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堇倒也不担心出什么意外,周围这么多人守护着,他出不了事情,所以尽管心中疑惑,也并未多加理会,吃了几个,便也就罢了,他如今吃东西,适宜少食多餐,切不可暴饮暴食。

那婆子笑眯眯的看着林夕堇吃完,收拾盘碟的时候,很是愉悦的叹道:“今日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安平……”

嫁娶?!

林夕堇皱着眉头深深的看了那婆子一眼,淡淡的道:“是吗?你下去吧。”

马车已经等候在了夕墨阁的门口,林夕堇缓缓从楼上下来,经过夕墨阁大厅的时候,掌柜的和掌勺厨师们竟然全都在那儿。

“焦掌柜,不是说今日沐休嘛,怎么一个二个全都在这儿站着呢?!”

焦掌柜笑得面如菊花,和几个厨师一起向林夕堇深深作揖,只说:“主子要好好的,定要好好的。”

“哦?”林夕堇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点头算是应了下来,转身毫不犹豫的便上了马车。

怪的是,马车却是并不急着走,坐在车内的林夕堇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有人在马车四周搞什么古怪……

便是木头,林夕堇也被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弄得有些生气了,这一天下来,周围的人各个古怪,若是见不着也就罢了,眼不见心不烦嘛,偏偏总是让他瞅出些苗头,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隔着帘子,林夕堇怒斥了一声:“还不快走,等着我亲自赶马车吗?”

大憨在最后当口跳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内,对着林夕堇嘿嘿憨笑,他怀里抱着一个桃木盒子,打开来,什么都不说的,拿起里面的一样样饰品配饰便开始往林夕堇身上套,林夕堇心中怀疑,便眯着眼任由大憨折腾,心说,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今儿一个二个的,究竟是在做什么妖。

大憨大抵也知道林夕堇心有疑惑,不过,只要林夕堇不开口问,他便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只闷头做事,不一会儿的时间,手腕上、脖子上,甚至连发带上玉冠上都没有放过,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各色饰品配饰,每一样都象征着美好寓意,很是吉祥如意。

林夕堇定定的瞧着,忽然听得远方有喜庆的唢呐声音传来,伴随着笛子等吹奏乐器,鼓和锣等打击乐器,形成一声声极为美妙的婚乐……

林夕堇心里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测,当这个猜测浮上心头,他顿觉讶然,心说,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想到这般……浪漫的事情吧?!

“大憨!”

林夕堇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求证什么,粗鲁的一把扯过大憨的衣领,咬牙逼问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果不说,我保证你以后的会过得非常的精彩。”

大憨苦着脸,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勉强找了个理由:“别,别啊王妃,这,这有些事情,知不知道不是关键,关键是少爷您得用心去体会啊……”

林夕堇眯着大眼睛,摸了摸下巴:“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你这几年也算是没有白认字儿,好吧,我就暂且饶你一会儿,你最好期盼,你的少爷我等会子心情尚可,否则,你就做好洗一辈子马厩的准备吧。”

铺天盖地的鞭炮声忽然响起,震得人头皮发麻,林夕堇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了下肚子,骂了一声:“不省心的。”

鞭炮声略停之后,林夕堇听得周围有不少小孩子的嬉闹声音传来,有人高呼着:“迎亲的来啦!”

低沉性感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冰冷属性,透过薄薄的车帘子,清晰无比的传入林夕堇的耳朵:“夕儿,我来接你了,可还好?!”

那一刻,林夕堇脑子里自动浮现了四个字:果然如此。

下意识的,心中开始雀跃起来,但也同样伴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郁卒,当即把个林夕堇弄得是心绪复杂得不得了,便史是回了贤王殿下一声很是傲娇得冷哼:“哼!”

马车缓缓前行,在贤王府大门前停下,林夕堇在大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车外,不说是艳阳高照,也确实是阳春好时节,午时的太阳最是火热,意寓也是好的。

林夕堇一眼便见着贤王府大门前,满大街的都是人群,各个都朝着他这边张望着,他所相熟的一些人,也全都在此。被这众多的目光注视着,饶是林夕堇,也倍感艰涩,他满头黑线,忍不住的侧头向一身盛装的赵墨谦瞪了过去,道:“你就不能收敛着点儿?”

数日不见,本想着给心上人儿一个惊喜,却不想刚见面竟是得了这么一句话,赵墨谦很是无奈,幽幽叹息:“夕儿……”

林夕堇上上下下将赵墨谦打量一遍,倒是很满意:“殿下俊朗威仪,真乃人中龙凤。”

赵墨谦回以微笑:“夕儿亦然。”

林夕堇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在赵墨谦眼中,美到了极致,简直可以说是惊为天人。并非是说林夕堇的容貌天下无双,而是他在赵墨谦的心里,举世无双。

“愿两位新郎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喜娘笑着把扎好的红绸花递给赵墨谦,口中说着一串串的吉利话。赵墨谦接过,把另一头亲自放在了林夕堇手中,一条绸带将两人紧紧相连。

手心里传来熟悉的温度和力道,微跳的心逐渐平静,进而被满满的甜蜜和期望所占据,他想,他此生会幸福的吧?!

