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毕竟还是震惊了整个羊城,因为叶浅茗太过耀眼。
我甚至没来得及到晚宴的楼上去跟任何人打招呼,在叶浅茗被何建明带走的第一时间,直接拨通了‘邓叔’的电话,约他见面。
在悦庄国际会所附近,我跟他在黑色轿车里见面,我上车之后,车就开动了,而车子装有隔绝前后的一块密封挡板。
“浅茗姐是被陈长安陷害的,她让我请教您的主意!”
头发花白的邓叔夹着一根烟在指间,表情肃然的摇头叹道:“不行啊——这一招如果是陈长安布局了很久的一个阴谋,那现在基本上是谁凑上去谁送死,三部门联手缉拿,而且对准的是羊城叶家的千金,这里面不是简单的缉毒那么简单的案件了。”
“你想想看啊……能爬到一定地位的人都不是傻子,会觉得叶家的大小姐缺钱到去走毒吗?或者换句话说,叶家只要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明面上都有赚不完的钱,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去制毒?”
“如果三个部门里都有人这样揣测,又都知道叶家的地位,却还是出手了,这意味着什么呢?”邓叔苦笑着摇头叹道,“时局变化,可能是有人想动一动叶家吧!”
“浅茗被抓,悦庄酒店事件的视频原本我是打算压下来的,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反而只能保持旁观了,因为我一动的话,那些视频加上搜出来的这批数量庞大的毒货,只怕连我也招架不住!”邓叔叹息道,“事情不明不宜动。”
我呆呆的,茫然道:“那该怎么办?”
他看向我,目光灼灼道:“这种时候,不是你该问我的时候了,而是你该问你自己了,该怎么办呢?浅茗为了你,不惜从我这里讨要人情,而现在她陷入这种境地,我想我们都没办法出手帮她的,她能靠谁我不清楚,但身为男人,你自己能做点什么帮帮她,那就做点什么吧!”
我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出任何话。
邓叔的意思也很明显了,这件事既然有多个部门插手了,不再局限于羊城之内能够处理,而他本身又该避嫌,如果强行插手的话,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引祸上身,不如旁观。
而陈长安既然设下了这样的局,势必早就把他也算进去了,说来说去,那些视频是一道枷锁,桎梏了很多人的行动!
不过,邓叔这句话或许不错,是个男人就该做点什么!
我从邓叔那里没能得到什么帮助,转身离开后,看着手机里的一堆电话,先回了褚连翘她们几个的电话,让她们稳住,随后回了杨砚的电话,约他见面。
悦庄国际会所的理疗娱乐层,我跟杨砚并排趴在分别的两张理疗床上,帮我在做着理疗按摩的是娄玲玲,而帮他按着的则是从韩国雇过来的一个漂亮女生,整容没整容不清楚,但至少身材十分高挑性感。
杨砚微眯着眼睛,但却一直在指教着这个女孩的手法不正宗,惹得帮他按着的女生略有些忐忑,但娄玲玲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询问几句。
杨砚说,按摩这一行要做得出色,就一定要熟悉人体的几千个经脉和穴位,每个点的功能和相应的手法按压下去能够产生怎样的功效,如果是药物理疗的话,一定要说得出根据,而不是含糊其辞,只有这样才能够保留95%以上的顾客回头率。
娄玲玲很认真的记下来。
我倒是知道杨砚自己开的青莲医馆在青杭一带十分有名,但他的医馆里只有高端的理疗,据说一年的贵宾卡就是过百万,而且最多十三次的理疗服务,普通人很少享受得起,所以在南方来说,青莲医馆的名声倒是一般,因为规模局限着。
等到娄玲玲带着服务员出去,我和杨砚的背部都是涂抹着一层油光发亮的精油,他的身上有很多疤痕,看上去狰狞而霸气,我的背上虽然也有疤痕,但相对来说还好,而且我的皮肤比他要白皙太多了,放在其他的场合,我倒没有其他的感觉,但单独跟他对比,让我不禁有些汗颜,这显得我更像是‘小鲜肉’,而这个词在目前是有些讽刺的。
叶浅茗出事的消息,他也知道了。
我枕着双臂,朝他望过去说道:“以你的想法猜测,陈长安这一步把叶浅茗困住了,下一步他的计划会是什么?”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马椿峰能够在股权斗争中得到叶氏医药的话,这步棋我感觉他不会下出来,但既然他提前埋伏了这一手棋,说明陈长安此人是想先于别人三步以外棋的人,他的目的也不应当只是叶氏医药而已,还是在于整个南鸿门。”杨砚分析道。
“但南鸿门现在已经不再是他能够轻易动摇的了!”
