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展羽危难之际,旁边突然冲出一人,二人立即联手抵抗厉莫引的魔功。
要知道,但凡高手对垒,到了难分难解时,绝不容第三者插入,也极难插手进去,弄不好就会被自己人的罡气伤及,可是这人却像和展羽配合了千百次一般,一上来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三条人影乍合倏分。
展羽踉跄后退,鲜血狂喷,另—人较好—点只退了五步、一把扶着了展羽。“呼”一声越过高墙,转瞬没进黑影里。
叶清玄!?
虽然只是一招,但厉莫引也认出了来人,想不到此子数日不见,剑法又有进步。
他身躯微微一动,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如是者三次,张口吐出—口痰血。
之前他与朱胜北一战,虽然取胜,但也暗自受了些内伤,本来给他以深厚魔功强行压着,但到此等关键,内伤进发出来,这一战使他立下入关修炼、同时重铸“血婴剑”的决心。
誓耍放下—切,先除去内患。
同时有了风亦飞的存在,他更加热切那把可以心意相通的“血婴剑”,只要有了“血婴剑”,他的【百婴魔血神功】才能发挥出百分百战力,虽然如今剑胚已失,但血宗古老传承中也有补救之法,就算不如共生的“血婴剑”厉害,也可一用。
借这次疗伤机会,他的【百婴魔血神功】一些不熟练的武学,正可一一熟练,令他实力更上一层楼。
厉莫引站了—会,脸上现出—个坚决的神情,这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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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羽盘膝床上,脸上淡如金纸,却是看不出丝毫血色。
叶清玄站在其后,双掌一按其顶门,一按后心,【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生系罡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展羽的体内,将血色罡气汩汩逼出体外,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众人忧虑地看着二人,无一人敢打扰二人运功疗伤。
片晌之后,展羽体内血气魔功被彻底清除,已经完全可以自我运功疗伤,叶清玄才缓缓收手。
一旁早已焦急的宗轩替众人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叶清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这些天心思不宁,睡不着觉,便想着去靠山王府刺探一下敌情,顺道找一找风亦飞的下落,没想到二哥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到王府的时候,正巧遇到他的行踪被厉莫引发觉,陷入苦斗,于是冒险将二哥救了出来。”
“这太不像话了!”齐濡林顿时怒道。
“就是!”如花瞪着眼睛,附和道:“这种事为什么不叫上我?”
齐濡林顿时大翻白眼,沉声道:“我可不是这意思,而是批评展兄和叶兄太过自主,竟然不跟大家商量便私自行动,好在这次吉人天相,否则必然追悔不及!”
叶清玄连连点头,这一次要不是侥幸逃脱,厉莫引身上似乎又有暗伤未愈,否则自己两个都有可能交代在那里!
“事已至此不必再苛责了!”宗轩叹了口气,当起了和事佬,微微笑道:“好在展兄并未受到严重伤害,善莫大焉。可惜这一次打草惊蛇,下一次再想搭救风亦飞,就难上加难了。”
众人齐齐点头,赞同此点。
叶清玄无奈道:“看来我们只能稳下心思,默默等待三日后的比武大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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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藏锋谷内经过一夜激战,重新又陷入了沉静之中。
在聂星邪的突然出现,以及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聂星邪和孟源筠带着新出世的神剑“倚天”和根本不需要特别铸造的重剑“无锋”,先行一步,第一时间赶往河东府,与叶清玄等人汇合。
被俘虏的紫锋,就关在藏锋谷内。
冷峻而邪异的魔门月宗弟子,作闭目养神状,坐在一座玄铁打造的简易笼子之中,这本来是谷中羁押凶猛异兽的笼子,现在成了关押魔门中人的监狱。
紫锋浑身的穴道被封,除了脖子无法动弹。因为藏剑老人等人忙于锻造,而聂星邪和孟源筠赶往河东府,所以对他的问询暂时搁浅,该为压在谷中,等待叶清玄等人回归之后,再行发落。
此时负责看守的赵幻嫣,已经枯坐了两个时辰,月渐西沉,黎明前的时分,天色更加黑暗,人也更加困乏,赵幻嫣频频垂头,困倦不已。
轻轻的脚步声挪来,赵幻嫣猛然惊醒,“谁啊?”
“是我。”莲步轻挪,姿容说不出婉约、流波顾盼的弦月姑娘抬着一个小蓝走了过来,“我担心你一人寂寞,又会饥饿,所以带了些糕点和水给你……”
弦月一出现,赵幻嫣手中长枪立即放了下来,而笼内的紫锋紧闭的眼皮一跳,微微开启,扫了弦月一眼。
赵幻嫣嘻嘻一笑,上去就给了弦月一个熊抱,“就知道有人心疼我!啊——好困啊!”
