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臭……”黎望舒猛点头，并且紧张的站起身，跟子慕贴的更近一点，还差点踩到子慕。
秋阳在旁边还没看懂，左吸吸，右嗅嗅，“臭？哪里臭了？”
“别说话。”子慕回头看了一眼黎望舒，动作小心的往门口走。
“到底……”秋阳闭了嘴，挑了挑眉，看着黎望舒有些探究。
黎望舒特别紧张，自从去过鬼市，就一直没有安全感过，腥臭的味道很是难闻，甚至有一种带着水汽的凉意。
店铺的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黎望舒吓的差点坐到地上。
“会动手敲门的，一般都是活人，你不要怕。”子慕出声安慰黎望舒，秋阳啧了一声，“这个时间段能来找我的，就算是活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这话惹的子慕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盯着一张萌死人的脸，瞪人不但看不出来凶狠，还挺可爱的。
秋阳去开了门，打量了一下来人，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么晚，你有什么事？”
“对不住了，是这样，我看你这里写着殡葬服务？”
“是，你要全套？包括火化墓地都给你整利索。”
“多少钱？”
秋阳没搭话，继续盯着他看了看，“我要看到死者才能定价。”
“怎么说？”那人干笑了一声。
黎望舒觉得这男人的面相看起来不太惹人喜欢，有点凶像。
“正常老死的，意外死亡的，都不相同，全套还有做法事，我当然需要知道服务目标是什么样子的。”秋阳扯了扯嘴角，“如果是枉死的，那就更贵了。”
那男人眼睛转了两圈，有些诧异，又很是古怪的重复着，“做法事？”
“啊。”秋阳似乎不太愿意细说，或者是搭话。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你就是主事的？”
“嗯。”秋阳愈发的不耐烦。
“呵呵，小伙子，我是来消费的，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好一点？”仿佛是很和善的语气，但黎望舒怎么听怎么瘆得慌，再多看两眼那人笑眯眯的表情，就觉得……更瘆得慌了。
“没事，觉得我服务的不好，您就换一家。”秋阳作势要关门，那人伸手一下子挡住，“别呀，小兄弟，我这有些着急。你看看，算上做法事，最快下来得多长时间？”
秋阳看了他两眼，“我得跟殡仪馆那边联系，人家要是排满了，就得等着。最快也得两三天。”
“那，小兄弟你帮我问问？还有，能不能尽快？”他笑着解释道，“是这样，我这个朋友啊，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我呢，后天就要出国，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唉……”他叹了一声气，似乎是很惋惜的样子，“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说说……”
“我得先看看尸体。”
“现在？”
秋阳点了点头。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在车上，你跟我来吧。”
“来，过来！”黎望舒没想到，秋阳突然回头叫她。她下意识的去看子慕，见子慕点了点头，这才跟上去，但心里慌的要命。
那车值多少钱，黎望舒不太清楚，估计得要几十万的样子，人就放在后备箱里，那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张牙舞爪的洒落在车厢里，脸色煞白，似乎是被水泡过的样子。
黎望舒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了。
男人好像很是伤感，黎望舒倒是觉得他有些惺惺作态。
这种感觉让黎望舒不寒而栗。
秋阳倒是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了那个男人，“死亡证明有么？”
“人都死了，还要证明？”男人怔愣了一下。
“火葬场总要看证明才能给你火化的，再说，这么个大活人死了，总要销户……你既然愿意管这事，就得去忙活，要么就干脆报警算了，既然她是意外死亡，又是个孤儿的话，警察肯定会管的。”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触动了对方，那男人当下应承下来，“死亡证明我会去办好的，那现在？”
“你可以把尸体先送隔壁去。”
黎望舒跟那男人是同样的举动，转过头看过去。
是棺材铺。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明明来的时候还见到了。自我吐槽之后，男人将车钥匙给了秋阳，语气恳切的希望秋阳先帮忙，他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又承诺会尽早把死亡证明办好。
秋阳迟迟不接，那男人很是尴尬的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个钱包，那钱包里面塞的满满的，甚至都扣不上。
就见他数也没数，顺手捏了一沓子钱，递给了秋阳，“这算是定金，等我办好死亡证明，再付尾款。小兄弟你看……”
