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辉也警醒起来,四处看了看,对顾远东问道:“是不是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顾远东点点头,脸上神情一片淡然,似乎在说着今天天气如何这种小事。
上官辉脸上也恢复了正常,对顾远东道:“那你这边怎么办?你走了,你爹那边,能压制得住吗?”
这件事到颇让顾远东头疼。
“我再考虑一下。”顾远东一边说,一边已经跟着前面的人来到公主府的大门口。
齐意欣回过身来,对着顾远东福了一福,笑道:“东子哥多保重,我走了。”
顾远东也拱了拱手。
上官铭笑着揽住齐意欣的肩膀,对她道:“你家和公主府不过一步之遥,要不要说得跟要远行一样啊?”
齐意欣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上官铭的手臂,道:“东子哥救了我,又照顾了我这么久,我说句不痛不痒的感谢话都不行?”
上官铭脸上有些下不来台,背了双手,不再说话。
齐意正拉起齐意欣的手,对着顾远东点点头,又问站在顾远东身边的上官辉道:“上官大少是去我家坐一坐,还是留在这里陪二少?”
上官辉看了上官铭一眼,道:“我们要回家去了。家里还有筵席在等着我们,不回去不行。”说着,对着上官铭招了招手,“过来,跟我回家。”
上官铭自小见了大哥上官辉,就跟见了避猫鼠一样。如今虽然大了,也还差不多。
听了上官辉的话,上官铭背着的双手耷拉了下来,垂着头走到上官辉身边。
齐意欣见了,又有一丝不忍,遂对上官铭和颜悦色地道:“七少,代我向上官伯母问好,就说,等上官伯母闲了,给我递个信,我去拜访上官伯母。我这次受伤,上官伯母也帮着跑前跑后,不亲自去感谢一下,我心里过意不去。”
上官铭猛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齐意欣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到时候我来接你!”说着,高高兴兴地和上官辉一起,上了上官家的马车,回上官家去了。
齐意正扶着齐意欣和叶碧缕上了齐家的马车,又看着婆子把叶碧缕的行李都搬了上去,才对一旁站着的李绍林道:“李大少,今儿我妹妹和表妹初次回家,家里人多手杂,唯恐怠慢了李大少,改天再请李大少上门喝茶。”
李绍林脸色如常,拱手道:“齐兄先请,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二少说。”
齐意欣又对顾远东点点头,便吩咐齐家的车夫,扬鞭而去了。
等上官家和齐家的马车都走了,顾远东也转身要回公主府。
李绍林在后面叫住他,慢条斯理地道:“二少,我姑祖母向顾夫人问安,想问问什么时候,顾夫人有空,我姑祖母想亲自登门拜访。”说着,李绍林又拍着头笑道,“说错了,不应该再叫顾夫人了,应该叫公主才是。”
顾远东没有回头,只是脚步顿了顿,便大步走上了台阶,往门楼里面去了。
公主府的大门在李绍林面前缓缓阖上,没有人叫他进去。
李绍林站在公主府的大门口,不屑地摇摇头,转了个身,却是看向了顾宅的方向。
顾远东进了内院,直接来到顾范氏的屋子里,问她道:“李绍林的姑祖母,到底跟顾家是什么关系?娘现在都离开顾家了,还不能告诉我吗?”
顾范氏皱着眉头道:“这跟你无关,你就不要问了。还是好好劝劝你姐姐,让她不要这样下去了。”
阿喵在顾范氏的里屋听到外面的说话,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道:“我回去了!”
“你去哪儿?”顾范氏在后面跟着叫了一声。
阿喵待要任性,可是回过头来,看见顾范氏一个人单薄的身影,还有她脸上不加掩饰的伤痛和关切,心里一时极为愧疚,泄了气道:“我回自己屋里睡一会儿,晚上别忘了叫我吃饭。”又看着顾远东道:“弟弟,你多陪娘一会儿,等我歇一会儿,晚上再来换你。”
顾远东捏着的拳头又放了下去,对阿喵点点头,道:“想通了就好,回去歇一会儿吧。”
等阿喵走了,顾远东坐在顾范氏身边问道:“娘,您想不想回朝阳山一趟?”
