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靳云鄂第十四师的第二旅还在黄桥渡呢。”何丰林沉吟了片刻,忽然想起来,转头问道:“六师呢?六师在哪里?让李宏的六师来安亭接手防务!哼,李宏那个人我知道,蝇营狗苟,最喜欢算小账,夜袭之事,已经让他损伤了一回,若是不让他休整休整就再次投入战斗,他肯定心中有怨气的,所以干脆让他过来接手安亭吧。”
“司令明察秋毫,卑职佩服。”
何丰林摆了摆手道:“快些传令,韩百航素来行军极快,我军当即刻出发,一旦迁延,只怕我们这些人到了青浦的时候,人家都已经进了上海了!对了,你传令李宏,就说,若是靳云鄂的部队要想向北开拔,不必阻拦,若是往南去……给我揍他娘的!”
“是!”
兵贵神速,何丰林带着自己的沪军第八混成旅,率先出发了。
安亭距青浦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程,何丰林用轻骑开道,先头部队两个小时也就抵达了预定位置。
“各师都到哪了?”何丰林从德国进口的汽车上下来,看了眼手表,转身询问参谋长。
“第二师,第九师已经发回电报,大概再有一个钟头便能抵达预定地点。由于十九师负责重武器,可能,还需要两三个钟头。”
“两三个钟头?只怕三个钟头之后,仗都已经打完了!你马上回电十九师师长,若是一个半钟头不能到位,就自己去军法处报道去吧!”何丰林怒气冲冲的道。
“司令息怒,卑职马上去办!”参谋长恨不能插双翅膀离此时的何丰林越远越好。
自从何丰林接到卢永祥的电报至今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可他丝毫没有回电的意思,别人不清楚,参谋长却是心中有数,此刻何丰林的心思只怕有些阴沉。到底会作何选择,却非旁人所能知晓。
“来人!”
第八混成旅旅长赶紧上前道:“司令,有何事?”
“立即派出哨探沿途十里查看,看看有无韩百航所部的动向。再者派人在韩百航来处的那条小路上埋伏,一旦韩百航抻出头来立刻截断他们的退路,此次我的决心是,将韩百航极其所部一并消灭,不留后患!”
“是!”第八混成旅旅长赶紧行礼离开。
“韩百航,此番看你还能不能插翅而去!”
安亭前线
“来者是谁?”安亭战壕里,第十九师三旅二团团副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一队人马迅速向己方阵地靠拢。虽然心中知道,八成是奉命接管安亭防务的第六师,可是按照规章,他们总是要问上这一句的。
“对面的兄弟可是十九师的?我们是六师三旅三团直属营的。”
果然如此,那团副赶紧从战壕里站起身来,道:“果然是六师的兄弟,我十九师三旅二团全部奉命在此与六师交接防务,而后我第三团将暂时归入第六师下辖,跟随李师长同守安亭!”
“兄弟稍等片刻,我们李师长马上就到!”
说话间,一辆军用吉普绝尘而来,车后跟着至少有一个营的轻骑兵,威风凛凛。
吉普车到了战壕之前,便即停下来了,一个护兵打扮的小伙子赶紧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李宏一身戎装外头罩着军绿色的呢子披风,对于李宏其人,这个团副是见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最前沿等着李宏的原因所在。
李宏带着墨镜,手一掐腰,喊道:“这里谁负责?”
那团副赶紧从战壕里跑过来,行了个军礼,道:“卑职十九师三旅二团副团长奉命在此听候李师长调遣。”
李宏端详了他几眼,道:“嗯,知道了,带领你的兄弟们撤出战壕到安亭镇驻扎修整去吧!”
“是!”副团长虽然嘴上没说,心中却骂了娘了,怎么你一来,就把我们打发走了,欺负没人给我们做主怎的?
可是心中打鼓却不能露在脸上,毕竟这位已然是安亭最高军事长官了。正在这个团副迟疑之际,又是一辆汽车绝尘而至,在场最高长官李宏看见这辆汽车,脸色都是变得紧张起来,察言观色,团副心中不禁奇怪起来,这车里究竟是谁啊?
韩百航从车里下来,他的装扮依旧是一副副官打扮,可是前呼后拥的,怎么看都比李宏这个所谓的师长威风许多。
“如何了?”韩百航丝毫没有掩饰之意,对着快不过来的李宏等人问道。
“已经谈好,他们马上退出阵地。”
韩百航点了点头,转向宫邦铎,道:“宫司令,下一步就看你的了,等着这个驻守部队的人都退出之后,立刻派人将他们给我监禁起来,不许虐待!”
“是,放心吧司令。”宫邦铎赶紧行礼接令。
韩百航一番布置之后,低头看了眼手表,笑了笑道:“这会儿,想必我们的何丰林司令阁下,已经在青浦将口袋布置好了,就等我们自投罗网了吧?”
“哈哈哈……”众将一同大笑。
“司令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不干他娘的!”一个师长问道。
韩百航想了想,道:“打是一定要打的!不过此刻的何丰林已经是丧家之犬,嗯,就这样!”韩百航似乎捋顺了思路,道:“宫司令派一个师给我集中火力猛打沪军第八混成旅,何丰林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宫邦铎两眼发红,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但仍然是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是,尊奉司令军令!”
韩百航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宫邦铎如何能不激动,三天之内,苏军反败为胜,竟然能将一直压着苏军,不可一世的何丰林置于死地。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三天!几番劫难,可是面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深不见底的深潭,总能在波澜不惊之中将一切问题化为乌有,天降奇才于乱世,莫非当真是天意!
宫邦铎深深地望了韩百航一眼,似乎多了些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