赵幻嫣二话不说,就塞了一块桂花糕进嘴巴里,喝了些茶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弦月道:“姐妹们身负武功,都能帮着出力,唯有我的武功最为低微,别的帮不上忙,但照顾大家这件事,还是我力所能及的。”
赵幻嫣眼睛发亮,娇声道:“啊,好贤惠啊,我要是男人,一定要娶你过门!”
弦月失声一笑,道:“就你贫嘴,你要是男人,我打死也不嫁你!”
“就嫁给小燕子是不是?”赵幻嫣坏笑两声,朝她挤了挤眼睛。
弦月先是一愣,寻思半天才想起这“小燕子”应该是燕绝翎无误,不由得涨红了脸啐道:“你这人,不正经起来怎么跟孟先生一样……”
嘿嘿嘿……
赵幻嫣一阵坏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弦月不经意地扫了笼中紫锋一眼,赫然发觉对方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连忙示意点了点头。
呀!
突然一声惊呼,吓了弦月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人发现,急问:“怎么了?”
赵幻嫣脸色一红,压低了声音在弦月耳畔道:“我要上厕所!哈哈哈……”
弦月气急,怒打了赵幻嫣一下,而这个疯丫头,一溜烟地冲了出去,人已经消失,声音才传回来道:“我去去就来,你千万离犯人远一点啊!”
“知道啦!”弦月柔声回答,一转头的功夫,脸色一正,倏然变得如同月神般高贵不可侵犯。
香风轻飘,倏然便到了笼子前,缓缓蹲下的弦月倏然瞪着紫锋。
紫锋同样怒瞪着弦月,冷然道:“你给的情报有误……”
“情报没问题,是你操之过急!”弦月冷冷道:“为何不等我下次指令再行事?”
“夜长梦多……”
“神兵尚未铸就,你抢个胚子有什么用?”弦月语气转冷,“我看是你争功心切,想压我一头吧?”
“你还会在意师门的任务吗?圣女大人?”紫锋忍不住嘴角一翘,“你忘了师尊怎么吩咐你的?接近燕绝翎是想让你埋伏在叶清玄等人身旁,而你呢?与燕绝翎不清不楚,当我们是傻子吗?”紫锋扫了一眼弦月露出的手腕上姹如妍紫的花瓣印记,冷声道:“还好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守着月宫处子之身,否则师门定然将你列为第一叛徒,直接杀死!”
弦月脸色数变,道:“还是那句话,我的事,你们不要过问……别忘了,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年传授燕绝翎阴极功法的,是你!”
“当年要不是你求我……”
“谁能知道?谁可证明?”弦月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算你狠!”紫锋冷冷的声调,“既然知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就放我出去!”
弦月缓缓起身,道:“今天不行,我会看好时间的……”
说完,转身走开。
“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紫锋看着弦月的背影,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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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大雨。
雨声淅沥里,水珠由水月庵的斜檐上成串倾泻下来,在李慕禅面前织出一面活动的水,雨水带来的清寒,使他灵台一片清爽,就像这所山中小庵的超然于尘俗之上。
雨点打在泥上、植物上、水珠溅飞,每一个景象,都似包含着某一种不能形容的美。
水月庵。
他怎么会忘记这里……
当年,宁惠茹尚在襁褓之中,便是被庵里的尼姑在庵门前的台阶上发现的,并在庵中愉快地度过了童年,直到六岁时凤仪阁阁主拜访庵中挚友,方才发觉女童,并收为入门弟子。一入江湖,一切都变了。
这个地方,承载了宁惠茹最天真无邪,也最快乐的记忆。
此心安处,是为家。
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阿弥陀佛!”一个平静、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李施主,这是何苦由来……”
李慕禅眼光由山雨蒙蒙的深远处,转回庙墙顶的绿瓦,再缓缓转头,看向身后菩萨一侧系着的一条细细红线,淡淡道:“悲回师父,她还是不肯见我?”
老尼同样看着那根红线,淡然道:“红线一端是红尘,红线一端是出家……知道李施主要来,惠茹便在此系下此根红线,吩咐老尼不许施主跨过红线一步,再无他言……”
李慕禅神色激动,但强压下冲进房内的心思,问道:“她没说,我要是硬闯进去,她会如何?”
“李施主武功天下第一,别说是一根红线,便是我一庵出家人以死阻挡,又能挡你几时?进或不进,存乎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