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根手指全被凤七折断了,周笙奇也老实了,不是不疼,而是疼晕过去了。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这胖子缓缓醒来,眯着眼睛看向牢房外的秦游,终于对上号了。
自称世子,如此年轻,除了那个爱管闲事的越王府小世子,还能有谁。
平阳县距离京城不远,附近州府混官场的,哪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又有谁不知道这疯狗一般的小世子正在和南宫家掐架,打的有来有回。
连南宫家都不怕,更别艾家了。
既然骑司都出动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想必是已经被捅出来了,就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死罪。
生无可恋的周笙奇再无侥幸心理。
“世子爷。”周笙奇打着哆嗦哀求道:“给下官一个痛快吧。”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想说反派狗腿子的经典台词是不是,说了,你是死,不说,你也是死,你死我手里,没准还能保全亲族,你是准备这么说吗。”
秦游走进了牢房,冷笑着说道:“你这种鸟人我见多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挺伟大,觉得为了保护老婆孩子,挺高尚,挺爷们的。”
“下官…”
“下你妹你的官,你倒是保全亲族了,其他人呢,你祸害的百姓呢,你又祸害死多少亲族,舔着脸跟我在这装特么什么呢。”
秦游手中马鞭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周笙奇的脸上:“本世子不吃这一套,魔鬼身边,永远不会有无辜的天使,你老婆,你儿子,你亲族,穿的用的,吃的喝的,哪个不是染着血。”
秦游转过头冲着乙四叫道:“传令下去,骑司赶往平阳,带着越王府的护卫去,将周笙奇的所有亲族都抓来。”
“殿下,殿下,下官亲族是,下官是无辜的啊。”
“无不无辜,我说了算。”秦游望着周笙奇脸上的血痕:“东海陈洛鱼知道吧,方不二知道吧,都被我灭了满门,尤其是陈洛鱼,本世子当着他的面,一个又一个宰了他的亲族。”
周笙奇满面惊恐,秦游继续道:“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问你什么,答什么,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满意了,如果你的亲族是无辜的,我放了他们,回答的不让我满意,我就将你的亲族带到你的面前,一个一个全弄死!”
“下官说,下官说还不成吗。”
“啪”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秦游面无表情:“再自称官,拔了你的舌头!”
“下…明白,小人明白。”
“说,两年前的水灾,怎么回事?”
“两年前的水灾?”周笙奇脸上浮现出了几丝困惑:“不是因…”
“服了。”秦游转身就走,路过凤七的时候交代道:“给我揍,半个时辰后,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感情这家伙是个惯犯。”
早就摩拳擦掌的凤七连连点头,脸上挂着狞笑,取来了水盆。
秦游则是与乔冉二人离开了地牢。
回到了班房中,秦游表情倒是比较平静,依旧没有看骑司调查的记录。
这种事,已经很难让他情绪激动了,愤怒归愤怒,却不如以前那般气的暴跳如雷。
不是麻木,而是习惯,习惯了这种事与这种人,他现在都还不知道周笙奇具体做过了什么,但是通过乙四的反应已经可以窥探一二了。
骑司专办大案要案,也是唯一可以不用和吏部以及刑部打招呼就能捉拿不法官员的特殊衙署,就连骑司去了平阳都得低调的回来,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关于周笙奇的事,绝对是牵连极深极广,至少从平阳县打探出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凤七是个守时的人,半个时辰一到,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正好半个时辰问全了,还是凤七也“问”到最后一秒钟。
凤七一进来,秦游神情微变。
握紧双拳,满身鲜血,眼眶微微跳动,凤七的胸膛起伏不定,五官都已经逐渐扭曲。
“三少爷!”
一进门,凤七突然单膝跪地,咬着牙说道:“这事,您管了吧,小的求求您了!”
乔冉也是第一次见到凤七如此模样,连忙起身,走过去想要将凤七给扶起来,结果七仔纹丝不动。
乔冉问道:“除了水灾,还牵连到了什么事?”
“畜生!”凤七一拳头砸在地上:“一群畜生,天杀的畜生。”
“七仔。”
秦游望着神色激动的凤七,轻声说道:“深呼吸,慢慢说,慢慢来,你站起来,将你问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让我管,得让我先明白怎么一回事,对吧。”
“您说的是。”
凤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满腔的怒火却丝毫未减,足足过了半晌,张着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秦游是了解凤七的,道:“想到哪,说哪,不用有头有尾的。”
“好。”凤七抬起头,双眼血红:“艾家四少爷艾登堂,在平阳县外有一处宅子,每到夏季时,就要去纳凉避暑,平阳县的百姓,不敢婚嫁。”
“艾登堂在平阳县外有宅子,和百姓婚嫁有什么关系。”
“因为艾登堂喜黄花闺女,听闻谁家闺女嫁娶,就带着家丁去喜宴上大闹一通,当着新郎官的面做那猪狗不如之事。”
“啪”的一声,乔冉一巴掌拍碎了茶盏,怒不可遏:“此话当真?”
“当真,真真的,周笙奇亲口说的。”
“贼子该死!”
“光是不堪受辱寻了短见的百姓,这些年来足有三十余人,许多百姓不敢在平阳县办婚事,想要去外县,可得去衙门买路引…”
“路引为何要买?”
“在平阳,就是要买的,可即便使了钱财,倘若是黄花闺女,便不给,非但不给,还会通知艾登堂,平阳县被艾登堂祸害的女子,不计其数。”
秦游眼眶暴跳:“这么大个事,上面的州府不清楚,没人去喊冤?”
“平阳知州也姓南宫,南宫进。”
“南宫?”秦游不解:“南宫家不是没人为官吗?”
“不是官员,是…”凤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道:“知州不姓南宫,但是还有比知州大的官,不是官,是南宫进,南宫进被百姓叫做大知州,真正的知州,被叫为小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