用手捂着,借着那微弱的灯光看这里面,小小的地方,放了些皮毛,还有躺在地上的常檀,他就像沉睡了一样,腰间那儿的衣服,被血模糊了一片。
心倏地一痛,这帮人渣,居然伤害了常檀。
“常檀。”她小声地叫,可是他没有反应。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很烫,不过这样也让她放心了,有温度那就证明还活着,还有个小女孩在车里,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那样的可怜和害怕。
“不要害怕,没事的了,没事的了。”她轻言安慰着:“我们来救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