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儿来。
她终于明白了,那个顾盛钦一直隐瞒着她的事实。
凌少川道:“这下你懂了?顾盛钦当年抛弃你,是因为他要保住他母亲和宋家,这就是他的理由。你跟了他,也许日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为了他们家族的前程,他一样可以牺牲掉你!”
“他不会的!”
舒清忽然出声吼道,她目光决然。
尽管顾盛钦并不在她身边,她也依旧紧紧站在他的立场,不让别人误会他一分一毫。
她的反应让凌少川怒火中烧。
他没想到,他都说了这么多,舒清居然还是无动于衷,死心塌地的帮着顾盛钦说话。
凌少川勾了勾唇角,眼底浮现出一丝寒光,道:“老张已经被判了死刑,可我告诉你,别以为老张死了,顾盛钦他们就能彻底逃脱关系。我手里有老张的口供,还有老张与你父亲和婆婆之前的一些经济往来。你以为从政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舒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完全没想到,凌少川会用这个来威胁她。
在舒清震惊的目光中,凌少川玩味的笑了笑,像玩猫捉老鼠似的,道:“还有顾盛钦,他包庇他们那么久,你觉得我要是把证据交出去,他还能安稳的坐在海城著名企业家的位置上吗?他对得起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吗?”
舒清听的遍体生寒,脑子都好像僵化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头被逼到死角的困兽,从哪里,都逃不出来。
此时此刻,舒清只想回家。
她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听,哪怕是求得那一分一毫的安宁,也是好的。
可当凌少川将当年真相告诉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陷在其中了。
那些无辜的人命,整整二十多条,涉及其中的人,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凌少川忽然握着她的手腕,道:“舒清,如果你不想顾盛钦有事,那就跟我走。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嗯?”
当一个人被逼到极致的时候,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就像现在的舒清。
她无畏的迎上凌少川的锋利的眼神,她凉凉一笑,坦然又平和。
“凌少川,无论你要怎样,我都不会离开我丈夫和孩子们。”舒清言语很坚决,“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会去承担。如果江宁大桥的坍塌真的跟我爸或者我婆婆有关系,我绝不会替他们掩盖证据。”
凌少川脸上划过一丝差异。
很显然,他没想到舒清在这种时候会这样选择。
她甚至都没有开口求他,她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并且根本就没想再帮任何人去隐瞒什么。
这不禁让凌少川对舒清刮目相看。
这个小女人看似柔弱,其实她是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越过那个底线,哪怕最后满身伤痕,她也不会退让半步。
舒清深吸了一口气,言语中已经透着几分不耐,“我刚才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吧?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不要我的丈夫和孩子。如果你不放我走,如果你非要这样把我困住,那我只能说,我瞎了眼,才会把你当成朋友。凌少川,你不要让我恨你!”
凌少川冷酷的面容紧紧绷着,甚至,就连后槽牙都好像磨得咯咯作响。
终于,他开口低吼道:“滚!”
舒清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他终于是答应放她离开了。
这一次,凌少川是安全的,他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
因此,舒清没有丝毫犹豫,她生怕凌少川反悔,站起身便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舒清突然想起了什么,深深的看着凌少川,“你对南音好点儿,至少,要保证她的安全。”
提起南音的时候,凌少川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随即,他眉毛蹙了起来,冷声叮嘱道:“把你自己顾好,别操心别人了。”
舒清默了默,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向外走去。
诊所的走廊上,恰好碰到正走过来的陆恒。
见舒清出来,陆恒意外的问:“你怎么不在里面?少川怎么样了?”
这女人,该不会要丢下救命恩人,就这么跑掉吧?
舒清对陆恒一直没什么好感,毕竟,她不喜欢油嘴滑舌,搞不清状况乱点鸳鸯谱的人。
她冷冷淡淡的说:“凌少川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陆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那你去哪儿?”
“我当然是要回家。”
舒清剜了他一眼,道:“再见!”
她刚走了几步,身后救传来陆恒玩味的声音,“你确定你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个诊所位置偏僻,是专门为凌少川而建的,十分隐蔽。
别说找到回家的路,就算是出去,舒清都可能找不到出口。
果然,舒清停住了脚步,想起昨日送凌少川来的时候,她是被陆恒用黑布蒙住了眼睛,才得以进来的。
怪不得,凌少川那么干脆的放她走呢!
那是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走不出去。
舒清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一顿 ,心里不禁怨起凌少川来。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管他,要是昨天就走的话,说不定现在都到家了。
陆恒走过去,收起了刚才戏谑的神色,微微有些严肃的道:“我去问问少川。如果他真的决定放你走,我亲自送你回去。”
舒清不想再去凌少川的病房,只好站在走廊上等。
而陆恒一方面是想检查一下凌少川手术的伤口,另一方面是想问问他和舒清的事。
病房里,凌少川坐在沙发上,一直维持着舒清走时的姿势。
平日里英俊冷漠的脸,透着病态的苍白。
陆恒站在门口,微微摇了摇头,道:“躺床上去,我给你检查检查。”
凌少川微凉的眸光从他身上掠过,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帮我送她回去吧。记得路上注意安全,我怕还有人想对她不利。”
陆恒皱了皱眉,加重了声音,道:“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其他的又不着急。”
凌少川依旧无动于衷坐在那儿,“我已经没事了。现在,舒清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陆恒气急,将听诊器摔到一边,怒道:“为了个女人,还是商爷想除掉的女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得已经不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