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气绝
十多年了,才见到唯一的儿子。
可是这儿子却跪在那个自己那个“假想敌”的男人面前,口口声声说只认他为爹,连眼神都没瞟他一下。
不甘与不贲,充滞着他的胸膛,他这么多年的付出等待又算是什么呢?
想想这些年来,自己东躲西藏,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
傅志远越想越悔之深远,到现在才觉得自己当年那样做,诚然不知所谓!
可是都怪表妹,骗得自己好苦啊!
若不是她几次三番拿出当年情意说事,怎么会撩得自己心猿意马?做下当年那等狼心狗肺之事?
当初他还信她待明博有多好,照顾得有多周到,可是那日一见之下,表妹待明博并无多少心疼的样子,他这个心里就生疼生疼的。
表妹不可谓不聪明啊,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自己掉入她的谎言中,心甘情愿供她驱使。
那一刀,真是积攒了十数年的苦闷与不甘。
表妹真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仆妇半蹲下来,打开食盒,端了饭菜出来,也就是半馊的馒头青菜而已。
傅志远见了这等吃食,冷笑道:“太傅老爷打算要怎么处理我?想要折磨我至死吗?缘何不把我送去大牢,私设公堂是何说法?”
仆妇斥道:“呸,你这样的人,还用得着上公堂吗?现在就应该让老爷把你乱棍打死才是,你杀了我们慕容府马上要升任主母的姨娘,真真该死!还那样恶意中伤我家公子,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的,现在倒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傅志远急道:“什么?你家公子怎么了,他还好吧!”
仆妇怒道:“好个鬼,我家公子以前是多好一个人啊,现在因为母亲死了,深受刺激,神志都受损了,公子小小年纪便中了举人,将来可是有大好前途的,这下,啧啧,也不知道那英国公家会不会毁婚。”
傅志远双目红赤:“姚氏是个毒女,人人得而诛之!我没做错,是她心毒,她骗了我,我才下手杀了她的!公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罪过!”
听仆妇言语,好像并不知道在前院时,自己曾指证博儿并非慕容老爷亲生一事,看来这事也被压了下来,府中人并不多知,既如此,傅志远突然良心发现,不愿意再拖明博下水,言语里于是不再提及半点明博并非慕容府亲生骨肉一事,只口口咬定姚氏害人。
仆妇没好气的将食盒往傅志远面前一扔:“还要送饭给你这种遭天杀的人吃,真真是晦气。你知不知道我们姨娘与老爷往年多么恩爱,两人生了这么多儿女,若不是老太君压着,早就升主母了,那日子不知道过得多美,偏你这等人,从哪蹿出来……”
“恩爱?”傅志远怒极反笑:“我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罢,怎么会听信姚氏的鬼话连篇,而今我身陷此地,背负命案,也是我咎由自取,只是,大婶,求你,求你让你家公子来见我一见!我临死也就这一个愿望了。”
仆妇怒道:“我家公子怎么会见你这腌脏之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
傅志远双目泪流:“我自知罪孽深重,只想见公子一页,还望大婶帮忙!”
仆妇道:“我家公子神志受损,母亲刚过去,他怎么能见你这杀父仇人。”
傅志远哪里听得进去,他心里只固执的一遍遍闪现当时在前院时,明博初被那明瑾丫头揭发之时,一副神魂皆被抽去的样子,他自知自己不得善终,只想好好再看看他,告诉他自己多年来一直在等他!
门口的守卫听到婆子嘴碎,喝斥道:“婆子,完事了,赶紧走!不要在这里耽误。”
仆妇忙将东西收拾干净,啐道:“晦气晦气,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弄得这家子,母亲不像母亲,父亲不像父亲……还有你这么个东西,活活拆散了人家恩爱一家,死后一定下拔舌地狱,不得好死!”
傅志远听着这婆子碎语,心神俱碎,自己为姚氏付出这么多,却换来别人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不行,这样的话若传到明博的耳朵里,他一定更恨自己,他一定要跟儿子明博说清楚,绝不能含着这样的冤枉死去。
他迅速爬了起来,尉烨霖打晕了他,这些侍卫把他扔到罪人所里,还没来得及审问。
之前自己晕晕沉沉,一心求死,现在想着一定要再见儿子一面,陡然迸发了一些求生意志。
仆妇慌忙撤了出去,绊倒了地上的食盒,也没管了,反正不过是个罪人,吃什么还敢讲究不成。
送来的食物掉到地上,洒了一些出来,傅志远并不在意,直接用嘴去够地上的饭,门口的侍卫见了,不由指着他嗤嗤的取笑。
傅志远充耳不闻,他得保存实力,太傅府又怎么样,私设公堂,既然已走到这一步,他一定要把当年之事说个清清楚楚,即便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傅志远刚刚吃了两口,突然卧倒在地,肚内绞痛不已,他双手被反缚,只在地上抽搐,还没来得及说话,嘴角便流出黑血,顿时一头栽倒。
侍卫一见,大惊失色,忙奔进来查看。
……
姚氏的尸体已被移至祠堂安放,有尉烨霖这个人证,都不用再费口舌去公中解释府中发生何事了。
慕容庄严正枯坐在书房里,内心像被猫抓过似的,这个叫傅志远的现在被抓了,如果移交公堂,定然是会揪出慕容府的这些陈年隐秘的,这实在是他不愿看到的,看来,只能用些非常手段……
正在沉思间,突然一个侍卫匆匆来报:“不好了,老爷,那个叫傅志远的被毒死了!”
“什么?!”慕容庄严腾地站起,脸上青筋暴起,这府里都当他这老爷是死的吗?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他气得一拂袖子,桌上的笔黑纸砚纷纷跌落在地。
慕容庄严匆匆赶来罪人所,厌恶的望了一眼蜷缩在地上已然气绝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