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下起了一场寒雨,窗外远处的街头,一个流浪汉躲在商场外的墙沿下裹紧了身上脏兮兮的棉衣,我的视线盯着那里微微出神,而屋内却充盈着悦耳的琴声,小孩的欢快嬉闹和沈曼的敦教声汇在一起,形成了某种温馨融洽的自成天地。
青秧大清早醒来就用桐油把古琴擦拭了一遍,爱不释手的感觉,等到沈曼起床带着小孩一起吃早餐,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弹奏了!
这是一首我和沈曼都从没听过的新曲子,里面的旋律仿佛百灵鸟在枝头雀跃、万物生出青芽,枯了整个冬季的草原冒出了青翠之色,远处的天边有万马奔腾,祥云与蓝天在极高处如同一面镜子上漂浮着许多朵纯洁的棉花糖…………
这些,都是我自己听出来的感觉!
好的音乐甚至不需要歌词,对于有天赋的人来说,秦腔的呐喊或者是黄河边上的咆哮都是能够震颤灵魂的声音。
高山流水,在有共鸣的乐者耳中,都是天地的发声。
青秧的新曲子里,让我猜到了一种‘恋爱中’的情绪与氛围。
一曲落下,沈曼鼓掌称赞。
青秧红着脸显得有些矜持的朝我看过来,比划着手势先谢谢我,说她很喜欢这张古琴,然后才问我刚才的曲子好不好听?
我点了点头,收回心神笑问道:“这首曲子有名字吗?能不能谱曲作词,我想让人把这首歌唱出来,让它火……”
青秧点了点头,笑着比划说可以作词,她心里其实有一份词还在慢慢的斟酌推敲,但她也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最珍贵的宝贝当然是要藏起来,但你的曲子是天籁,只有我们听到还不够,你的才华也不该因为带孩子而被埋没,我想让你的音乐火起来!”我盯着青秧说道。
只不过跟其他的人不同,青秧却显得意兴缺缺的摇了摇头,表示到,她家里的人送她学音乐也只是因为她喜欢音乐,但爸妈从不奢望她成为大明星,至于她自己,音乐只是独自生活的一种方式,而她现在有了我们,音乐依旧只是生活的方式,而她其实有点畏惧走红!
“我指的是你的音乐,而不是你的人!”我解释道。
“但是,不都是曲子火了以后,人就都会被搜索出来,别人如果知道我是个哑巴,会笑话我的吧?”青秧比划着手势。
我摇了摇头道:“谁会笑话贝多芬?而且只是让你的音乐火,如果你不愿意走到镁光灯下,那我就一辈子都会保护你不走到那片灯光下去……”
我想说服她,原因有很多,但让我感到羞愧的是,青秧盯着我的眼睛,只是笑着回应手势说,只要我让她做的,她都没有意见。
那就做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的,现在野火互娱的资源还在初始阶段,能够得到的流量渠道还不是很多,作为在柠檬APP自带一部分死忠粉丝的青秧来说,她的曲子是具备所有大火条件的,所以推出她的曲子,包装成古风歌曲,再配合包装明星……应当会带动一部分的效应!
这件事情轻易的定了下来,青秧其实平时自己创作的曲子很多很多,其中有些曲子都是只有旋律和词,但却从来没有人吟唱过的!
我挑选了青秧今天演奏的这一首《轻语》还有《如歌》以及《旷世》等等几首挑选出来。
中午,在去见林佩茹之前,我先出现在了春天夜总会。
“沃茨小姐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我坐下来,表情玩味的盯着对面神色不悦的玛丽朵沃茨淡笑道。
“我想喝酒,可以吗?”玛丽朵沃茨的神色并不友善,眼神冷冰冰的盯着我,咬牙道,“你这是绑架,如果放我出去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废话,我有这么傻吗?”我往后靠躺在椅子里,一副地痞的模样淡淡道,“不过如果沃茨小姐不愿意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留你一辈子,或者……永远!”
“杀了我的话,整个加列大的黑手组都不会放过你的!”玛丽朵沃茨说道。
我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可能你还搞不清楚状况,这里是华夏、羊城,不是意德利或者加列大,而羊城不是我林修说了算的地方,但也绝对轮不到沃茨家族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你所谓的家族,威胁不到我!”
“是吗?但我们可以跟一个人合作,如果倾尽整个沃茨家族的力量跟那个人合作的话,你的下场必定不会很好!”玛丽朵冷笑道。
我皱眉盯着她:“你的中文不错,看来你说的那个人,应当跟你有过交集了吧?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你说的下场不好,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一件事情,你在羊城能不能好,都得看我的脸色,沃茨小姐你长得如花似玉又如此多金,出现在羊城真的是个让人觉得很美丽的意外——你的目的是什么?”