“那可未必,三部联手,陈长安到底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很难说得清,我怀疑燕京有人出手了,可惜我现在没有什么力量在燕京,我师姐目前还在滇南,红叶的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把瀛洲的资源和堂口整合,即便是现在开始调查,也需要时间……”
“问题是,我在想怎样才能早点把叶浅茗救出来!”
“想来只要最终的审判不下来,还没有人敢把叶家的大小姐怎么样吧?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把陈长安心里的整个局给猜出来,这样才能找到击破的方法,如果现在这样,明面上的人不好动手,我们这些人轻举妄动又可能在三部的监视之下,那就相当于自投罗网了!”
我叹了口气,皱眉道:“滇南那边,难道陈长安就放弃了么?”
“他可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杨砚冷笑道,“黑手组的人掺和进来了,而且安全科前段时间对金角洲清扫过一次,果管阵营的人闻风而动逃到深山里去了,缅地一些差颂的死对头竟然死灰复燃的想要过来夺取差颂遗留下来的地盘,陈长安人虽然不在金角洲,可是金角洲的形势却短时间无法定得下来,全球的供货都在吃紧,目前便宜了格伦比亚和墨西克、西非的一些地方,能够制毒的产地,目前正在填补市场的空缺,所以有时候我也觉得无奈,是否我们的行为真的有意义?还是螳臂当车呢?”
我苦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嘛,我姐一直教我的,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得到的东西一定要舍得放手出去一些,才能够有福报。”
“林晚……青鸟……”杨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果然有个很有趣的女人。”
我跟杨砚商量后,决定分为几个方面去营救叶浅茗,同时间决定给陈长安施加一些压力,滇南那边,他决定从杭城抽掉一批人手过去,在最快的时间内,尝试对黑手组那些跨境过来的家伙一次秋风扫落叶般的惨烈打击!
北方方面,那本该是陈长安的腹地,我和杨砚在那边几乎没有市场份额,但不意味着绝对没有,杨砚手下所掌控着的重工集团,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陈长安短期内的产能和一些工程的进度,只要在重工设备上稍微的做点文章,拖慢陈长安的产出,同时间黄清平联合一些业内大亨继续压制陈长安的出货价格,这样可以持续为他施加资金上的压力!
此外,红叶把一部分的重心转移,开始对北鸿门和陈长安发起全面的情报采集,在连续失去了黑猫和月上岚等等得力助手后,这其实也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燕京方面,因为安全科的态度暂时不明,杨砚自己也不好对安全科有所动作,只能让邱雨晴等人稍微的刺探一下安全科内部的风向。
我这边,一方面稳住目前的大局势,另一方面要开始分析陈长安和马椿峰停留在南方的居心了,而且叶氏医药目前几乎等于全面被查封,日常运营遇到巨大的困境,从羊城那边通过顾天远而查探到的消息来看,何建明得到的指令是,查明叶氏医药是否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嫌疑。
也就是说,叶氏医药是不是披着医药公司的皮,私底下却在暗地制造毒货之类的行为,虽然这个推测很离谱,但南方和羊城向来是销货的大仓,又有陆水的先例在先,所以三部联手调查的情况下,谁反对和质疑,都是让自己的行为置于审视之下。
当务之急,叶氏医药的核心人员和技术人员全都转移到新公司暂时任职,继续研究在进行中的项目,我和杨砚找到了南宫,希望南宫能够通过卫药部方面,派出人手澄清证明叶氏医药以往的所有研究和实验都和制毒无关,这样至少可以争取一些转圜的空间。
这件事里,杨砚甚至直接跟卫药部的金智秀通了电话,我也打了电话给许璐,只不过最终得到的消息却让我和杨砚同时间皱眉。
卫药部方面接任南宫位置的人已经换了一次,而这次的这个恰好在此时把金智秀和许璐都外派了其他的任务,这意味着,陈长安的触手伸到了一个很长的地步。
不过从这件事当中,我和杨砚同时间灵光一闪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陈长安既然忌讳到把卫药部的人脉都计算了进去,那说明卫药部也是他这个布局里的一环。
卫药部能够起到怎样的作用呢?
我和杨砚仔细的商议后,得到了一个很有意义的答案,因为叶氏医药的以往实验和研究是绝不可能涉毒的,可是如果换上他们的人,这就很难说了,因为医学实验里的很多实验,都会跟所有的药物成分和元素打交道,其中难免有一些克卡因的成分!
不过也正是这个想法,我同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初杨砚往南方发展,提议成立的合资公司,正是制药公司,而这个制药公司是跟国药方面有合作的,我们研发的拳头产品就是戒毒药!
如果戒毒药也恰好需要一些毒的成分作为研究的话,那也许能够为叶浅茗眼下的死局找到一丝借口,但依旧有个最大而难以解决的难题……从叶氏医药旗下工厂搜出来的这批毒货的量,太大了!
这个局怎么解?
整个局势都牵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