这般想着,便听得耳旁传来那人沉稳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本王有幸,得夕儿真心,心中感激,必珍之重之,永不负卿!”

林夕堇一颤,侧头看去,却是直接沉入了那一双深邃的寒眸之中。半晌,轻笑:“夕儿有幸,得墨谦真心,心中感激,必珍之重之,永不负卿!”

两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众人听得真切,会心一笑。便在这门前,一些熟悉的人直接上前来说起了庆贺的话语,李丞相父子,聂大人一家,陶华公主以及驸马,大皇子赵青辰,乐王爷,睿王爷……以及情绪低迷的十二皇子等等,竟是全部都在。

这一时刻,仿若所有人都忘记了宫内的那场变故一般,亦没有人提起为老皇帝守孝的事情。仔细算来,皇子的守孝期自然不止三个月,若是严格按照规矩,别说婚喜之事,便是吃食上也是不能见荤腥的。若是这般,贤王府的头号孕夫首先就不行啊,宠妻的贤王殿下又如何会为着那些个死规矩委屈了自己爱人呢?!

一声令下,皇子的守孝期便和百姓们一样了,除了十二皇子。

在此的所有人都对林夕堇露出了温和友好的笑容,大多都是真心的,至少林夕堇所看到的人之中,并未见着如同上一世那般极恶的眼神。

这一瞬间,林夕堇深深的凝视着赵墨谦,心里知晓,这个男人的强悍,恐怕比他预计的还要高上许多,否是不可能压得下这一群豺狼虎豹的家伙,且如今,帝位尚还悬空啊!

这也恰好说明了,最后能够荣登宝座的人选,不言而喻。

待得众人提前说了一大堆的祝福语,在喜娘“吉时已到”的提醒下,一群人终于放过了小两口,睿王爷还很是意犹未尽:“这些喜庆的话就得提前说嘛,等到一会儿拜了堂,这四小子肯定是不让我们跟你多说话的,提前说了的好啊。”

第156章 为帝为后(完结)

林夕堇忍笑,与赵墨谦相视一眼,齐步向前,跨火盘,拜天地,一系列仪式很是繁琐,在一干宾客的注视下,两人很是认真的完成了这人生中最重要的步骤。

果然,拜完天地之后,赵墨谦便不再给任何人接触林夕堇的机会,自个儿直接抱了人便进了房,“砰”的一声,关死了门,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林夕堇好笑之余,也很是赞同赵墨谦这一做法,他如今身子重了,受不得折腾,闹洞房什么的,本就不该臆想。

赵墨谦轻柔的将林夕堇放到了喜床上面,也不说话,只倾身狠狠的吻住了林夕堇,直吻得林夕堇气喘吁吁,方才放开。然后起身去倒了两杯合卺酒来,把其中一杯塞到林夕堇的手中,道:“夕儿不宜喝酒,我们便以果酒替代如何?”

林夕堇凑近酒杯,轻轻嗅了一下:“果然极淡。”

两人执起了酒杯,两手相交时,赵墨谦轻声说了一句:“定不负你。”

林夕堇一口将酒喝下肚,回味着其中淡淡的酒香,亦回了一句:“我也是。”

喝完合卺酒,赵墨谦就被催促着去外面招待宾客了,屋里只剩下林夕堇和几个伺候的婆子,林夕堇早就累了,便直接让几个婆子守到门外去,自个儿将那满床的花生、桂圆之物扫到一边,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没办法,肚里的娃需要休息啊!

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等林夕堇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恰好对上赵墨谦伟岸的胸膛,目光微微向上,果然看到了赵墨谦那沉睡的俊颜……

气氛实在太无于静逸美好,使得林夕堇看呆了眼,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直到空空如也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响亮的咕咕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非常的突兀,瞬间便吵醒了身边向来警醒的男人。

“夕儿?可是饿了?”

赵墨谦伸手温柔的抚摸林夕堇的肚子,刚刚睡醒的嗓音沙哑而性感,听得林夕堇一阵心痒痒,忍不住便在大床上翻滚了好几圈,吓得赵墨谦最后一点睡意都呼啦一下消失了,眼疾手快的一把把人拽住,摁在自己怀里。

这一抱,两人几乎没完没了,大早上的,亲吻得脸红耳赤。

“感觉真好。”

一边穿衣服,一边兀自感叹,林夕堇心情极好,可以说是近两月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赵墨谦伸手帮着林夕堇穿衣,语气宠溺而温馨:“很高兴本王没有令夕失望。”

林夕堇微笑,忽然想到什么,笑容瞬间诡秘起来,低语:“也不是说不失望,毕竟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烛夜,竟是成了空……”

赵墨谦脸色一黑,忍不住扶额:“是谁睡得跟头小猪似的,唤都唤不醒?!”若非顾忌着林夕堇如今身子不爽利,他早就暴力而为,又岂会当真做了柳下惠?!

林夕堇自然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但这等事情,怪得了谁呢?虽说江太医和甘太医并未明着说要禁欲,但男子怀孕,岂能是儿戏?不管是赵墨谦,还是林夕堇,都不敢大意,更何况赵墨谦昨晚还喝了不少酒,要是当真疯起来,没个分寸,如何是好?!