“钱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最后结账，当然，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也可以。”秋阳伸手接过钱，钥匙放在了钱上，就这么用手托着。
男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跟秋阳套了好一会儿的近乎，这才转身离开。
车似乎就这样不要了。
连代步的工具都不要了，这个地方又有些偏僻……黎望舒越想越觉得瘆得慌！
而且那人身上有些臭……虽然还没有一开始闻到的臭……但也是臭啊！
秋阳目送着男人一直到对方从转角离开，黎望舒又怕又慌的在他旁边等着，也不敢细想，又有点好奇秋阳这么做的意图是啥——一个小伙子，目送另一个大老爷们离开，直到背影消失……这是什么虐恋的苦情电视剧么？
等终于看不见那人了，秋阳这才拿着钱跟车钥匙回了店铺……
子慕去哪了？
黎望舒看了一圈，也没见到。
“不至于合伙偷猫……他不至于被人偷走吧……”
秋阳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小白不见了！”
“没事，我们等一会儿就好了。”秋阳找了个透明密封袋，把车钥匙放进去，然后坐在那开始点钱。
小小一沓子钱，看着没有多少，算下来竟然有一万六。
让黎望舒更看不懂的是，秋阳又把钱铺在了桌面上，给钱拍照。
尴尬，又不太熟，黎望舒虽然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
不过秋阳这个人的性格，也不用等黎望舒开口问他，自己就想要说了。他拍好了照片，把钱收起来，坐下问黎望舒，“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做么？”
“好奇！”黎望舒确实很想知道。
“你会相信一个成年人，不知道火化需要死亡证明这件事么？”秋阳手里拿着密封袋，“农村喜欢土葬，有些不去注销户口还是为了多拿钱。但这个人跟死者毫无关系，就把人这么送过来……”
“你是说……”
“你的小白回来了。”秋阳打断了黎望舒的话，语气特别的调侃。
黎望舒也见到了子慕，正在往屋里走，就听见秋阳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会说话的？”
“养了半年多，前天才刚知道。”
“你不会觉得害怕么？”
黎望舒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就是觉得挺神奇的。”
但子慕回来，就特别的臭，黎望舒捂着鼻子，见到子慕反而感觉没那么害怕了，问子慕：“为什么这么臭？”
子慕这才回头，“进来呀！”
黎望舒听见有个女孩的声音，“我进不去。”
“嗨，我门口贴着符呢，她可不是进不来么。”秋阳站起身，“咱们出去聊。”
黎望舒真没想到，只是来求张符，竟然还遇到这种事情，外面那是个女鬼吧。
当然这可能也是子慕的工作范围吧？
出去之后，黎望舒见到了那个女鬼……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味道，模样跟车里的那个女人尸体，一模一样。
秋阳看着女鬼，“那男人说你是意外死亡。”
随着这话一出来，黎望舒就觉得本来已经很臭的空气，变的更臭了，“是，他把我淹死了，想要对外说我是意外掉进河里！这个人渣！”
秋阳点了点头，“我有看到你的尸体，你的口鼻并没有泥，就算是尸检也能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我等下会帮你报警的。”
看不出来，秋阳还挺懂的……难怪他刚才要用密封袋把车钥匙收起来，看来是为了保存证据。
“可他已经定好了机票，再过两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女鬼心有不甘，“一旦出国，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警察会……”
“警察？我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又无人替我出头，就算他潜逃至国外，那也是要受到国外的保护，如果在当地将他拘捕，就算判刑也不是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来判刑。”
我真是对这女鬼刮目相看了，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懂。
秋阳一时无话可说，子慕却说道：“你要做什么决定，我并不会干扰你。但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一旦你对他出手，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你也会沾染上因果，那么你要承担的后果，你知道会是什么么？”
“不管是什么后果！就算下十八层地狱又怎样？！”女鬼说完消失不见，至少黎望舒是看不见了。
秋阳跟子慕沉默着没有说话，黎望舒呆了好一会儿，“嗯……所以刚才那个小姐姐，是去找那个男人报仇了？”
“你什么身份你竟然支持她？这种事情你不是应该阻止的么？”秋阳话里有话，质问着子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