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晃啊晃的,村长周细苟把我们几个带到了一扇门前,正打算抬手敲门,一个端着一脸盆衣服的少妇从对面一边走过来笑着道:“直接进去就是了,他们应当还没睡呢!”
“啊,丹丹老师,这是新来的两位……”周细苟看一眼对面过来的漂亮少妇,带着憨笑介绍了温小墨,他跟温小墨大概是熟识的,可是轮到介绍我的时候,却猛然回想起来还没问我的名字!
“他叫林修,也是我们一个学校的!”温小墨笑着化解了村长的尴尬,主动的跟对面那个叫刘丹的新来支教的少妇搭上话儿!
而我,则在完全陌生的氛围下,被簇拥着,被动的走进了这扇门!
红砖搭建的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摆着几张木头做的床,地面上还没有填水泥,而是直接踩解释的泥地,屋内有一盏泛黄的灯泡悬在正梁中间,习惯了城市里的白灯,乍然间觉得光线不够!
我们推门进去后,里面还有两个男的住着,一个大约是二十多岁显得比较清瘦,一个三十多岁比较结实,年龄小的那个叫岳季,大的那个叫许航!
我的床挨着那个岳季的旁边,上面铺着一张凉席,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至于温小墨的床铺则在对面跟那个叫刘丹的床铺挨着,不同的是她们两个的床铺搭了帘子遮住了后面!
简单的铺床躺下之后,听着刘丹在跟温小墨聊天,温小墨要去洗澡,刘丹问要不要她带,但温小墨却笑着说自己对这里已经轻车熟路了,所以自己也端着脸盆拎着一个塑料袋去洗澡,顺便喊了一句说告诉我洗澡的地方在哪里?
怀着奇特的情绪,到了洗澡的澡堂才发现,村里原本是没有澡堂的,不过因为在建学院的缘故,据说以后会有老师和支教的老师过来住,所以乡里拨了几千块钱下来,建了一个大概三十平米的砖房,隔成两间分成了公用的男女澡堂。
但事实上,村里的老少爷们其实都还是习惯到村后面的那条支流江里去洗澡,只有我们这些外乡人才会在澡堂子里洗澡。
“是不是很陌生?”洗完澡后,温小墨用干毛巾擦拭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整个人显得如清水芙蓉一般,盯着我淡笑道,“慢慢习惯吧,其实我刚来的时候,呆了一个晚上就差点想走了!”
我笑着说我还没有那么娇气,以前在工地上睡得环境也就和这个差不多!
温小墨说,刘丹和岳季、许航三个人应当都是这一批新过来支教的老师,因为寒假过来的时候,温小墨并没有见过他们。
回到宿舍,各自躺下。
屋内先是短暂的安静了片刻,随后传出刘丹主动跟温小墨聊起来的声音,然后问出来温小墨是医科大的,刘丹顿时又顺着话题问起我来,其他的两个男的开始插话,短暂的交流过后,大家在几乎是各报家门的情况下,大致的有了彼此一个简单的印象!
第一晚就在这样奇特而完全陌生的氛围下不知不觉的睡着,还不到天亮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我以为我是第一个起床的,可是等我走到外面的时候却发现,昨晚只见了一面的那个少妇刘丹已经蹲在门外拿着一只搪瓷杯子在刷牙了,转头看了我一眼,明媚的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我洗漱好之后,温小墨和其他两个男的支教老师也起床了,我趁机在村里转了一圈,村里大部分人竟然都早已经起床了!
他们以种地为生,现在是七月份,粮食收割的季节,不管是大人小孩,都会尽量的敢在太阳最大之前,先把上午几个小时的活儿干完,看着小孩儿们直接打着赤脚跟在大人身后,戴着过大的草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充满新奇!
不多久,穿着休闲装的温小墨找到了我,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在这里教书有个好处就是,学生们是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的,而且因为是农忙时节,所以老师们的时间观念也要求不那么严格,上午我们去地里帮忙吗?”
