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4)

吃饱后,御知让小刘直接开到拍写真的公司。

小刘看着后座的小姑娘顿了一下,内心慌得一批,完了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御神一向是一丝不苟的,这次居然要带人去观摩……御神不会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吧?

他该怎么向李哥交代啊!

小刘在心里默默哀叹,然后一脚踩上了油门。

唯有飙车能让他放松了,可惜旁边有个限速路标。

“化妆的时间有点长,你坐这里吧,需要什么跟小刘说一声。”

御知把少女安排在了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给她塞了一杯奶茶,又叮嘱其他人一声后,去了化妆间。

初弥把吸管拆开,对着中间戳了下去,吸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弥漫开来,带着点巧克力的苦。奶香味香醇浓郁,珍珠也很有嚼劲,不知道他是在哪里买的。

左右他还没化好妆,要不她先把明天的作业给写了。

说干就干,初弥从包里拿出两张物理卷子,写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少年的妆终于化好了。

他头上是两个黑色的犄角,犄角往后分叉开来,金色的尖端十分锋利。

一双凤眸宛若深海中的蓝宝石,月华洒在雪花之上,给他蒙上一层冰冷的霜。

诡异而古老的纹路从眼角蔓延滋长,红如朱砂,泛着金色,诡谲妖昳。

他的右耳带着冰蓝色的耳饰,红色的纹路顺着苍白的脖颈继续往下,没入黑色的布料里。

少年修长如竹,腰身精健,恶魔的装扮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无端勾人。

一双巨大的翅膀呈半合状态,气势如虹。

他朝她弯了弯嘴角,瞳孔幽深,意味深长,像是引人坠入深渊的恶魔。

初弥愣在了原地,这一刻,她觉得他就是撒旦本身。

灵感喷涌而出。

御知只看到自己一转身,少女的视线就转移了,除了一开始的惊艳外,没再抬头看一眼,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初弥疯狂地填起歌词,置世事于外物。

酒渍斑驳,一身污浊;

自鸣其乐,靡败生活。

玫瑰金染浸的冷漠,

刺破三分贪婪七分罪恶。

逐渐僵硬的四肢,

傀儡般诡异的沉默;

……

拍完了写真,摄影师一脸激动地准备去修照片。

卸了妆,御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简约的白体恤衫和蓝色牛仔裤,让他的少年感重了一些,透露着点不羁。

他走到少女的面前,余光看到奶茶杯已经空了,被她放在了旁边。

他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缠,少女鸦尾般的睫毛颤动,抬眸,灯光在虹膜里流动,星辰熠熠,却又清冷如水。

摄影师手一抖,拍下了这一幕,心里忍不住狂叫,这是什么绝世美颜!

他发誓。他有史以来拍到的最完美的双人照!

摄影师悄咪咪地走了,这张照片他决定珍藏起来!

“你好了吗?”初弥合上本子,歌词她已经填完了,再修改一下就差不多了。

“嗯,可以走了。”御知把她的本子接过,放到书包里,然后一手勾着书包走到了前面。

拿着一只笔和橡皮的初弥:“……”

“嗯?”少年迷惑地回头:“怎么了?”

初弥把笔和橡皮塞到口袋里,跟了上去。

上了车,御知就进入了假寐状态。

初弥盯着少年精致深邃地脸蛋看了很久,直到少年有些不适应的睁开眸子:“怎么了?”

“你下次拍写真可以再叫上我吗?我一看到你就灵感爆发……”想了想,怕他不相信,少女又加了一句:“你就是我的缪斯女神!”

喜当女神的御知:“……”

“可以。”少年微微一笑,清隽温柔,他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手感和上次一样好。

初弥忍辱负重,算了,看在他是女神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回到家,初弥把明天的台词背了背,又有些不放心,把后天的也背了,然后开始着手作文。

花一个小时把第一篇作文写完后,她松了口气。

想了想,似乎来到这里她都没练过琴。

原主的记忆她是有的,琴艺算是普通水平,要现在的她自己来,可能普通水平都达不到。等以后久了,手指的肌肉记忆没了,可能就更难练了。

初弥擦了擦琴盖上的灰,把自己的曲谱拿了过来,开始练琴。

一开始还不太连贯,练了两遍后,她打开手机录音,开始边唱边弹。

少女说话时的声音带着点甜糯感,唱歌时空灵清渺感却凸显了出来,她把声音压了压,用上了鼻音,尾音袅袅,无端勾人,三分魅惑七分蛊惑。

大概练了一个小时,初弥对自己多了几分把握,如果能得到专业老师的指导,那就更好了。

第二天,初弥同样是穿着校服出门了。

她所在的小区不算便宜,不过距离学校很近,坐地铁五分钟就到了。

“我先给你们讲讲今天的戏份。”

严导站在中间,声音十分的壮阔,站得近的演员悄悄地退后了一步。

“当余妙妙被欺负的时候,时初和温锦都是在场的,时初本来想走,不过后面又留了下来,温锦是因为时初留下来才留下来的。温锦这个角色很重要,他冷漠又无情,偏偏表面却又是云淡风轻温润如玉的模样,还有余妙妙……”

讲完后,严导让演员们自己消化几分钟,然后开拍。

“action!”