最终,也只得遗憾的叹气了。

见他这般,赵墨谦严肃且没脸没皮的给出承诺:“待得儿子出生,夕儿养好身子,你我再来补上无数个洞房花烛夜,如何?”

林夕堇略一思索,大方点头:“如此甚好。”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如同普通新婚夫妻那般甜蜜,因为贤王殿下忙于政事,能够陪伴林夕堇的时间非常有限。

因着帝位悬空,新君未立,青昭边境终于还是不安分起来,以荷泽岭为首最是混乱。

青昭历五百二十三年农历四月,大皇子赵青辰请示于贤王赵墨谦,出兵荷泽岭,与驻守青州的赵星炽两面出击,镇压荷泽岭之乱,斩杀入侵外族。

青昭历五百二十三年农历六月,睿王爷携前护国大将军林沧海之兵权,出兵西北,对峙蠢蠢欲动的西周国和大渊国。

青昭历五百二十三年农历八月,荷泽岭大捷,大皇子赵青辰向贤王赵墨谦上书,驻守边境,永不回京。贤王,允。

青昭历五百二十三年农历十月,十二皇子陪同皇太后上观云山,常住观云寺,为赵家皇朝祈福诵经。

青昭历五百二十三年农历十月,贤王妃顺利诞下小王爷赵瑾,父子安平。

青昭历五百二十四年农历一月初一,贤王赵墨谦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大贤”,举国欢庆。

同日,册封贤王妃林夕堇为大贤国男皇后,且唯一皇后,享听政之权力。

同日,立皇长子赵瑾为太子,无德行大过,不可废。

又是一年开春好时节,如今的大贤国固若金汤。

养心殿内,隐隐有乐曲传来,曲声欢快,很是童趣。赵墨谦大步流星的赶来,恰好听到小小的几声稚嫩的孩童笑声,夹杂着很是温和的轻笑,显得是那般的温馨暖意。

丫鬟内侍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见着皇帝也仅仅是远远福礼,并不上前打扰,如今的后宫之中啊,只住着皇后一人,没有争宠夺权,没有阴谋诡计,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那么的美好。

“小家伙又在闹了?”

赵墨谦大步上前,大手一伸,抱住儿子便高高举了起来。小家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木愣愣的不吭声儿,倒是把林夕堇吓了一跳,忍不住斥责道:“你就不能轻点?小瑾儿才三个多月,那经得起你这般大的动作?”

挥退近身伺候的内侍,赵墨谦紧挨着林夕堇坐了下来,一手揽住林夕堇,一手抱住小小的儿子,很是满足:“这小子身子骨结实着呢,没事的。倒是你,终于长回来些肉了。”

许是生孩子的时候折腾得太厉害了,林夕堇一度消瘦得可怕,把向来不行于色的赵墨谦都给吓着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如如同那惊弓之鸟般,成日里提心吊胆。

林夕堇有些哭笑不得:“做了整整两个月的月子,再养不出肉来,那才叫怪了!”他好歹也是个壮实男子,怎地就那般弱不禁风了?!

赵瑾小太子似是这会儿才认出父亲来,一个劲儿的在赵墨谦怀里扭动,那模样,可亲着呢,看得两个亲亲父亲一阵好笑。

“刚刚吃了奶不久,怕是要尿,你注意着点呃……”

林夕堇话还未说完,赵瑾小太子已经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父皇龙袍上画了好大一片地图,十分新鲜。

林夕堇噗嗤一下乐了:“也就小瑾儿制得住你,活该。”

赵墨谦无奈摇头,起身将怀中做了坏事尚不自知的儿子交给了照料他的丫鬟去收拾,自己三两下便将浸了小太子童子尿的龙袍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一边,只穿着中衣,便蹭到了林夕堇的身边,如同猎犬一般,嗅来嗅去,一脸的不怀好意。

这模样,一看便知是起了那种心思,林夕堇可不想白日宣淫,便岔开了话题:“你近日可是在让人探查鬼疆之事?”

赵墨谦的大手已经缓慢向着林夕堇的敏感处划去:“嗯,你我第一次游玩帝京,当时你不是买过一本《鬼疆秘闻》吗?那里面所写,很多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

“真的?”林夕堇陡然绷直了背脊,双眼大睁,很是兴奋,他原就很喜欢那些奇闻异事。在他重生最初,他其实是准备复仇之后,便四处游山玩水来着,却不想世事难料,如今竟是眼前这个男人绑缚在了这深宫之中。

其实,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丝念想的。赵墨谦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这才让人探查鬼疆之事,眼下瞧着林夕堇这般反应,更是加深了心中的那个决定,探身亲吻林夕堇之际,喃喃道:“待得瑾儿束发,你我便离开这皇宫,远去鬼疆一游,如何?”

林夕堇一愣,随即瞠目,结舌,半晌,兴奋的一把抓住当今陛下的衣领,将尊贵的皇帝陛下扯到跟前儿来,急不可耐的追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墨谦许久不见这般激动鲜活的林夕堇,心中愉悦,当即应允:“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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