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莹带着恶意炙热的视线落在靳长恭背上,有着看好戏的轻松。

没错,战吧,只要杀了她,由阿遥再度继位,那帮老东西没有了指望,靳国才会恢复成原来的繁荣,只要她死了,她才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战!“秦风的声音冷得像块石头,冷冷地撞入所有人心里。

那声音很响亮,令所有叫喊的苍国战士顿了一下,然后就是更热烈的叫喊。

”战!战!战!“

”很好,清理斗兽场!“靳长恭嘴角狠狠在咧出一个狰狞的,像野兽呲开森寒的尖牙,准备撕裂猎物那般,没有任何人性,只有凶残的本能。

那一刻,所有人都心惊,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暴佞戾气,就像一只庞大的手将所有人的心脏狠狠地捏紧,或许下一刻就会爆炸,他们感到呼吸窒住,瞳孔转不动,僵直在看着她。

随着她一句清理斗兽场,整个天地好像都为之动荡,那些孔明灯都被一道道气劲斩断,瞬间成千上万的孔明灯,朝着天空飞散而去。

那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地,渐渐朝着天空而去汹涌而去。

绿的,蓝的,红的,紫的……千紫绽红,迷离了一片黑暗,彩光像漫天星辰,纷纷投向大地的怀抱。

这个时候,就在所有人被这一幕吸引,紧紧地盯着孔明灯飞扬的时候,靳长恭却一个反身紧紧将身边的公冶抱住,双臂在他腰间收紧。

”谢谢你,公冶。“她的声音沙哑,却很温柔地在他耳朵响起。

公冶心一悸,瞳孔微微僵直。

那软绵不似男子硬朗的身子抱紧了他,令他浑身下意思紧绷起来,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

他看着那些祈祷的精美孔明孔被全数放飞,在平稳的地面慢慢飘向天空,那明亮的灯火,色彩斑斓,令他微微失神,可是他又好像不是因为孔明灯而失神。

那些孔明灯慢慢飘起,吸引阻挡了所有人视线在那么一点时间,靳长恭赶在所有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放开了他。

探头看他那难得失神的模样,幽深清亮的双瞳忍不住微微一笑。

真的谢谢你,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帮的我,我都会记住今天的事情的,她在自己心中暗暗道。

很快,孔明灯一放空,斗兽场宽阔的地界全部展露,这里现在就像一个军事演练场,宽大,原始,野蛮,血腥的气氛开始蔓延。

不再像刚才那样唯美唯幻,这里现在就是一个铁血的战场!

远处不远,一身料峭临于暖风的花公公,契,与十二明卫,三百名混入百姓装扮的禁卫军。

”陛下,一切安排都顺利处理妥当。“

属于普通的百姓都已经疏散离去,他们也顺利完成将孔明灯尽数放上天空的任务。

”好,就让咱们靳军看一看苍国的龙虎之师有何本领吧!“靳长恭吹着翩翩衣角,那挺拔却纤瘦的身姿似乎弱不禁风,但是现在谁又敢认为她是一个无害纤弱的人,她的狠厉,她的残忍是刻入骨髓的深刻,特别是当她眉宇之间再染上一层睿智枭冷时,她的真正底限无人可探,无人可测。

”是!“不比苍国士兵气弱的纳喊声,响震整个斗兽场,令人心惊注目。

☆、第二卷 第九十章 玩就玩大的!

靳国这座斗兽场呈椭圆形,长直径足以达到一百九十几公尺。

从外围上来看,它整个完整的建筑分为四层楼式,底部三层为连拱式建筑,每个拱门两侧有石柱支撑,乃设立为观众一同观赏的用途。

最高层则是以最高领导层模式与规模程度的设座,类似包厢一类,里面独立供应桌椅器皿。

此时,高高在上的四层上,一座雕梁画栋,飞阁流丹的东方楼阁位置。

一名黑衣锦袍加身的少年,乌黑柔细的青丝,干净却又邪肆的气息,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脸庞充分体现着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

然而他的眼睛,一双魔魅一样的眸子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夺目,充满了强者的侵略性。

亦是高高的四层之上,一位披着鲜红披风,银色精铠覆身的男子,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遥遥隔着斗兽场与靳长恭远远对立而望。

“开始吧,靳帝。”

靳长恭邪邪懒懒一笑,掀开衣袍朝后卧榻一靠,支颐微眯长睫,红唇轻启:“相信接下来的比试,靳国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他们的声音都是用内气操控,即使轻喃都能够清晰地传到四面八方,传入那些跑来围观,或者是靳长恭“有意无意”放进斗兽场的靳国百姓耳中。

此刻整个斗兽下三场都挤满了靳国老老小小的百姓,约有几万人不止,今天晚上他们他们受到的“惊喜”是一轮又一轮,先是集体地放天灯,那是一种惊喜而受他们欢愉的轻松过节气氛。

