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卉敲了下门,而后走进来。
周梵安静地切出微|信,梁殊择发来一条消息:【嗯,行,那就在那地见】
周梵将这条消息划掉,点开一个视频软件。
陈慧卉在她桌上放了杯牛奶,说了句:“趁热喝。”便关门走掉了。
周梵踩着拖鞋拿着杯子喝牛奶,甜得过分。
她又抿了口,因着实在太甜,便放下了。
她不爱喝太甜的东西,喝可乐都要无糖的。陈慧卉好像一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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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梵七点半抵达恒星,以往吵闹的走廊此刻安安静静。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将包放到座位上,走进编导教室。
以往闹腾得不行的学生们今天倒是敛了性子,清一色地认真复习着文艺常识。
这是第一次艺考模拟考试,恒星老师个个都严肃得不行。
原本预计的是最严格按照艺考流程来,上午考察面试,下午考察文艺常识加故事创作,影评写作留到最后。
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但谁也想不到岔子出在那个省专业老师这里。
恒星邀请那个老师作为这次艺考模拟考试的面试主考官,没想到的是艺考专业面试老师下午才到。
学校便临时调整了考试方案,将文艺常识等考试提前到了上午,下午再考察面试。
但等所有考试考完,都到了下午四点,都没到。
恒星的校长都急了,连着催了打好几个电话,专业面试老师在下午四点半终于到了。
老师一到,周梵和其他老师就忙起来。
面试要准备的场地和先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但面试一直也一直要人盯着,工作量也不算小。
周梵忙起来就不记得其他事,直到六点半,最后一个考面试的同学鞠躬完,走出教室,面试才结束。
校长随后让老师们开会总结情况,周梵也参与,七点过十分,会议结束,她去办公室拿手机,看到办公室桌上的手机时,才想起今晚和梁殊择约了在餐厅见面。
约的是五点半,现在已经七点多。
周梵脑袋滞缓一瞬,又看了眼手机,梁殊择在六点半发过来一条消息。
【要我去接你么】
周梵赶到楼下的餐厅是在七点二十分。
她刚走到餐厅,便看到梁殊择疏懒坐在餐厅靠窗的那一角,冷白的灯光浮在空气中,他摆弄着手机,看不出情绪。
周梵抿下唇角,手里拎着个白色链条包,又拧眉抬头扫了眼他。
餐厅里人不多,街巷外人潮拥挤,她白白地让他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而且还忘记提前和他说,让他别等了。
手机忽然响了下。
她站在门外,迟缓地将手机打开。
梁殊择前一秒给她发了条消息。
【躲什么?进来吃饭】
周梵手指扯了下白色链条包,走到门前,自动感应门便打开了。
她缓慢地朝梁殊择那边走去,走到梁殊择身边,坐下,看他一眼,声音有些低:“你等了很久吧,我——”
周梵话还没说完,梁殊择便打断她。
她眨下眼,梁殊择侧头抬手揉了下她头发。
“没多久,我也刚来。”
他手劲大,但估计只用了点力气,周梵的头发被他揉乱一点,她碰上他的手,想阻止他的恶行。
没想到她刚碰上他的手,梁殊择便将她的手拨下来,顺势牵上了她的手。
周梵愣了一秒,看到梁殊择已经牵住她的手了。同时,他哂笑一声:“想牵手啊?周梵,直接说就行。”
周梵以往都会否认,但她今天点了点头:“嗯,想牵。”
梁殊择掀下眼,微顿,随后眉梢往上扬一点:“那就牵。”他懒散笑一声,缓慢凑近。
周梵坐在椅子上,看到梁殊择凑近她,他嘴角往上牵一点,吐出一句话。
“只给你牵。”
菜恰好上了上来,周梵点点头,又歪头看他,唇弯起来。
梁殊择又揉下她头:“行了,别傻乐,吃饭。”
“好,”周梵拿起筷子吃饭,“真饿了。”
眼前有一大桌菜,她个个菜都尝了一遍,立马尝出全部都是少放糖的。
周梵吃完,放下筷子,扫了眼整个餐厅,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吃,不知道是这家餐厅口味就是少糖,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难道是梁殊择知道她不爱吃甜的吗。
但这好像也不太可能。
梁殊择应该是不知道的,她没和他说过,平时吃喝也不太能说明她不爱吃甜的。
那应该是这家餐厅口味便是偏少糖。
周梵用纸巾抹下唇,梁殊择扫她一眼:“吃完了?”