“可以!”
于是,来到村里的第一个上午,算上其他三个支教老师,我们五个支教老师直接在地里面帮着收割了半亩的稻子。
中午,大家都累得满脸红通通的,不过村里的饭菜是真的做得好吃,红烧肉烧得简直就有着外面压根无法比拟的香味,而且我偷偷的去厨房看过一眼,除了酱油盐和味精,压根就没有其他的调料了,很难想象中国人是怎么把同样的调料和食材做出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来的?
“奇怪,按道理村里的伙食不至于这么好啊?”吃饱喝足,几个人坐在村子里的一片树荫下聊天,温小墨笑着嘀咕了一句,“上次来的时候,我呆了一个多月才吃了两顿肉!”
“听说下午县里有人过来!”有着一对迷人丹凤眼的刘丹揭破了谜底。
我们顿时恍然大悟!
果然,下午真的县里有领导过来了,一大群的人簇拥着,乡里的人带着县里的人指路,村里的周细苟又给乡里的领导指路……
然后,把我们几个支教的老师喊上,摄入镜头,温小墨被县里的领导格外的看重着单独在身边询问话题,尤其是捐建学校的善举相关事情。
因为事先我和温小墨有过默契,这件事情里面先不曝露我,所以温小墨在每次回答到真正的捐建人时,都以我的朋友作为掩护!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摄像停止,县里来的领导把温小墨喊到了一旁,似乎比划着询问商量什么,但温小墨却摇了摇头,目光显得有些为难的解释着什么,到最后,领导失望的摇头叹气离开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前后不超过两个小时而已!
村民们这时候才开始恢复原本正常的劳作,而孩子们下午则需要上课。
我抽空问温小墨:“他们找你问什么了?”
温小墨苦着脸,有些无奈的盯着我摇了摇头道:“那个朱主任说,能不能从捐建学校的款项里面划拨一笔钱出来把通往山外的桥给修了,这样也好方便村民们外出、采购……”
“你拒绝了?”我皱着眉。
“嗯。”温小墨点着头,苦笑道,“我寒假过来的时候,走过那座桥,原本也是觉得很困难的,但是到了村子里,大家私底下跟我说了我才知道,连接附近有几座桥,上面拨款和各处募捐的钱,都至少十年不知道去向了,如果说建桥的话,又要先修山路,先修山路就要请施工队,施工队需要设备和挖土车之类的,据说县里有领导的亲戚在开卖挖机和渣土车的公司,只要是捐了钱,就先买车,然后…………”
温小墨摊开手苦笑道:“这么大的山里,不要说几百万了,要修全部的山路和桥,几千万也是下不来的,更何况这些人还搞这些名堂!”
“这就奇了怪了,没有人去追究这些事情吗?”我皱着眉冷笑。
“这没办法追究啊?”温小墨无奈的蹙着眉叹息道,“这件事情确实是难题,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是这样的环境了,而他们也只是钻了空子,把车卖得贵一些,你没有后续资金支撑建设,也没办法完全追责吧?其实这些人啊,都是人精!”
我隐约懂了,心里也觉得气愤,但同时间也对这样的事情觉得有心无力!
下午开课,讲课的是刘丹,她是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目前效职于一家大型的世界500强公司,据说来山里支教只是为了锻炼自己,她毕业后第一年考过教师证,所以讲课起来,其实比我们几个还要强一些!
因为我们都不太具有授课经验,所以这第一堂课,我们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听课!
刘丹穿着一身简约的休闲装,教室里只有一把吊扇,惹得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细汗沁出,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正是风韵最足的时候,她长得本身也漂亮妩媚,语言又生动娴熟,不要说台下那些睁着懵懂眼眸的孩子了,就连我都听得有些出神。
这是我在山里接触到的第一天和第一课,一切都是新鲜而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