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挑眉看她,仝氏也看她一眼,低了眉角,声音不冷不热,但却别有一番意味,“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只是会让女人怀不上孩子。”
黎言裳心里一突,她院子里的丫鬟偷偷给世子侧妃下了不能怀孕的药,最应该怀疑的背后主使不应该是她吗?
巧玉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半拖着拉上来扔在地上,头发稍显散乱,身上衣服也皱皱巴巴。
她迅速的直起身子跪在地上,额头砰砰砰扣在地上,嘴里不住的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仝氏厉声沉喝,“不懂规矩的奴婢,又没人打你,你这幅模样做什么?现在当着世子爷和世子妃的面,你降事情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若有隐瞒,定然不饶。”
巧玉捣头如蒜,洁白的额头上很快出现片片红肿,悲悲戚戚的哭着,“王妃,请您饶恕奴婢,奴婢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奴婢也不知道那是要端给世子侧妃喝的药,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何在你住的房里搜出浣花草来?”仝氏话音刚落,方才架着巧玉进来的其中一婆子便捧上来一把开着小白花的草。
巧玉脸色苍白,却仍在狡辩,“王妃,奴婢已经不住在青兰阁了,世子妃准许奴婢跟宝瓶姐姐一起住在霓裳院里,所以,所以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仝氏冷笑一声,“巧玉,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你怎么知道浣花草是从青兰阁里搜出来的?”
巧玉一张脸顿时惨白的毫无血色,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两眼变得茫然无神。
黎言裳一直细细观察巧玉面上神情,她初进来时虽带着惧意,但双目却透着几分镇定,当她的谎言被揭穿时,她似乎亦未表现出来过多的惊恐,只是茫然无助。
若这事真是她做的,做了坏事被人抓住,死到临头绝不会是这样的神情,而若这事并非她所为,她是被冤枉的,就更不出出现这样的神情。
“巧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知道浣花草是用来做什么的吗?”黎言裳语气清淡,似是在询问你吃饭了吗一样的简单问题。
巧玉微微一愣,蓦地转过身子朝黎言裳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世子妃,奴婢对不起您,您对奴婢恩重如山,可奴婢却为您带来这样的麻烦,奴婢并不是有意的,却也无可奈何,世子妃,请您要了奴婢的命去吧。”
黎言裳声音愈发的清冷,目光亦清明一片,“巧玉,要了你的命就对得起我了么?你做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我么?”
巧玉再次愣住,没想到黎言裳当着王妃世子爷的面把话挑开了,她慌乱的摇着头,“世子妃,不是的,不是的,这件事跟您没有任何关系,奴婢也不是为了您。”
她胡乱的说着又猛的转过身子来对着仝氏猛烈的磕着头,“请王妃明察,这件事跟世子妃一点关系都没有,世子妃根本就不知道。”
仝氏淡淡的叹了口气,阴郁的目光扫过黎言裳,又落在巧玉身上,“巧玉,安侧妃刚进门不久,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究竟因为什么要去害她?”
巧玉又是一阵慌乱的磕头,嘴里不断的叫嚷着,“王妃,奴婢不是有意要害安侧妃的,奴婢,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仝氏慢悠悠的说道,“看来你是嘴硬的了,不尝点苦头,你是不肯说了。拉下去,杖责十。”
巧玉没再求饶,任由两个婆子拉着拖下去,不一会便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仝氏目光微挑,望向黎言裳,细语安慰,“你莫要生气,母亲相信你定不是你指使她的,她不过刚到霓裳院几天,怎么就能轮到她去做这样的事?这件事必定另有蹊跷。”
转过头,仝氏看了看宇文晔,开口询问,“晔哥儿,这事你怎么看?”
宇文晔只冷冷的说了句,“欲盖弥彰。”
欲盖弥彰?黎言裳心底隐隐的不详预感再次冒上来,她知道这件事定是与她脱不了干系了,不管巧玉如何解释也不管巧玉做了什么,她都躲不过这一关了。
而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她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巧玉怎会无缘无故的给安若曦下药?她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
难不成巧玉真是为了她才去冒险做这样的事?亦或者是宝瓶给了她什么暗示?宝瓶一向看不惯安若曦,难道……
黎言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狠狠捏着袖角,面色却依旧镇定自若。
巧玉再次被拉上来,软软的趴伏在地上,头发散乱的更加厉害,嘴里冒出低低的呻吟声。
黎言裳心里紧紧的,却不敢再毫无顾忌的多问下去,唯恐巧玉说出令人震惊的话来,现在整件事所有的疑点都在霓裳院,似乎只有霓裳院才有动机害安若曦,而凭着黎言裳以前善嫉任性蛮横的性子,也很有可能做出这种没有大脑的事。
她必须先弄清楚这件事跟宝瓶有没有关系,她眼皮微微动了动,身子换换一摇,一手扶在头上,只低低的唤了声,“母亲。”,整个身子便软绵绵的从椅上滑落到地上。
仝氏大惊,嚷道,“快来人,快把世子妃扶起来。”
宇文晔却是抢先一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着眉看看黎言裳,二话没说,抱着她就出了房门,留下一句话,“快叫太医。”
仝氏望着他如风一样的背影,稍待片刻缓过神来,眼里蒙上一层意味深长的浅笑,她冷冷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巧玉,声音低沉,“巧玉,你若说了实话倒也罢了,若再这么扛着,你该知道后果的。说了实话,或许本王妃还可以保你一命。”
原本伏爬在地上的巧玉蓦地抬起头来,略带些疑惑的看着仝氏,神思恍惚间想不明白王妃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仝氏眉梢微挑,双目里露出两道阴森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