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小说:小师兄餐饮 作者:天无风雪

看上去要比他们要年长一些,眉目俊朗,神情凝重,他手上拿着一把白色拂尘,看见陈遇槐揽着杜灵脸色更为难看。

“放下无辜之人!”青年手中拂尘一转,显然是又要出招。

陈遇槐想到刚才若非自己察觉,杜灵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好站在这,对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冷眼看着青年,握紧手中的长笛,“我可没看出你将无辜之人放在眼里。”

青年手里的拂尘一扫,又一道劲风袭来,陈遇槐带着杜灵离开原地,落在马车顶上,他松开杜灵不放心嘱咐:“保护好自己。”

之后陈遇槐不再躲避,而是主动迎上去,手中的长笛与对方的拂尘相交数十次又分开,陈遇槐显然是动了怒,长笛带着灵力几乎是压着青年打,很快就占了上风。

若非此刻他还顾及到杜灵在身边,不然青年早已消失。

杜灵看着陈遇槐和青年交手,她不知道青年为何突然要对他们出手,她想了一会不记得自己有见过对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她见陈遇槐占了上风,才略微松了口气。

想到刚才她没说完的话,杜灵抿唇望着头顶的月亮,随后又垂下眼睫觉得可惜。

她想和陈遇槐说明自己的心意,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什么好时机。

杜灵深吸一口气,才继续看向半空中的陈遇槐,他一身黑衣在夜里看上去不那么显眼,不过今日的天空是一片深蓝色,还算好分辨。

最后陈遇槐不想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将人打伤才回到杜灵身边。

他问:“没事?”

杜灵从马车顶上跳下来,摇了摇头。

“这里风水不好,我们换个地方休息。”陈遇槐看向被打晕的青年,皱了皱眉打算离开此地。

“他为什么突然对我们动手?”杜灵不解。

陈遇槐开口道:“这位和展红霓同为天师,应是我身上的鬼气太重。”

说到这里,陈遇槐皱了皱眉,他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后又虚握了握。

杜灵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只是转头看向昏迷的青年,“就这么将他放在那?”

“你也想和他打一架?”陈遇槐神情有些不悦。

杜灵摇了摇头,见陈遇槐脸色微恼,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给对方贴了一张防护符篆,才回到陈遇槐身边。

“那我们现在就走?”杜灵问。

陈遇槐看见她的动作,犹疑半晌还是没说什么,他点了点头,让杜灵进马车里睡一会,带着她离开这座森林。

杜灵上了马车,怕陈遇槐对自己的行为有意见,于是掀开帘子主动和他解释,“我只是担心会有野兽出没,而且都是误会,不想他为此丢失性命,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陈遇槐并未看她,只是道:“能睡就睡吧。”

杜灵答应一声,便放下车帘,她躺在车里拿出海明珠,看着上面发出的浅蓝色的光,摸了摸珠子,觉得这会好像不太适合和陈遇槐说明心意。

她有些不开心,但又觉得庆幸。

杜灵在矛盾中闭上眼睛。

而躺在地上的青年还昏迷着,许久后突然出现一位红衣人影,她看见青年后皱了皱眉,刚要踹时,觉得不太对。

于是她仔细查看一番,发觉他身上贴着防护符篆,便将符篆拿下来,朝着青年狠狠踢了几脚,才将符篆贴回去。

此人正是展红霓,之前杜灵走后,她觉得不和杜灵说明白,内心不安,犹豫了许久,她还是传信给父亲说了炼魂术一事,才和薛雪峰分开,动用追踪的法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青年。