突然间的转折让她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淡笑道:“经商,不可以吗?”
“经商?不错的噱头,那你绑架林佩茹干嘛?”
“那不叫绑架,你去过酒吧吗?我暗恋她不行吗?”
“喜欢女人?”
“这个不是罪吧?”
“呃……”我的手指在桌面上叩击着,表情淡淡的盯着她说道,“说得过去,不过如果你这么喜欢的话,那我请几个女人陪陪你?”
玛丽朵脸色顿变:“你……”
“我不喜欢兜圈子!”我俯身过去,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变得凌厉,“所以你最好说实话,来羊城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林佩茹?这其中跟我有什么牵连,你跟陈长安之间,有协议吧?”
“我……不会说的!”玛丽朵沃茨咬了咬牙,眼神桀骜的盯着我冷声道。
“那,祝你好运!”我站起来,朝着白远山叹道,“听说嫂子怀了二胎,如果你憋屈的话……不如试试请自己的二弟吃个西餐?”
白远山现出狞笑,朝玛丽朵沃茨走了过去!
我刚转过身,听到身后传出‘嗤拉’的布帛碎裂声,伴随着的是玛丽朵沃茨惊恐的尖叫和求救声,然而在春天夜总会的地下室中,哪怕是开枪的声音也不会传出去!
我直接出去。
秦爱国过来,眼神迟疑道:“修哥,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妥?”
“心疼了?”我没好气的摇头道,“你啊,就是太心软了,先不说沃茨家族干过多少恶心肮脏的生意,单单只从这个玛丽朵来说,她敢孤身从国外跑到羊城来,当着我的面和我抬杠,并且试图绑架我刚接触后的林佩茹,你觉得她是傻子还是疯子?”
“呃……那我就不懂了,我们抓住她的时候还是很轻易的!”
“这只是她想让我们抓住而已!”我掏出一枚纽扣大小的追踪器,对秦爱国淡笑道,“这是远山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虽然用仪器测试过,她身上应当没有植入更精微的定位器,但她一定是做好了准备才出现的,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步完全陌生的棋,如果不快速的知道一些线索的话,会很被动!”
秦爱国一脸歉然道:“那看来是我大意了!”
我摇了摇头道:“其实不是你大意,而是我说的,你的心肠跟远山不同,你更偏向于侠义一面,而他偏于冷血,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弊端,其实你们搭配在一起,是一个完美的组合,能够互相补缺!”
这时候,屋内依旧不断传出玛丽朵沃茨的尖叫声!
几分钟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屋内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我和秦爱国站在外面同时一怔,难道是白远山真的把玛丽朵沃茨玩死了?
我皱着眉,转身过去刚把手拉在门的转手上。
突然间,手心传来的震颤让我几乎是本能的往后倒跃!
‘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整扇镶着铁皮的房门竟然直接朝着外面飞了出来,而下一刻出现的画面简直让人感到瞠目结舌!
白远山躺在玛丽朵沃茨原先绑着的椅子上,表情苦涩而僵硬的盯着门外的我和秦爱国苦笑!
秦爱国欺身而上,抢在我之前朝着玛丽朵沃茨的身影一拳砸了过去。
但下一刻,再一次让我感到惊诧的画面就在眼前发生了,玛丽朵的身影在空中诡异的闪过,竟然是如同眼镜蛇一般,叼住了秦爱国的手腕,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闪动,只见她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的蟒蛇一般,将秦爱国绞缠在其中,奋力一摔——秦爱国魁梧的身躯竟然直直的朝着墙壁上挥砸上去。
‘嘭’的一声,整面墙壁都震动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眼神玩味的笑道:“好漂亮的身手,这是……柔术?”
“不对,这是柔技!”玛丽朵沃茨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一件都没少,只是胸前的扣子崩掉了几颗,现出里面墨绿色的Bar和半片沃雪。
白远山坐在屋内像是被点了穴。
秦爱国挣扎着想要从墙角爬起来,却始终无法站起来,眼神震愕之间,不由得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修哥……这个女人的手上……有诡异……”
我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她的手指纤长异于常人,但让我微微警惕的是,她的指甲末端全是锯齿的模样,其中右手的中指沾染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顿时间,我意识到了,这个女人远比我们所有人猜想的都要强大!
她一直在扮猫吃老虎,而她的目的究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