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子孙饽饽里头是花生馅的,也只外头的皮半生不熟罢了,真吃了也无大碍的。
往年那些,可都是眼热的巴不得新娘子将一碗全吃干净,吃得多,生的孩子才多。
陛下这大把年纪,还不急着要孩子?
她压下心里头震惊,连忙问玉照:“皇后生不生啊?”
玉照耳朵红的彻底:“......生。”
几人得了准话,皆是笑的开怀。
全福嬷嬷笑道:“花生花生花花生,有男有女阴阳平。”
另一个全福嬷嬷立刻接道:“千秋万岁,保守吉昌,五男二女,奴婢成行。从兹祝愿以后,夫妻寿命延长。”
再给二人奉上合卺酒,两人饮下,顿时原本静候在一旁的宫人们纷纷忙碌起来,伺候二人盥洗,为玉照净面。
全福嬷嬷选的都是达官显贵之家年长,子女多者,来为陛下操持喜房事宜。
全福嬷嬷面带笑意,朝着赵玄玉照恭敬道:“这喜床自昨夜叫了显郡王家的小世孙,鲁王家的小郡主来压得床,陛下皇后您二人早些歇息,容我等先收拾告退。”
玉照听见道长应了声。
宫人们收拾满地狼藉,放下殿内四处的鲜红帘帐,又有宫女将金银线绣的百子千孙帐放下。
将殿内亮如白昼的喜烛撤下一批,独留下龙凤烛燃烧。
霎那间殿内昏暗了下来,红烛映透着层层叠叠红帐,蔓地的红锦丝毯,只觉得苍穹都氤氲了喜庆,红入了玉照心里。
外边天色并未太暗,隐隐还有些光亮。
等人都出去了,赵玄转过头来,温煦的目光很好掩盖住了眼底那一丝急切,还记着低声征求玉照意见:“这会儿可要歇息?”
第56章 才一个被窝里睡过的,今……
玉照昨夜才看了那图,一颗心七上八下,见他这般,有些慌乱地躲避他灼热的视线。
眼神无处可落,只能落到自己脚尖,手搅起了床下锦被,将锦被扯得皱成一团。
“我...我可不可以先去沐浴......”
早上起床才洗过八道香汤,皮都被侍女磋磨掉了一层,这会儿天气冷,一日又都窝在轿子里,倒是没怎么染上风尘,可耐不住她爱干净,还想再洗一遍。
按照规矩,二人本也是该再去沐浴的。
赵玄端坐在床侧,烛光立于床头散落,更显他面部硬挺的轮廓。
他眼中似有滔天巨浪,“洗快些。”
玉照轻轻颔首,知晓今夜是怎么也逃不过了,手心往裙摆上蹭了蹭,倒是蹭去了心头的慌乱。
“你呢?你不洗吗?”
赵玄无奈轻笑,知晓自己急促吓坏了人:“自然是要的。”
玉照侧着脑袋问他:“道长,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你郎君了?”
一个称呼,却叫赵玄气息加重起来,他想伸手抚摸玉照的脸,却中途止住了,再次催促她:“快去沐浴去,回来再听你喊。”
说罢,往殿另一侧转出去。
玉照初初慌乱过后,便也大胆了起来。她想,那画上男人生的丑,可她家郎君长得俊俏啊,这般俊俏的人,与他做那事儿也不会心里膈应吧。
她这般想着,由侍女带着去了殿后香池。
宫中能引得无数小娘子前仆后继,除了那权力的引诱,更多的恐怕是豪奢风气,玉照自然早早知晓,进入香池仍是暗自咋舌。
只见她这处香池六角立着金亭立香柱,正往上冉冉升起熏香,香池地下是由后山温泉引流而来,池内乃至整间浴室全由水晶玉璧雕砌而成,香池水上铺满一层鲜嫩花瓣,不见池底。
玉照换上浴衣缓缓没入水中,感慨宫廷奢侈,她只是随意来一趟罢了,这满池子的鲜嫩花瓣,倒叫她一沾用过就浪费了去。
倒是跟她过来伺候她的清宁笑道:“娘娘这算得了什么?宫中养有许多花卉,这些都是新鲜采摘,不采摘下来也是败落了。往年先帝时,后宫妃嫔夫人数百人,宫妃每年汤沐所费之物,都是宫外采买,每季耗费银两是最大头,都叫先帝头疼不已。如今陛下这里,您还需操心这个?”
这先帝倒是这点儿好,女人虽然多,但还舍得花钱养,每年自己私库不够,那便勒紧裤腰带省着自己用度,将这群豪奢的宫妃公主也养下来了。
如今到了陛下这里,难不成还能委屈了唯一的皇后?
玉照在池底静静做了一会儿,忽的起了心思,从水池底站了起来,叫人给她擦干,拢了拢睡袍往殿里快步走去。
她打算先去喜床里躺着,层层叠叠的床幔落下,里头根本瞧不见,到时候等道长洗好了澡来了,定然会给他一个惊喜。
玉照轻手轻脚掀开百子千孙帐翻身上床,却一头扎入了男人怀里。
赵玄发鬓还带着濡湿,带着股龙涎香味,靠着床帏单手支着头,见了她如此迫不及待往自己怀里钻,低低的笑出声来。
“你又想做什么呢?”