等她将周围查探完,发现马车原本是停留在这里的,现在马车不在,说明陈遇槐和杜灵因为青年而离开。

看见青年躺在地上,展红霓非但没有同情,心中反而生起一股幸灾乐祸来。

但是一想到因为对方打草惊蛇,她又要继续追杜灵,展红霓觉得刚才那几脚还是轻的。

可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展红霓只能顺着车辙继续寻过去。

临走时展红霓看了一眼白衣青年,犹豫半晌,还是回身在他周围设了结界,冷哼一声后离开。

第36章 三十六把剑  授受不亲

梦里有谁温暖的手臂抱着她, 软糯的嗓音哄着她说话,杜灵缓慢抬头,瞧见一张美丽的面庞。

“我的小灵儿, 怎么不说话?”女子抱着她笑着问, 随后将她交给另一个人。

比女子柔软的怀抱更加宽阔, 杜灵转过头瞧见陌生男人的面孔,“来,叫爹爹。”

“……”杜灵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他,伸出短胖的手拉扯他的耳朵,似乎觉得好玩。

女子见状不禁掩唇笑,让杜灵乖一些。

杜灵闹了一会生出困意, 没一会就伏在怀抱中睡着,只听见耳边开始出现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婉转凄凉的歌声, 声音断断续续。

她觉得自己眼皮十分沉重,只能听见女子温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哀痛,“小灵儿, 我的小灵儿, 只属于我的小灵儿……”

没一会就有人打断她说话,那声音十分刺耳尖利,不带丝毫感情,“请娘娘移驾云水汀。”

随之而来的雨声越来越大,杜灵挣扎着想看清眼前的世界,但只能模糊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个人和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带着一丝期盼。

“你父皇是最最英明神武,他只是……总会好的,我的小灵儿……”女子的声音时有时无,杜灵听不清她的话,只是心中难免生出不解。

她想睁开眼,想伸手拥抱她,想和她说什么,但杜灵始终沉浸在模糊的梦境中。

忽然世界一片清明,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此刻天光大亮,身边的海明珠的光芒有些微弱。

杜灵躺在车里,盯着头上的车壁,她喘了好一会气息才平稳,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仍旧在马车里,陈遇槐不在身边,马车有些颠簸,明显还在路上。

她瞬间从马车里坐起,掀开车帘看见坐在外边的黑衣少年,见他还在,杜灵忽然松了口气。

陈遇槐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过来,见杜灵满头大汗,似乎是被魇到了,面上带着未尽的惧怕。

“又做噩梦了?”陈遇槐抬手放在她头上,冰凉的手帮杜灵驱散一些热意,让她大脑清醒许多。

杜灵直视他的眼睛,陈遇槐眼中并无任何旖旎心思,只是单纯在关心她。

“你手好凉啊,真舒服。”杜灵弯了弯眼睛,在他手心里轻轻蹭了蹭,显得十分餍足。

陈遇槐看了一眼路况,两只马会自己避开路障,他翻手用手背贴着她额头,“你冬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多了?”陈遇槐见她神情没有之前那般恐慌,身上也不再冒虚汗,准备收回手。

杜灵应了一声,她想到刚才的梦,与之前的状况不一样,她有隐约的印象,只是想不起来那些人脸分别都是谁。

她明白这具身体的记忆在缓慢苏醒,或许记忆可以告诉她,为什么那些黑影会追她。

杜灵抬头见陈遇槐不再看她,刚想说什么,发觉自己发髻已经乱了,便回车厢里重新梳理,然后才掀开车帘坐到他身边。

没一会她又觉得今天的太阳实在晒人,看陈遇槐没有感觉的模样,不由问:“小师兄,你不热吗?”

“我本就阴气重。”陈遇槐道,说着他转头看了杜灵一眼,“既然觉得热还不回车厢?”