可是很快,就听说苍国的人在他们靳国肆意地杀了几名百姓,于是靳帝震怒之下要与苍国的秦将军比兵法下赌注,所以他们就抱着一颗既紧张又刺激的心态跑来,盯着斗兽场上的对决。

虽然已进进入后半夜,除夕已过,新的一年已经来临,可是他们都不累,也不肯早早去睡,就像往年一样,他们在守岁,只是守岁的地方不是家中,而是斗兽场上。

斗兽场此刻四周密密麻麻地点燃了火矩,那明亮而不灭璀璨的火光,将整个斗兽场映照明亮如白昼。

“开闸!”随着一声嘹亮的吊高喊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看向斗兽场上,

斗兽场地,高墙像一座堡垒将灰沙土石的地面重重围了起来,“踏踏”“咔咔”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只见两支军人队伍从东、西,二扇大拱门踩着稳健的步伐,陆陆继续行列,从暗处显于光亮之中。

西方,一身精甲锐兵的苍国,那暗红铁铠像是渡了一层银红辉似的,熠熠夺目,气势逼人。这些将士面啸杀,铁血的气势绝对令人相信,他们是从战场的鲜血浸染中才活下来的精兵。

此刻他们排列而来,雄气赳赳,步伐自信而沉稳。

这就是苍国的士兵吗?所有人都看呆了,心中一紧,都感到一种寒意压迫从中传来——好强,这简直就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

东方,在靳国人受惊后,用着一种期待更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一支规模有些紧张气氛的军队走了出来,他们穿着一件银白轻铠,看起来有些劣质,松松垮挎,并不算多包裹身体,反而像一件软甲。

他们脸色都有些怯场,队型从整体看起来还算整齐,但跟人家苍国训练有素的精锐相比,显然低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这一看,不少人顿时发出吁声,或者失望的叹息声。

这不是靳长恭曾经十分偏爱的铁羽黑骑,甚至不是任何一支他们曾见过的靳国部队,这支队伍看起来真心寒酸!

靳帝真的想赢吗?许多人产生了疑惑。

因为斗兽场四层也修建了许多贵宾看座,所以公冶、夏帝他们都拥有一个单独的包厢,并没有跟靳长恭挤坐在一起,当然这种场合也不适合。

而靳微遥在靳长恭四层的顺位第三个包厢中,他看到那支被人嫌弃得不得了的队伍时,他的眼神却冷得像覆层了冰,嘴唇更是严肃的抿着,若有所思。

夏合欢端起一杯暖茶,热气缭绕的雾意氲上他的双眸,不涂而朱的唇角似笑非笑翘起,这副看像看透什么秘密,又像偷着笑的模样,令夏悦看得怔一怔的,小脑袋歪着思考半晌。

而靳长恭神态惬意而放松地坐在高座之上,望着那支熟悉的队伍,俯视的厉眸却柔了几分,笑了:“他们这是准备惑敌的计策吗?”

而她身边站得笔直的契闻言,诧异地看了靳长恭一眼,然后再看下方那支明显紧张人群喧闹的队伍,抽了抽嘴角,脸色怪异道:“陛下,请相信,这是他们原来的最真实状态。”

靳长恭闻言,脸色明显更为怪异,这下轮到一向护犊的花公公不满横了契一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话都不会说,陛下怎么问,你就挑怎么顺她意的应就是了,笨得跟个猪脑似的!

“将军,请检阅!”苍军一名领将威风凛凛地出列,朝着秦风跪于地上请示。

而靳军的队伍好像不适应这种正规的步骤,见苍军那种形式好像很重要,于是他们迟疑了一下,就照模照样也派出一个领队,跪在地上,犹豫着方向,最后还是了悟地朝着靳长恭的东方,请示:“将,不,陛下,请检阅吧!”

请相信,听到这种很明显是模范痕迹的请示,不仅靳长恭的脸色有一丝暗红,靳国所有人百姓,官员,贵族都集体汗了一下。

连跪地方位都要迟疑,你们的脑子确定没有问题吗?!她是不是该庆幸,他们最终选择的不是给人家苍国那方跪下,擦!靳长恭表示想掀桌!

契则直接羞愧抚额长叹一声,丢人啊,没有正规军令训练算了,却偏偏要模范别人,模范就模范吧,连台词就差一点搞错,有没有搞错啊!

苍国人的表情靳国人很想忽视,因为他们的表情已经十分扭曲地笑了起来,看着有点不像人类了!