顾范氏的脸色立刻怔忡起来,整个人都如一尊玉雕一样,坐在正午的堂前,一言不发。
顾远东没有再追问,静静地在一旁坐着,等着顾范氏说话。
过了良久,顾范氏才回过神来,幽幽地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回朝阳山,见列祖列宗?”说着,脸上又流下两行泪。
顾范氏赶紧转头,从袖袋里掏出帕子来拭泪。
顾远东寻思了好半天,试探着问道:“娘,十三叔又去营州了。”
顾范氏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头,低声问道:“他不在朝阳山好好待着,去营州做什么?”
顾远东叹了口气,道:“十三叔说,范氏族人的尸骨,都要安葬在朝阳山。无论如何,他也要尽他的力量,找到所有的骸骨。”
顾范氏眼里又有了泪:“你如果有机会见到他,跟他说,让他别太执着,他只是我堂哥的结拜兄弟,并没有上族谱的,又何苦为范家卖命?——范家什么都没有给他……”
顾远东沉默良久,终于问道:“娘,你当年,为何嫁给了爹,而不是十三叔?”
顾范氏看见顾远东的样子,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道:“因为那时候,大齐需要一位最厉害的将军。你十三叔不懂行军打仗,我嫁给他,对大齐有何益处?”
顾远东没有再说话。他明白,顾范氏是公主。公主的姻缘,从来就不是为了她自己。
顾范氏看见顾远东一脸悻悻的样子,慢慢跟他解释:“东儿,不要我和你爹分开了,你就看不起你爹。当年,你爹是我大齐最年轻的将军,不世出的军事奇才。我父皇母后既然挑中他,他不可能是一无是处的。”
顾远东摇了摇头,苦笑道:“娘,您就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他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
顾范氏又笑了笑,道:“你爹是猛将,但是不是帅才。所以给他一个军团,他能打败所有的对手。可是给他两个军团,他却只能打败一半的对手。等给他更多的兵力,他就只有自乱阵脚了。”说着,顾范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也怪不了他。他天资聪慧,可惜家世所限,后天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和培养,所以成就也有限。”
顾范氏从来不说一句顾老夫人的不是,如今她这么说,也是到了极限了。
顾远东忍不住问道:“娘,您若是知道爹爹的娘亲是那个样子的,您会不会嫁给他?”
顾范氏泪中带笑,叹息着道:“那个时候,根本没得选。不管知不知道,我都会嫁给他。——现在看来,还是不知道的好。至少我还过了几年好日子。”
顾范氏的要求如此之低,顾远东羞愧地低下了头,道:“娘,您放心,儿子已经给您报了仇了。”
顾范氏微笑着摇头,道:“别跟我说顾家的事,我以后不想听到。”
既然决定离开,放弃那段婚姻,顾范氏就不打算回头了。
顾远东点点头,起身道:“娘,那您歇会儿,我回顾家去了。”
江东百万大军,目前名义上还是在顾家顾为康麾下。
顾远东要做的,是把这个权力交接尽量过渡的平稳一些。
回到顾家,顾远东先去了外院的军机院,向顾平问了问顾老夫人院子里的情形。
顾平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直想派人去寻顾远东回来。
如今见顾远东回来了,顾平马上拉着顾远东往内院走,道:“二少,大都督在闹呢。您要还不回来,大都督就让您给他收尸了。”
顾远东沉了脸道:“怎么不再打晕他?”
顾平苦笑:“二少,您不要再为难小的了,快去看看吧。”
顾老夫人的院子里,自从今天早上,顾为康醒来之后,就乱糟糟的。
顾为康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顾老夫人床上,小赵姨娘趴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而顾老夫人合衣睡在床对面的炕上。
顾为康气得不行,从床上一溜烟坐了起来,推了推趴在他床边的小赵姨娘,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小赵姨娘打了个激灵,睁开眼一看,欣喜地道:“大都督,您醒了?”
顾为康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中衣,更是生气,又问了一声:“为什么让我睡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我娘的床?!”说着,让小赵姨娘给他把衣裳拿过来穿上。
小赵姨娘满脸委屈地道:“大都督,妾身昨儿说,让大都督住到东厢房去,可是娘不肯,担心大都督睡得不安稳,执意要大都督睡在这里。”
顾为康刚要说话,顾老夫人也醒了,惊喜地从炕上起身,来到顾为康床边问道:“儿啊,你醒了?要不要吃早饭?”
顾为康再孝顺顾老夫人,此时也有些受不了,忙掩了衣襟,对顾老夫人道:“娘,您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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