“嗯,”周梵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你吃好了吗?”
“好了,走,送你回家。”梁殊择睨一眼她。
周梵坐上副驾驶时,还有些恍惚。因着这些天她坐陈慧卉的车回家,这一周来好像这是第一次坐梁殊择的车。
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同处在这种密闭的车厢里了。
梁殊择附身过来的那一秒,周梵还没反应过来,她眼睛僵硬了一秒,心脏猛跳了下,接着他替她系上安全带。
周梵又怔了一秒,哦了声,梁殊择已经将安全带系好了。随后,他睥她一眼:“周梵,发什么呆。”
“没,”周梵说,“就是好久你都没送我回家了。”
梁殊择哂笑一声:“那不是你不让?”他觉得好笑:“怎么说的好像我不愿意似的。”
“没这个意思。”周梵的手拉着安全带,歪头看窗外,弯唇笑了声。
随之视线凝固了下,手也顺势搭在了中控台上。
街巷的外边,几个黄红头发的十六七岁少年抽着烟。旁边站着个高大的男人,眉心挂着道刀疤,右手臂上的黑色蝴蝶在黑夜里看不太清,但周梵知道那里有只瘆人的蝶。
是张盛。
这个夏天缠了她两次,报警还得收集证据的男人。
周梵抿了抿唇角,抬眼看他。
他夹着根烟,眉皱着,几秒后忽然伸腿狠狠踢了下旁边的男生。
那个男生趔趄着被踢到地上,烟被碾碎在黑色的地上,只余一抹猩红。
周梵紧咬着唇,眼睫动了动,眉也拧着,心也纠着。
手就是忽然在这时候被握住的。
她下意识轻轻挣了下。
而后,手被握的更紧,温度随之传递了过来。
她歪头,看到梁殊择握着她的手。
因为她手刚刚随意地搭在了汽车的中控台上。
“看什么?”梁殊择问。
周梵被他的手握着,心定下来大半,摇下头,随意地说:“没什么,就一对玩偶挂在橱窗上,挺可爱。”
她抬眼看,现在是红灯。梁殊择单手握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手牵着她,噢了声。
红灯变成绿灯,梁殊择依旧牵着她的手。
周梵歪头看他眼,很认真地问:“这样不违章吗?”
“不违。”梁殊择低笑一声,而后缓慢地和她十指紧扣。
周梵始终被梁殊择牵紧手,她感觉没多久就到小区附近了
梁殊择第一次将车开了进去。
周梵看到无比熟悉的街景,看眼梁殊择:“怎么不停外面?”
梁殊择闭口不谈。
直到将车快开到家门口。
周梵始终看着外面,几秒后,她听到梁殊择懒洋洋说:“周梵,今天我也等了你挺久。”
车窗外有一只黑色的猫,周梵扒拉着车窗,头伸出去一点,慢腾腾地啊了声:“可是你不是说没等我多久吗?”
梁殊择:“这不是让你安心点?”
他将手搭在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始终牵着周梵的手。
周梵左手被他牵着,右手扒拉着窗,说:“哦,好吧,”她弯下唇,逗猫:“那我要给你道个歉吗?”
“嗯,当然要。”梁殊择说。
周梵收回逗猫的视线,头还没转过来,问:“那你要我怎么道?”
顿几秒,她缓慢地将头转过去。
眼睛还没来得及转动。
梁殊择的唇角就这样覆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