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墨走了,仿佛带走了医科大所有的色彩似得,接下去的课堂内外都变得没什么意思了,偶尔也会去图书馆,但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觉得孤单,现在却会了,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没吃肉的时候不觉得,但吃过了肉的味道,隔一段时间没肉吃,会忽然想念!
很自然的,我又开始会去七音谷,而廖青秧总是很准时的会在下午出现在七音谷里,最近她在练小提琴,偶尔教我!
今天拉了一曲比较激昂的《流浪者之歌》后,廖青秧把小提琴放进自己的琴盒,然后稍微的收拢一下羽绒服比较长的下摆,拿着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垫子垫在屁股下,坐着朝我比划着手势问我:“你最近心情不好吗?总是皱着眉头!”
“遇到一点事情,正在想办法解决当中——”
廖青秧下意识的又从口袋掏出了那张银行卡,搞得我哭笑不得把卡推回去,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对她说道:“好吧,我们这么熟了,以后如果我真的是遇到缺钱的麻烦的话,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但我遇到的事情,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廖青秧尴尬的笑着把银行卡收回去,然后双手揣在兜里,看了我一会儿,清亮的眼眸儿一眨一眨的,似乎在等着我跟她说话儿。
“快放假了,你快回去了吧?”我问了起来。
廖青秧摇了摇头,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比划道:“今年寒假不回去啦,家里那边积雪都很深了,妈妈担心我太冷不好练琴,所以她们会过来,在羊城陪我过一个年!”
“你父母可真好——”我感叹一句,莫名想林晚。
“你呢?”廖青秧比划手势。
“我可能就在羊城,也可能回清塘镇去过年!”我耸了耸肩呼出一口白气,叹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认的亲人只有我姐了啊,可我却现在还没找到她!”
“会找到的!”廖青秧比划道,忽然迟疑着,拿出手机打了一排字问我,“你女朋友呢,最近你来得比较多了,你跟她闹别扭了吗?”
我摇头:“她提前回家去了,我们其实还挺好的!”
廖青秧点了点头,隔了很久才又打字问道:“你有什么麻烦,能跟我说说吗?就当做讲故事一样啊,反正我就当一个听众,我大概也帮不了你什么的,也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我犹豫着,倒不是担心廖青秧会说出去什么,而是觉得我所遭遇的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一种带着危险和压力的东西,说给廖青秧听,大部分可能也只会给她带去烦恼!
但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还是难以生出拒绝的情绪,只能迟疑着,以一种稍微和缓的方式把现在遭遇的情况说出来!
说完后,看着廖青秧一脸的茫然和思索表情,我显得有些无奈笑道:“你看吧,都说了这些事情很复杂了,你也觉得吧?”
廖青秧点了点头,盯着我打了一行字出啦:“你这样的生活应当很累吧?”
累吗?
跟搬砖搬水泥比起来,体力上相对来说当然是轻松许多的,可是心力上的那种紧迫感却完全不是那种感觉可以比拟的!
“还好吧,我觉得其实我大概是天生要成为这样的人的,所以累或者不累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了一会儿笑道,“这是我存在的意义,并且我认为,这是我想要变强就必须遭遇的事情!”
廖青秧似懂非懂,又仿佛在思索些什么了。
不久后,寒假降临。
有的人欢呼雀跃的拖着拉杆箱离校了,也有依依不舍的情侣依旧会停留在学校多缠绵几天,拒不完全统计,开学之前的几天和放假之后的几天时间,会是女生们意外怀孕的一个高峰节点,大概这就是在某种离别的情绪氛围下,*的情感会突破平时理智的桎梏,造成一些后果!
放假那天,杜小宜来找我,问起杜杰彬的消息,我只能把杜杰彬前几天发给我的一条消息给她看了,杜小宜这才稍微安心!
“好吧,你帮我转告我三哥,我会懂事不让他担心的!”杜小宜看上去瘦了,但气质却似乎变坚强了许多似得盯着我坚定的说道,“寒假我就不回清塘镇了,我要专心的打理琴行,以后开一家工作室,甚至要开一个传媒公司,我要强大起来!”