此刻的情形就是,两队不同分类的人马列成两行,一左一右朝着自己的主子,跪地请示。

靳长恭跟秦风几乎同时起身,一似大海般无测而起,一个负手从容而起,他们在空中遥遥再度对视一眼。

“靳帝,刚才你说要下赌注,不知道你准备打算拿什么赌注来跟我苍国赌?”秦风并末率先开口,倒是他身边的严慈抚了抚长须,眼中精光乍现。

靳长恭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看着秦风,说得清晰而轻狂道:“既然你们选择要玩,那咱们就玩大了它,像严军师与令公子所说的,寡人的靳国现在既无财,亦无势,那寡人就拿自己头上这颗脑袋来赌,若寡人输了,寡人就立即自尽在靳国百姓、还有靳国士兵面前,绝无二话!”

什么?!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靳长恭。

靳帝疯了吗?竟然拿自己的命去赌?天啊,会不会是他们疯了,所以才产生了幻听?!

“靳帝这是在开玩笑吗?”秦风瞳孔微张,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明显地变了脸色。严慈一怔,眼睛微微放大,嘴也有合不拢了。

恐怕再镇定的人,听到靳长恭这番不要命的话,也会震惊了吧!

坐在包厢,轻轻旋轻青甆杯茗的指尖一顿,公冶眸点一波幽潭,静水流深。

但很快,他却轻轻一笑,看得刚才从靳长恭狂妄无知放话中回过神的止兰,再度坠入迷里雾里。

可以说,靳长恭的这一番话效果是非常大的,不异于放了一颗炸弹,将所有人都炸得懵了。

“开玩笑?呵呵~不!寡人从来不会开玩笑。”靳长恭轻漫地笑了起来,但是很快她的笑音嘎然而止。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胶注在她的身上,一眨不眨。

靳长恭乌黑的瞳仁冰冷地倪视着底下的数万靳国百姓,一字一句,却郑重不容忽视道:“寡人只是想让那些只懂得贪生怕死,懦弱退让的靳国人知道,靳国至少还有一个不怕死的站出来,勇于抵抗它国的侵略与侮辱,死并不是最可怕,只有失去一个靳国人的尊严,心变得麻木不仁才是最可怕的!”靳长恭的表情很认真。

她的话音一落,四周很静,连苍国的人都统一静了下来,无论是靳国百姓还有靳国官员都震惊了。

他们深深地被靳长恭这种大义,这种深刻像是敲响警示钟的话敲醒,开始懂得反醒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得麻木不仁,面对强国的种种不平待对待,已只懂得忍耐,退让,从来没有将靳国的尊严提起来过?

“既然陛下是认真的,那我们苍国也愿意拿出诚意来,如果靳国真的能赢,我们愿意禀明苍帝,从此与靳国成为盟友,和平相处。”这一次是秦风亲自开口了,他也被靳长恭的话震撼了,身为一个帝君,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她合格了。

而慈严明显不赞同地瞪着秦风,靳国连给他们苍国提鞋都不配,成为盟友,开什么玩笑,苍帝陛下一定不会同意的!

靳长恭也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却宠辱无惊,仅淡笑一声:“甚好。”

而靳国的人渐渐也回过了神,他们听到秦风提出的赌约,都又惊又喜,都欢腾地跳了起来,很明显他们觉得自己安全了。

“太好了,若我们能赢,就不会有战争了!”

“天啊,苍国如果成为了我们的盟友,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怕别人会跑来靳国打仗呢?”

“哈哈哈,有苍国的庇护,咱们什么都不用怕了。”

靳长恭转眸,眸光忽明忽暗,而其它拥有政治头脑的高位者看了底下兴奋高兴的百姓一一眼,都暗叹了一声。

普通的百姓永远都无法理解,只有努力爬上顶端成为无人威胁的帝国,才能真正的得到和平安稳,别人的施舍与承诺,都只像一颗甜美的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至于条件,本将军并无它求。”秦风继续道。

如果连靳帝这个最后皇储都没有了的靳国,(靳微遥没有靳国皇室血统,苍帝是知道的。)整个靳国毫无疑问就会陷于混乱,最后只能成功落入他们苍国人中,再提条件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知道他这话的意思。靳长恭却冷冷拂袖一哼,利眉一挑,掀唇道:“你没有,可寡人有!如果你们输了,就将慈晋还有这次杀害我靳国四名百姓的凶手统统都交出来,论我们靳国国法处置!”

秦风一愣,靳国的百姓一直闹腾欢欢呼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他们表情骤然停顿,显得有几分木然,有些呆滞,就好像那平和而狂欢的假像,被靳长恭的一句话就轻易撕破了。

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们是该怒?还是该……忘了。忘了苍国人是怎么对待靳国的人呢?

“哼,那四条贱命也值得靳帝陛下如此念念不忘?”严慈真没有想到靳长恭提的条件竟然是这个。顿时面露讥讽地看向靳长恭。

脑子果然不好使,这么好一个条件却是为了四条贱命而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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