校园的小路上,茂盛的灌木丛将几个女生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注意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身着深蓝色校服的少女抱着试卷走过,百褶裙在膝盖上面一点,露出笔直修长的腿。

走着走着,似乎听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然后朝灌木丛走去。

她没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少年。

温锦挑眉,摘下一只耳机,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

时初看着对面的几个女生,眉毛微蹙,正准备上去,然后看清了被欺负的女孩子的脸。

是余妙妙,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时初犹豫了,这个女孩子并不喜欢哥哥,还让哥哥生气伤心……

而且,她喜欢的哥哥,喜欢她……

温锦同样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望向了时初,他想知道一向乐于助人公私分明的时校花,究竟会怎么样做。

对方,可是她的情敌呢。

时初不再迟疑,走了上去,其他几个女生发现有人来了,还是学生会纪律部的副部长,赶紧慌不择路地离开。

时初走到余妙妙的面前,把余妙妙扶了起来:“没事吧,需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吗?”

余妙妙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谢谢……”

时初一只手抱着试卷不太方便:“你还能站起来吗?我去找人来吧。”

余妙妙摇头:“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去。”

时初也不再勉强:“以后不要再跟她们来这种地方了,这里还没有安装监控录像,就算你被人欺负了也没有证据。我会跟老师反应这件事的,你先去医务室看看吧。”

余妙妙点头,朝医务室方向走去。

时初抱着试卷往教室方向走,然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少女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喜和防备,开口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温锦也不在乎她的态度,清润的少年宛若撕开了面皮,露出了里面的随性和薄凉:“时校花对待自己的情敌都这么温柔,还真是让人意外。”

……

“卡!从女主离开那里开始,再来一遍,时初她是你的情敌,对待情敌的眼神要再复杂点。”

初弥:对待情敌的眼神到底要怎么演?

严导也知道一个形容词是讲不通的,他招招手:“你过来。”

严导:“你有喜欢的人吗?”

初弥摇头。

严导决定换一个问题:“那你总有讨厌的人吧。”

初弥想起原主的前男友之一,点了点头。

严导:“余妙妙让时光不高兴了,所以时初是有些讨厌余妙妙,你只要在刚才的眼神里加点讨厌在里面就行了。”

又折腾了十多分钟,这段终于过去了。

严导开始拍男女主的下一段戏。

初弥走到旁边,等一下她有哭戏。

不过哭……有点难啊。

想了想,初弥找化妆师给了一瓶眼药水,待会就靠它了。

空旷的教室里,同学们都走了,只剩下时光一个人。

今天是时家举办宴会,一想到家里给他挑的那几个联姻对象,时光就不想回家,心里烦躁得很。

时初没等到时光,只好一个人去找时光。

去了时光所在的教室,时光果然还在

“哥哥,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吧。”

少女的声音清糯动听,眉宇间带着点点担心。

“你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时光直接拒绝了,眼睛看着手机,抬也没抬眼。

“可是妈妈说了,今天的家宴很重要。”

少女捏着书包带,神情有些小心翼翼,她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这样的卑微:“哥哥,爸爸今天也会回来。如果你不回去,爸爸会生气的……”

“怎么,你也站在他们那边?”时光心情差得很,声音带上锐利的嘲讽:“是不是他们让你来劝我的,我说了不用管就不用管。他们都管不了我,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时光拿起书包走了,时初一人愣在了原地。

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是啊,她没有资格,如果不是时家领养了她,她根本就不能和他一起长大。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哒哒哒”脚步声逐渐近了,时初捂住了眼睛,抬步离开,她不想丢脸。

温锦大踏步走到了少女的身后,伸手按住了少女的肩膀,让她停了下来。

时初抬眸,一双灰蓝色的瞳孔被泪水打湿,长长的睫毛沾了眼泪,连翘起的弧度都透露着委屈。

温锦愣住了,他只是看到她的卷子掉在了楼下的走廊,在楼下看到她,才好心地想要拿上来还给她,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少年拿出手帕,想要少女自己擦,可看她的模样,心不由地发涩,带着点不知明的心疼。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动作轻柔地把她擦干了眼泪。

“卡!御神的感情戏终于突破了,心疼的眼神演得很好!”

严导还以为御神会把这一段演得很尬呢,没想到一次就过了。

御知:他刚才是真的心疼了,能演的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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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错》

——by盏斥

酒渍斑驳,一身污浊;

自鸣其乐,靡腐生活。

玫瑰金染浸的冷漠,

刺破三分贪婪七分罪恶。

逐渐僵硬的四肢,

傀儡般诡异的沉默;

请你套上这瑰丽的枷锁,

享受这地狱烈火。

荒诞陆离,

萎靡交错;

手段诡谲,

借口洒脱。

诅咒之花盛开眉尖,

划破你精神虚伪的寄托。

是真是幻的托辞,

戏子登上舞台脸着粉墨。

请你套上这罪恶的枷锁,

享受这冰冷折磨。

随心所欲,

阴霾蜷缩;

假笑迎合,

心机磅礴。

贪妄渗透的不假思索,

心脏被撒旦之手抚摸。

你愚昧地捧起“净土”,

妄图洗清这擢发难数的罪恶。

请你套上这凝固的枷锁,

享受这刀刃折磨。

物竞天择适者存活,

奉若圭臬自造囚笼。

妄图主宰自我,

却成了撒旦的信徒;

妄想玩弄人生,

却成了撒旦的婢奴。

宣泄与毁灭并存,

物非与人非碰撞。

冷眼旁观的也曾赤心火热,

酒肉穿肠的也曾不悔执着。

蒙昧浑噩,

荒唐的人生如此脆弱

虚伪冷漠;

荒谬的自我嫉妒什么。

被恶臭浸泡的心脏,

成了撒旦笑容下微不足道的养料;

被物欲扼住的喉咙,

成了撒旦手中坚固凝实的枷锁。

看着过去,

早已刻下赎不会的烙印,

于是你说:

这都是撒旦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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