“如果你三哥看到了,他估计最多的不是欣慰,而是会心疼你!”我嘴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杜小宜霎时眼红。
我差点打嘴,还好杜小宜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三哥失望的,我们一起加油啊,你过年在哪里?”
“可能回清塘镇,但得看情况,我留在羊城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办!”
“哦,我能帮上忙吗?”杜小宜问。
我摇了摇头:“我的事情其实越少人知道,才越好!”
“那好吧,我不缠着你了哈,先回琴行那边去了!”
杜小宜离开后,我看了看时间,赶到了跟陈安他们约定的地点,包厢内开着暖气,桌上点好了菜,开了几瓶高度的白酒!
喝了几杯后,大家聊起了二狗!
时机气氛到了,我才咳了咳,目光扫视着几人说道:“二狗这件事,我正在想办法,但现在有些事情,我想是时候该认真的商量一下了!”
我的语气顿时让几个人同时停下了筷子,目光错愕的盯着我等着我接下去的话。
“现在我们跟别人相比,缺少了防御性,而防御性来源于有体统的组织,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混乱的,所以如果你们愿意继续跟我走下去的话,现在得开始分工了,简单来说,你们得背负一些责任了……”
“呃,听不懂!”王朗哭笑不得盯着我道,“修哥你直接说吧,想让我们怎么做?我都答应!”
“赌厅那边,王朗你接手,以后如果有夜场和娱乐产业这一块,也全部都由你负责,但这一行意味着,跟赵老四的身份差不多,半黑不黑,你懂的吧?”我盯着王朗认真说道,“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愿意染这个颜色,你可以不背!”
“接了!”王朗反而很兴奋的举起一杯倒满的白酒,直接干了下去嘿笑道,“这不等于羊入虎口嘛,我王朗就喜欢这一行,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哈哈哈……”
他不太会用成语,但看得出来,王朗喜欢黑色。
我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陈涛说道:“涛子,你接餐饮这一块吧,南城四十二那边有几家咱们盘下来的酒楼,其实跟经营麻辣烫店差别不大,无非就是做多一些熟人来吃,流量起来了,生意就好了,你反正休学了,去把那几家酒楼撑起来,办得到吗?”
陈涛顿时激动的站起来,端着一杯同样倒满的酒,红光满面道:“谢谢修哥信任我,我陈涛如果干不好这事,随便你以后怎么对我都行!”
“那就是接了,对吧?”
“接了!”陈涛满饮一杯白酒,他的酒量不算太好,顿时又辣又呛得急忙抓了一把油炸花生米塞在嘴巴里压着那股烧刀子一般的感觉。
我看向陈安,他顿时显得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苦笑道:“修哥你直说,不管什么我都接的!”
陈安是个两面人才,他能够驾驭二狗那样的莽夫,但同时自己理智不容易冲动,大脑也比王朗他们要稍微能够冷静思考一些!
我想了想说道:“物流公司,暂时交给你吧,王芳出局了,但现在物流公司的局面你也知道了,你敢不敢接?”
“没有什么不敢的!”陈安端着酒杯咧嘴冷笑道,“我接了,但我们什么时候能把二狗捞出来,修哥你知道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在想办法了,物流公司是未来我们这群人需要依靠的大头,所以我希望你趁着寒假的时间就立刻去撑起来!”
“好,必不辱命——”陈安一口闷下一杯白酒。
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暂时来说,我现在手里能抓住的东西已经分配下去了,不管是黑的白的,以后就算是由他们几个开始独当一面了,至于他们能不能成,会不会陪我走到最后,我心里也没有底……
天黑后,我跟他们几个散场后,接了一个电话,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后,来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下,一只白皙的手将车门推开,然后朝我招了招手喊了一句:“上车啊……”
我带着一丝酒气,直接上车挨着坐在了她的旁边,惹得她顿时捏着自己的鼻子蹙眉嗔道:“喝什么酒呀,难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