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闷哼,让人牙酸的咔嚓一声响起。
前几秒还耀武扬威的游大人瞬间一条腿软软的耷拉下来,嘴被捂住,说不出话,只能挣扎发出可怖的声音。
这样的环境之中,周围人都变了脸色。
有些看到的小朋友被吓到,抱着父母哭了起来,把父母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们的嘴,生怕被容兮注意到。
容兮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整个过程结束的很快。
日头有些大了,容兮仰头看了一眼,眯了眯自己的眸,“继续走吧。”
她收回视线,往马车上走。
楼星散抬脚就跟,才两步路,就被徐公公给拦住了。
“陛下衣服湿了,要先换一套衣服,王爷先在外面等待一下。”
徐公公笑眯眯。
容兮身子骨弱,之前喝了两杯果酒吹了吹风早上起来就头疼难受,现在湿了衣服,换衣服很正常。
但楼星散搞不懂。
大家都是男人,你换个衣服,他还不能在马车里面待着了?
指不定他能帮把手呢。
楼星散才不管徐海鸿说什么,他连容兮的话都是听一半扔一半,抬脚就要往马车上走。
徐海鸿连忙伸手去拦,下一秒容兮的声音响起:“你踏进来一步你试试。”
楼星散:“陛下,臣可以帮您啊,您身边的大宫女照顾不到的地方,臣说不定可以。”
这话说的荒谬极了。
正帮容兮褪下外衣的妙清气红了一张小脸。
她可有用了!自从被陛下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就从来没给陛下惹过一次麻烦!面面俱到,就没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想着哪次跟他对上都要青红一块的皮肤,容兮的回应干脆直接:“呵。”
就你这个狗崽子?:)
楼星散:……
眼瞅着这两位又要开始,徐海鸿苦着脸挡在楼星散的跟前。
被容兮这么说了,楼星散倒真不进去了。
手里捏着容兮刚刚擦手的帕子。
用的上好绸缎制成的龙纹巾帕,擦过了手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擦完了就不乐意要了。
败家!
楼星散左右看了看没地方放,随手给揣在了自己的怀里,看的徐公公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没说话,就怕一点小火星又将这两位给点着了。
明明分开和谁相处都没事,怎么碰到一起去这争锋相对就能一天出现个七八回的?
徐公公也搞不懂。
等换好了衣服,楼星散才是进了马车,队伍重新出发,周围人噤若寒蝉。
容兮还没打算休息,坐在一边喝着温热的茶,楼星散掀起帘幕,看着外面所有百姓那副样子。
这可好了,原本对于大魏的帝皇,众人只听说今日陛下又处置了哪一位官员,明日陛下又发配边疆了哪一位官员。
实际上只是道听途说,今天这一下,可是将以前所有的名声都立住了。
那些贪官污吏好歹明面上也要给自己整个老好人的形象呢,您瞅瞅您。
连个笑都懒得往自己脸上套。
容兮若有所察,漂亮的眼睫掀起,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他掀着帘幕,容兮能看见外面街道的一角,大抵能知道对方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谁在乎?
暴君就暴君。
那都是留给后人书写的。
任由史官笔录春秋,便是暴君又如何?
不妨碍她这王座之下,万民臣服!
容兮懒散收回视线。
——
这一切结束的太快,官员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前面就传来消息,陛下仅仅因为周围百姓的三言两语,就把这边府尹的一条腿给打断了。
“怎么能当场动刑呢?!这不是鼓励别人动用私刑嘛?”
“冲撞陛下,那是谋反,当场刺杀也不为过,只不过犯上的是薛家的小子,游大人有错,但不该这个时候处置,陛下还是年纪太小,听了三言两语,行事欠妥。”
余家马车上,听了此时的几个学生都忍不住的皱眉道。
余若的马车就在旁边,也听到了这话,轻哼,骄纵的开口嘀咕了一声,“游大人身边是那人的小厮,还带着这么一队官兵,张口就跟陛下说大胆,得这个下场也理所当然。”
当然了,容兮是行事偏激了些,但仔细想来也没什么过错。
余若想着这么看了自家祖父一眼,有些得意。
您看,您孙女看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容兮也就是年纪小了些,没有人教导,等到她年纪大些,再有她在旁边引导着,哪里无可救药了?
余少宁伸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他们以往习惯了这么说话,没想到背后都敢谈论容兮。
到底比旁人多活了几十年,余少宁虽不知道出没出错,但本能感觉不安,明明就是张扬跋扈,想一出是一出的帝皇,但最近却总给他一种感觉——
朝堂为盘,官为棋,而容兮站在棋盘之外,操纵一切,也将一切看在眼底。
余少宁想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是最近因为卫杰的事情,加上处理余家事物太过于劳累,要是容兮有那样的本事,也总不能这么毫无破绽的隐藏五年甚至更久吧?
至于让余若去接触容兮——看着余若望向前面马车势在必得的眼神。
也许吧,也许就跟余若说的那样,容兮还是年纪太小,只要占据了她身边的地位——
余少宁想着,有了思量。
——
车马人群浩荡而过,留在原地的百姓这才颤巍巍的起身,都还有些发抖。
“那就是陛下?”
帝皇虽然接受万民朝拜,但还真没几个平民百姓看见过容兮的样子。
也从来没想过容兮是那么苍白纤弱,精致的像是最脆弱的官窑白瓷。
周围窃窃私语起来,声音渐大。
“囡囡不哭,不哭哦,不怕,是陛下救了你呢。”
“陛下抓走了游子然那个狗官!会狠狠处置他吧?”
“肯定的!你们没听说卫杰的罪行都已经在长恒皇宫门前公之于众了?改日就要问斩,游子然刚才都被打断腿了!”
真是快哉!
游子然自己搜刮民脂民膏,本就名声极差,等到薛城来到这里,更是纵容着薛城肆意妄为,只要跟薛家有牵扯的案子,就不可能上报上去,甚至有人家人枉死,自己因为上告还挨了板子。
普通平民百姓大多也不认字,不懂什么律法制度,思维自然不会跟那些官员一样。
其实很简单粗暴,谁能为他们做主,他们就拥护谁,信任谁。
不经意之间,容兮这暴君名声,还传出不一样的说法来。
而此刻马车内,容兮枕着楼星散怀中的抱枕,手中捏着呈上来的折子。
暗卫的动作很快,还没过上午,薛城今日纵马闹市的原因就查出送过来了。
但看着里面的狗血内容,容兮没忍住,扯了扯唇角。