杜灵也不和他矫情,转身钻进车厢,她歪在马车里,里面摇摇晃晃的,让她有了些睡意。

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一切声响,杜灵只能听见隐约的人声,好像是名女子在哼唱歌曲,杜灵听不清她的唱词。

雨声掩盖了她的声音,杜灵转过头看过去,见一名女子坐在窗边的榻上,她迈着短腿朝女子跑过去,费力爬上榻。

女子看见她,脸上瞬间绽放笑容,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小灵儿……”

杜灵抬头看着她,随后歪在她怀里看着外面的雨帘,冰凉的雨丝落入水庭,漾起无数涟漪,吹来的风都带着冷意。

她的怀抱是暖的。

外面的雨声忽然大了起来,杜灵在睁开眼是女子将她交给别人,在旁边不停叮嘱的画面。

杜灵听见有人叫她,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俊秀如玉少年郎,一双桃花眼是掩不住的关切。

杜灵愣愣看着他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在马车里睡着了。

陈遇槐见她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才微微松口气,“你又做噩梦了?”

杜灵只是看着他没说话,听见他的声音,她下意识想起梦里她和女子分别的场景,眼中忽然涌起水雾,“我梦见娘亲了。”

见状陈遇槐也不知晓怎么安慰,他向来父母缘薄,很少有这种血缘系心的感触,他也看惯了兄弟算计,因此对于家人二字毫无触动。

“小师兄……”杜灵忽然抱住他,陈遇槐身体不禁僵住。

虽然他一直在杜灵身边,小时候还好,等杜灵大了也不再与她这般亲近,或许会有迁就她的时候,也尽量把握尺度,他始终记着男女有别,对待杜灵从不随意。

这会听着杜灵断断续续说着她想起来的记忆,陈遇槐压下心中异样,犹疑半晌,最后只是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

“我好难过……”杜灵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只觉得胸前似乎横亘着什么,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杜灵一直认为自己不会被记忆影响,但此时此刻,仅仅是短短一幕的分别画面,她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好像这本来就是她的记忆。

只是她小时候不通事,不知道那些事情代表什么,现在忽然明白过来,如鲠在喉。

陈遇槐轻轻拍打她的背部,低声应着,“哭出来会好受些。”

等她安静下来后,陈遇槐发现她的情绪依旧低沉。

“我带你出去走走。”陈遇槐拉着杜灵出了车厢,外面的太阳依旧炽热。

杜灵感觉到陈遇槐手上的温度,过于冰冷,就像刚才自己凑近时,他身上自带的一股冷意,与炎热的空气格格不入。

杜灵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不让他担心,但是她此刻无法从记忆之中抽回,只能望着走在前面的陈遇槐,脑子有些放空。

他们本来走的就是官道,两旁都是茂密的林木,陈遇槐并未带她沿着路走,而是穿行在密林之间。

入眼的是满目的翠,头顶微蓝的天空被林叶掩住,只偶尔落下一点日光,光线直直垂落在身上,并不过分炎热,仿佛是被这些树叶过滤一般,只剩下暖意。

有些地方不见天光,周边的颜色也显得暗沉,偶尔还能听见鸟雀鸣叫,杜灵身心得到洗涤,心情也逐渐缓和下来。

一开始陈遇槐是拉着她走,后来渐渐变成二人肩并肩走过嶙峋的路,杜灵握紧他的手,并不想放开,跳上一块岩石后顺着他扶着的手跳下来。

没一会不知道走到哪里,他们好像走到了尽头,面前是长满各种苔藓草叶的山壁,山壁上蜿蜒落下泉流,泉水流过岩石,石面上全是葱郁的绿苔。

天光曲折落下,杜灵站在一块岩石上,转头看向身边改牵手扶着她的手臂的少年郎,手握住他的手臂,滑到握住他的手。

陈遇槐望着她的目光有些不解,只是安静看着她,“现在好多了?”

“嗯。”杜灵本来也不是拘泥于过去的人,只是刚才做梦过于刻骨铭心,让她没有及时从梦里抽身。

这会被陈遇槐带着四处走,转移了部分注意力,心中的郁结早就散开。

她微微弯着眼眸,温柔看着陈遇槐,握紧他的手,轻声问:“小师兄,我可以一直这样牵着你吗?”

“嗯?”陈遇槐愣了一下,随后不赞同道:“男女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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