他面上不见半点吃惊,仿佛早料到玉照会投怀送抱一般。
玉照先是一惊,而后也不羞色,笑盈盈转过头来搂住他的腰身,娇嗔道:“道长沐浴的怎么这般快?”
赵玄看着她,轻笑起来:“不快些,我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她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道长有没有洗干净?”玉照说着煽风点火的话。
赵玄将玉照拦腰抱起,抱上了床,却并未放在床上,而是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慢慢摩挲起她的背颈,俯身凑近她的面上,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轻轻闻了起来。
“道长?”
“嗯。”
“道长?”
“嗯。”
玉照随后落入了一个全身相贴的相拥,粉荷被抵往床榻上,揉陷软枕里,不算温柔的吻落了上来。
洗漱完的玉照本就穿的单薄,如今这般狂上加狂,纱衣早不知去了被卷去了何处,透粉的雪白映在大红喜被之上,直叫人眼前发昏。
光线朦胧,玉照抬眼只见男人沉溺的模样,眼神是她前所未见的神色,热汗悄悄爬上了他的鬓角、两颊,从斜侧滑落,在鼻尖汇聚成滴,落到身下人的前额上。
她粉藕似的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声音,脸色有些苍白,皱着眉,身体僵硬的厉害。
他忍得难受,却不忘感知玉照的不对劲,低头埋入她的脖颈,哄骗玉照道:“别怕,不疼的。”
玉照信了,她呼吸艰难,有些难以理解身体上的变化,若说以往她与道长的亲吻是轻微酥麻,这会儿只感觉整个人绷紧成了一道弓,被闪电与雷反复鞭打,她觉得难受死了,又期待起那种痛苦来。
“快些结束吧,我好怕......”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眼神可怖的男人。
迟钝如她,也发现眼前眼睛泛红气息深重的男人,平素瞧着清瘦修长的身材,内里竟然全是硬邦邦的,腿上腰间,胸口手臂,甚至连脖颈之下,没有一处跟自已一样的。
真应了那句铜墙铁壁。
和自己往常熟悉的道长相差甚大,宛如两个不会相交的对立面。
赵玄喉结滑动,浑身血液只往一处汹涌汇聚而去,这事儿,如何是快的来的?
天幕从渐暗到黑暗,再到一片漆黑。
帝后大婚之日,晚上本该有敬事房大太监在外殿守着,专司皇帝合房之事,精准到几时几刻,时常等诸多细节。
陛下若是宠幸其他嫔妃,那都是进了内室跪在床外头听着的。
不过当今圣上性子古怪,早早就给这一项撤了下去,今日莫说是殿内,连门外也不给人站着。
圣上都发了话,这群人自然不敢虎口拔牙,只能远远候着,见宫窗红烛微晃,过了许久,守值众人便见殿门透出一道人影,清宁立即跪着上前。
陛下穿的松垮,亲自打开殿门,吩咐传水,而后又吩咐宫娥撤下了烛火。
本以为至此是结束了,各轮值宫人也能稍微错开一会儿眼睛,小憩一会儿。
怎知过了会儿里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得了,今晚是大家伙儿都别想休息了。
果不其然,等陛下再次吩咐传水时,已经折腾的到日旦时分。
***
玉照初经人事,疼得厉害。
虽说中途赵玄也舍不得再折腾她,见她疼的厉害,停下了许久,想叫她缓缓再来,可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过来的。
好在第二次这人也算是找到了技巧,舒缓过一次后赵玄也不似第一次般急不可耐控制不了自己,温柔了下来,将小祖宗伺候的脸色好了许多。
后她体力不支,便不管其他,只顾着自己沉沉睡去。
倒是赵玄头一次体会到个中奥妙,如何也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眼挣了半晌。
男子于这方面素来无师自通,体力也与女子截然不同。
明明躺在下边的是玉照,伺候人的是赵玄,偏偏玉照昏睡过去,伺候人的却越发精神。
帝后大婚,朝中休朝三日。
赵玄每日卯时三刻起身,此时辰是赵玄五岁起读书之时开始的,已经延续二十多年,雷打不动的早起,今日却是晚了。
两人共用一床锦被,另一床不知被丢去了哪儿。
李近麟在外间着急出了满身的汗,他知晓昨夜陛下新婚,今早势必要晚上一会儿,可如今已经晚了不止一时半会儿了。
皇家没有寻常人家的拜舅姑礼,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后今早该往太后宫里奉杯茶。
陛下都没起床,谁敢去叫醒皇后?
陛下往年哪怕只与太后是面子情,这些事情上都是规规矩矩。这会儿太后估计已经在宫里等着皇后了,他们坤宁宫娘娘还没半点动静,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赵玄素日养成的习惯,起得早,蹑手蹑脚替玉照拢好被子,下了床,也没唤人入殿,自己披上外衣便出了殿门。
“陛下......”李近麟如同见了救星,当即激动不已,“可要唤水?”
赶紧洗把脸清醒清醒吧。
陛下眼中含笑,便是嘴角都挂着一丝浅笑,一看心情就非常不错。他压着声音对李近麟道:“皇后还在睡,别扰了她,朕去侧殿盥洗。”
这简直建朝以来头一遭,皇帝怕扰了皇后睡觉,跑去侧殿盥洗的。
李近麟“唉”了声,而后苦着脸道:“陛下,太后娘娘那边今日怕是在等着娘娘过去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