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一笑,“只要黄姑娘不怪罪慕某没有给姑娘进城文书就好。”
我不是不怪罪,我只是忘了。夏筱然冷着一张脸想。
“对了。”夏筱然想起那张自己冒充的药方,“师爷知不知道青山县里一个白胡子大夫?医术很高的那种。”
“医术很高啊!~~”慕云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漆黑的胡子,“好像只有德仁医馆的那位老大夫了,不过他已经很久不出诊了,黄姑娘找他是想看病吗?”
“不不不。”夏筱然拉着周涵的袖子,“只是想和他讨论一下病例。”
慕云了然,然后不近失笑,像夏筱然这样的医术还用找别人看病吗。看向夏筱然的目光更是增添了几分赞赏。
夏筱然顶着令人发毛的视线,拉着周涵和李非道:“多谢师爷,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此话怎讲,黄姑娘一路顺风。”慕烟退后一步,看着夏筱然拉着周涵和李非急急忙忙走了。
看着面前巨大的德仁医馆的招牌,夏筱然转头问周涵:“为什么慕云说白胡子老头不出诊,你却请到了他?”
周涵挠着头皮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好像是我当时冲进医馆里只有这个大夫在,我让他陪我走一趟,他不愿意,我就把他扛出来了。”
夏筱然伸手在周涵肩膀上拍了拍,“怪不得他这么讨厌你。”
一路上李非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奇怪地看着夏筱然。夏筱然一头黑线,这两个人到底是抽什么疯。
掂量了一下,夏筱然对两人说:“周哥哥你去看着马车,我和非儿进去一下就可以了。”
一进门,一股熟悉的药味就冲进鼻子里,夏筱然闻得久了,倒也不嫌刺鼻,拿手帕捂着李非的鼻子就走了进去。
进门先看见一股白衣服小药童迎了上来,脆生生地问夏筱然:“你们来干什么?”
夏筱然歪着头看着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小药童,笑嘻嘻地说:“我们是来找江大夫的。”
“江大夫出门了。”小药童翻了一个白眼,慢悠悠地往回走。
“哎。”夏筱然上前一步挡住小药童的去路,拿出一个药丸,说:“你把这个给江大夫看看,他就回来了。”
药童将信将疑地接过药丸,看了夏筱然笑眯眯的脸一眼,转身进了内堂。
“这就不管我们了?”李非被夏筱然捂得喘不过气来,难受得不行。
见李非实在难受,夏筱然拉着他出了门,自己坐在门槛上,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你确信?”李非看着夏筱然,脸色变换不定。
“嗯。”夏筱然拉着李非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被对方极力挣脱了,满脸的嫌弃。
啧啧,这么小就这么爱面子长大肯定不是大丈夫。夏筱然看着李非不停地感慨。
李非靠着柱子,忍受夏筱然莫名的眼神,全身冷汗。
夏筱然和李非用眼神无形地对峙着,纵使李非有点面瘫,但还是挡不住夏筱然信息量颇大的眼神。江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夏筱然转过头,很亲切地喊了一声江爷爷。
“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没有福气有这么大的孙女。”江源把夏筱然扶了起来,问道:“那个傻大个呢?”
“额,他在家没出来。”果然是要记恨一辈子吗?
“没来就好。”
“……”
“那黄姑娘这次来是为了这个药丸吗?”江源一边说一边把夏筱然和李非带到医馆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窗户,进来时已经没有药味了。
夏筱然摸摸鼻子,说:“正是此事,对不起江爷爷,我偷了你的药方,但是当时实在是情非得已。”
“药方还分你和我的吗,只要治好瘟疫,造福百姓就好。”江源拍了拍手,刚刚的白衣服小药童就端上一个茶壶,几个杯子来。
江源举起茶杯,向夏筱然敬茶,“老夫一辈子不喝酒,就以茶代酒敬黄姑娘一杯。”
夏筱然上前扶住江老先生,“这可使不得,凌雪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冒着生命危险出城救人,当机立断用了有效的药方,心思聪慧地把药进行了改良,黄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江源端着茶杯真心实意地说。
别夸了,再夸我真以为自己是五好青年了。夏筱然干笑着道:“我当初出城主要是为了找我的亲人。”
“那情况如何?”
夏筱然眼睛一垂,拉过旁边的李非抱在怀里,说:“虽然没有找到,但是捡了一个弟弟。至于他们有缘会再见的。”被夏筱然抱在怀里的李非也垂下眼睑。
听夏筱然这么一说,江源看李非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夏筱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浑身的郁闷都呼了出去,“江爷爷你不怪我就好。”
看着这对难姐难弟,江源突然对夏筱然说:“黄姑娘你学医的天赋这么好,不如跟着老夫学医吧。”
“学医?”那自己的冰糖葫芦大业怎么办。
看着夏筱然使劲摇的头,江源脸上竟然露出了很受伤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看向一旁的李非,“你呢?”
“不行。”夏筱然一把把李非扯到自己怀里,“我弟弟将来是当状元郎的男人。”
李非:我什么时候说过。
把夏筱然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李非对江源说:“我愿意。”
夏筱然很不开心,刚刚捡的弟弟竟然是白眼狼,还是被一个白胡子老头拐走了。敢不敢再有出息一点。
夏筱然越想越气,越走越快,以至于守在马车边的周涵看见夏筱然嗖的一声上了马车。
这是怎么了?周涵用眼神问跟在后面的李非。
看了一眼车厢,李非一脸的淡定,“没事,我一会儿劝劝她。”说着就上了马车。
夏筱然端坐着,颇具威严,就是满车厢的山楂破坏了气氛。冷冷地说:“你真的这么决定了?”学医向来不如学书,夏筱然自认为在自己博古通今的学识,独特的教育方法下肯定能保证李非以后的仕途。
“嗯。”李非慢慢靠近夏筱然,小声地说:“我想学医,以后就不会出现那种事了,就算出现了我也不会在一边什么也帮不上忙。”
夏筱然知道李非说的是瘟疫的事情,还记得这个孩子说自己的所有亲人都在自己面前病死了,顿时心都塞了。
这么可怜的孩子,自己还吼他,万一以后长歪黑化怎么办。
夏筱然在这边犹犹豫豫地想要不要借出一个肩膀给柔弱的像花一样的少年靠一靠,就看见李非同学抬起头兴高采烈地说:“就算我学医也可以上私塾啊,而且以后中饭和晚饭医馆就包了,可以省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