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扶了扶发鬓,一副施舍的模样,“这样吧,本小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跪下给我磕头认错,此事就揭过不和你计较了。”
磕头认错?
这词儿听着倒是有几分耳熟,曲蓁抬眸,眼神诚挚,“不久前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你可知他如何了?”
女子一愣,鬼使神差的问道:“怎么?”
“后来,他死了。”
曲蓁看到她眼中有瞬间的错愕,收回视线,声音冷淡的道:“凡是总有道理可讲,但遇上不讲道理的,自然也有应对的法子,你说,对吗?”
她缓步向前,周身散发着冷意逼近那女子。
“你,你你……”
那女子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骇的倒退了两步,一把扯过守卫挡在自己前面。
做完后才惊觉不对,一把把人推开,气势汹汹的吼道:“都是死人吗?没听到她要对本小姐不利,还不赶紧把她抓起来,要是本小姐伤了根头发,仔细我爹扒了你们的皮。”
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府衙内,侍卫再不敢袖手旁观,闻声而至,将曲蓁团团围住。
曲蓁冷眼环顾唇瓣紧抿,她本想客客气气的,奈何总有人要找麻烦。
“给本小姐把她拿下,我要她给我跪下磕头赔罪!”
女子双手环抱,下颌微抬,傲慢的看着曲蓁,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是。”
众多侍卫齐齐动手,曲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子以为她吓破胆,拉着丫鬟笑的前俯后仰,“瞧见没,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是个光会嘴硬的,就凭这种货色,也配跟着黑云骑和王爷?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丫鬟连声附和,“小姐说的极是,奴婢还以为她真和暮统领认识呢,如今看来,又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要来勾引王爷的贱胚子,幸好小姐慧眼识人把她给拦下了。”
“那是,本小姐跟前跟后端水奉茶这么些年,连陪侍的资格都没有,她凭什么可以?白日做梦!”
二人说话的功夫,就听一阵惨叫声传来,喜笑颜开的望去,正准备发落曲蓁,却在看清楚情况时,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这,怎么可能……
曲蓁依旧寸步未移,云淡风轻的站着,而临江府衙那些在号称百里挑一的好手抱着肚子鼻青脸肿的在地上打滚。
竟没有一个能站着的!
“姑娘受惊了!”
血手两人站在她身侧,躬身抱拳一礼,那些守卫,显然是被他们动手清理的。
曲蓁早知他们在暗中跟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动手。
“辛苦了。”
“不敢,这些人,姑娘要如何处置?”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在不危及曲姑娘性命的前提下,不得插手干预,所以刚才一直没有出面。
直到府衙的人动手。
“他们……”
曲蓁扫了一眼,不等她开口说话,就听那丫鬟哆嗦着去抓自家小姐的胳膊,颤声道:“小,小姐,是他们!”
那鬼面黑袍,袍脚的红云纹,赫然是黑云骑的人。
每年六七月份,宸王殿下去南平行宫休养都会路过临江府,州府负责接待,殿下身边的黑云骑他们哪里能不熟悉?
“我知道!”
女子强装镇定,理了理衣裳,施施然一礼,“临江府尹之女钱嫣儿见过大人。”
血手瞥了她一眼,他们在暗处看着,对这个女人实在没好感,以往在王爷面前装的谦恭温顺,实际上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还妄想随侍在王爷身边?
果然见多了这些心思不正的女子,越发觉得曲姑娘难能可贵。
“这件事,钱小姐还是去跟王爷交代吧!”
钱嫣儿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扯变形了,强行挤出个笑脸,“大人,嫣儿不过是与曲姑娘开玩笑的,这种小事,就别惊动王爷了吧。”
她好不容易求了爹爹开口,这节骨眼要是出了什么变故,岂不是功亏一篑?
“玩笑?小事?”血手此时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要是被她知道曲姑娘都做了些什么事,怕也没胆量和她这种‘玩笑’了。
“是是是,曲姑娘,嫣儿开玩笑没个轻重的,得罪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帮着劝劝这位大人吧,王爷公务繁忙就别惊动了。”
钱嫣儿态度三百六十度变化,在找不到半点跋扈的影子。
“此事,的确不必惊动王爷。”
曲蓁沉吟片刻,看着血手。
“是。”
血手躬身应道,眼角的余光瞥到钱嫣儿沾沾自喜的模样,忍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这位姑奶奶,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主儿。
他到现在想起那场景,都还反胃呢!
“那就多谢曲姑娘大度了。”
钱嫣儿满意的笑笑,垂眸掩去眼中的寒意,等她进了宸王府的门,这笔账慢慢再算,她耗得起。
“谢就不必了。”
曲蓁淡淡一笑,“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容瑾笙与她不过是合作的关系,没道理要为她收拾残局,挨了欺负去找人告状,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她三岁起就不会这么行事了。
“什么意思?”
钱嫣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曲蓁微微勾唇,身形闪动化作道道残影,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你……”
钱嫣儿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却快不过曲蓁的动作,她指尖寒芒一闪,电光火石间擦过钱嫣儿的脖颈。
钱嫣儿只觉得喉间一阵刺疼,捂着自己脖子下意识张嘴就骂,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曲蓁在她惊恐万状的目光中收回银针,眸中笑意冷淡:“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受不得委屈。”
她转身,微微侧首,“所以,也从不大度。”
她抬脚就走,那丫鬟扶着自家小姐,顿时急了,“你,你到底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她既然口舌不干净,就做三日的哑巴小惩大诫,三日后,自会恢复。”
曲蓁头也不回的走着,血手等人见状也跟了上来,没走两步,她蓦地止步回首,神色大为反常。
“姑娘,怎么了?”
血手几人心里一紧,除了顾大夫遇害那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曲姑娘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曲蓁没有说话,快步走到钱嫣儿面前,钱嫣儿瑟缩着往丫鬟身后躲去,这次是真的被整怕了。
谁知她并没有其他动作,轻耸了下鼻尖,又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味道!
曲蓁眉头深锁。
不对,她刚才分明闻到了,那香味虽然极淡,却绝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